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后很久F夫人想,F医生最后说的肯定不是“我得去睡一下了”,而必是“我得去看看她了”。而且,F夫人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动荡的夏天之后,女儿在父亲四月间穿过的衣服兜里发现了那份印刷品,拿给母亲看。F夫人看着女导演N的名字,一下子全懂了。“就是她。”F夫人说。毫无疑问,这就是盘桓萦绕于丈夫二十多年梦中的那个名字,云遮雾障年复一年这个名字到底显形露面了,似从洪旷混荒之中脱颖而出。就是这个名字,肯定就是这个人,就是她!刹那间F夫人把丈夫所有的呓语都听明白了。
“不,主要不是因为那本小书。”F夫人说。
“是她,而是因为她。”F夫人说。
“谁?”女儿问。
“因为谁?”女儿问,“她是谁?”
“为什么?”女儿问,“您怎么知道?”
F夫人一声不响,觉得再没有说什么的理由。
“妈妈,你怎么啦?!”女儿喊。
母亲感到女儿此刻看她的眼神,与自己以往在夜间看那个梦者的眼神完全一样。这样,F夫人懂得了丈夫早就懂得了的那件事:世间的话不都是为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