我即将发现真相:理论并不重要,只有生命力量才能给我我正在寻找的东西。但我从来没听说过“生命力量”这个术语。即使我听说过,那也不够:你必须亲身体验,才能挖掘出它的益处。幸运的是,命运决定是时候让我遇见菲尔了。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位精神病医生在召开研讨会,同时神秘地补充道,此人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心理医生。对解决办法一筹莫展的我就这样去了。
那次研讨会开场5分钟,我关于心理治疗的所有概念就被颠覆了。首先是菲尔自己,他浓重的纽约口音以及对直率的街头语言的偏好让他站在了大多数精神病学家的对立面。我的父母是洛杉矶精神分析界的活跃分子,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我见过不少精神病学家。除了一些明显的例外,他们大多数都表现得生硬、保守和正式。他们对所有关于人类行为的理论熟稔于心,却与真实的人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后者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相比之下,菲尔显得随便多了。他拿自己开玩笑,一旦了解了我,也拿我开玩笑。他有着无穷无尽的热情,对每个人的潜力都有一种富有感染力的、根深蒂固的信念;你感觉他会愿意说或做任何事来帮你实现目标。
作为一个人,菲尔跟我预想得很不一样,而他组织研讨会的方式则把我的预期彻底粉碎了。当我在酒店宴会厅找到自己的座位时,我以为会听到一场稳重的、深思熟虑的讲座,探讨人类心理学理论,以及菲尔的方法与我在学校学到的究竟有何不同。
你可以想象,当他一开始就要求我们每个人站到小组前面,谈论我们遇到的任何问题时,我有多惊讶。我能听到那个轻蔑的声音开始做准备,我发现自己在寻找最近的出口,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不被人注意地溜出去。轮到我时,我出了一身汗。无路可逃的我只好站起来,讲述了我长久以来的自我批评。坐下前,我自嘲地开了个玩笑:“我现在在想,我在表达我是多么爱自我批评上做得很糟糕。”
这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但菲尔脸上连一丝微笑都没有。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喜欢那样贬低自己吗?”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悲伤,每当我屈服于那个声音,内心就会有被背叛的感觉。“不,我讨厌它。”
“很好。那种事以后想都别想了。”
回首往事,那一刻,我停止思考改变,而是开始为之努力。在我成年后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像菲尔那样命令我去做任何事情。我没被冒犯,事实上,我深受刺激。菲尔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第一次真正相信我可以而且必须停止自责。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以我从未体验过的方式激发了我为自己奋斗的欲望。
这是怎么发生的呢?我感觉到菲尔的生命力量——他对人的潜力的无法抑制的热情——激发了我自己的生命力量。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他开始描述生命力量,以及它如何在看似不可能改变的情况下创造可能性。给它起个名字很好,但我更着迷于它带来的内心感受:我有动力,有决心,愿意冒险做任何事情——同时觉得现在、此刻,改变是可能的。
无数问题在我心里冒泡。这就是心理疗法的初衷吗——唤醒每个病人体内休眠的改变之力?也许我的直觉是对的——要想真正有所不同,治疗就不能是悠闲地漫步于过去,也不能是用一个想法替换另一个想法的肤浅练习。它必须比那更直接:改变必须现在发生,它必须调动病人内在的生命力量,而不是退回抽象理论的层面。
但我如何才能经常接触这股神秘的可以促使人行动起来的生命力量——更别说在我的病人身上诱发它?我学会的第一步是识别它的敌人X部分。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因为它就是我脑海中不断攻击我的那个声音。菲尔教我如何给X部分贴标签,在离开研讨会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这么做。我激动不已。我感觉自己学到了可以改变我人生的东西。我的内在住着一个敌人,我决心在它搞破坏的时候将它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