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自然酒为何如此特别,我们需要先回头理解一下什么是“风土”,这也是一款“优秀”的自然酒会呈现出来的特质。简单来说,“风土”(terroir)是一个法语词汇(由法语“土地”一词演变而来),指专属于特定地方的“地域感”,一种不可复制的在该地区特定年份一系列因素(比如植物、动物、气候、地理、土壤以及地形等)的组合。
这个词其实可以用来描述很多农业上的概念,它也可以用在橄榄油、苹果酒、黄油、奶酪、酸奶等一系列食品上。“这是一个极佳的概念,人们留意到在某地生长培育的植物或动物有着与别处不同的风味。对消费者来说,这就是一种强有力的保证。”风土复兴协会(Renaissance des Appellations)创始人,法国卢瓦尔河(Loire)产区的生物动力法生产者Nicolas Joly这样说道。
法国索洛涅(Sologne)地区Les Cailloux du Paradis的葡萄园,这是Etienne Courtois和Claude Courtois共同拥有的生物多样化种植园之一,四周围绕着天然森林。
很多因素都会对风土产生影响,比如土壤构成、气候、光照以及海拔。
当然,人类自己在这个概念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人类仅仅是其中的一环。如果人类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么对于风土的表达就会打折扣。香槟区的标杆性人物Anselme Selosse就讲述过人工干预对于风味的影响:“我还是一个年轻酿酒师的时候,要说让我成为大自然的仆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当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主导者,我要主导所有的种植和酿酒过程。尽管那时酿酒完全是依照我自己的想法来,但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做法对于酿酒这种伟大的艺术创造毫无益处,我一直在狂热追求的那些专属于原产地的创造力和独特性,只有当我给予它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时,才能实现。”
不同的年份会有不同的生长环境,会影响当地所有的生物。它们在同一个资源体系内共生,彼此紧密相连;也有可能它们只是刚好在某个时间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总之最终它们之间形成了一个精密的生物网络,这比人工能够达成的最精密的事物还要复杂。绝妙的大自然永远都比人类技高一筹。
如今,不依靠风土,只靠化学制剂就能酿出葡萄酒来,这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
——法国勃艮第土壤分析专家Claude Bourguignon
法国卢瓦尔河谷地区的自然酒酒农Jean-François Chêne是这样说的:“每年我们使用的手法都是一样的,但是酿出来的酒却不尽相同。不同年份的口味又会略有不同,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过,年份的差别也有可能来自葡萄园中的人工干预(比如除草剂甚至是灌溉系统的使用)或是酒窖里的处理(详见55—58页《酒窖:加工程序与添加剂》)。实际上,现在许多葡萄酒为了维持品牌的一致性,用人工的办法将这些不同点都抹去了。
法国卢瓦尔河谷La Coulée de Serrant的秋季,这里是Nicolas Joly的生物动力法酒庄。
葡萄酒是一种农产品,是由各种有机生物在特定地点和特定时间内共同创造的成果,是不同生命体创造的结晶,其实这些综合起来就是“风土”,如果没有这些元素,葡萄酒便无法传递出产区的风土。
正如法国南部朗格多克Le Petit Domaine de Gimios的酒农Anne-Marie Lavaysse所说:“自然酒就是用大自然赐给我们的一切来酿酒,简单说,就是葡萄园给我的天然馈赠。”葡萄酒是一种能够维持和滋养生命的饮品,而它自己也充满了生命力:从在种植园中开始,到酒窖再到装瓶,最后盛进酒杯,都传递着生命的气息。
Jean-François Chêne精辟地说道:“我们尊重生命,胜过其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