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自然耕种法
THE VINEYARD: NATURAL FARMING

准确来说，一个有机农场不应仅采用某一方式或物质而回避其他方式和物质。真正的有机农场是对自然系统结构的模仿，拥有完整而独立的生态体系，与生物体维持良好的依存关系。

——美国作家及农夫Wendell Berry，《优质土地的礼物》（The Gift of Good Land）

即使用非自然耕种法种植的葡萄，也还是能够酿造出类似自然酒风味的葡萄酒（详见47—52页《酒窖：有生命力的葡萄酒》）。因为生物，尤其是微生物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就算用化学制剂加以控制，它们还是能在夹缝中找到方式生存下来。不过，酒的复杂度、品质和强劲程度会受影响，因为在葡萄种植阶段的失衡通常会导致后续酿造过程中的许多问题。比如，如果你使用了杀真菌剂，就会减少酿酒时酵母菌群的数量，那么葡萄酒就很难发酵，于是势必会进行一连串的人工干预。因此，要保证酒的“自然”，就必须采用自然的耕种方式，必须在健康肥沃的土壤中种植葡萄，并保证各种动植物及微生物的多样性。

自然酒酒农会用多种多样的农作方式来达到这个效果，所有的措施都是为了让植物能够脱离农民的照料而自行生长。最理想的状态是创造出一个让各种生命体达到整体平衡的环境，因为只要园中的某一种生物受到侵害，就会导致其他问题。自然酒酒农所寻求的解决办法就是实现真正的生物多样性，因为所有的植物、昆虫还有其他野生动物在抗击虫灾或者农作物病害方面都是农民的天然盟友。

自然酒酒农通常会选取及混用多种方法，接下来我们就详细地说明其中的某些方法。

有机农耕法

现在所采用的许多有机农耕法的原则其实古已有之，只不过人们在20世纪40年代才开始对有机农业有所意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像英国农学家Albert Howard 爵士和Walter James 这样的人，他们是有机农耕运动的先锋者。

有机葡萄栽培（就像其他有机农业一样）指在葡萄种植过程中拒绝使用人工合成的化学药品，限制或者禁止使用杀虫剂、除草剂、除真菌剂以及其他人工合成肥料。作为替代品，应当使用植物或矿物原料产品来抵抗病虫害，提升土壤的品质，增强植物自身免疫力并促进营养的吸收。（自然酒酒农所用的有机葡萄栽培法不应与有机葡萄酒酿造混为一谈，有机和生物动力法认证的葡萄酒 跟自然酒在酒窖酿造方面是有区别的。详见102—104页《结论：自然酒认证》。）

有机食品这个概念眼下正流行，但是在葡萄酒行业却有些后知后觉。生物动力法酿酒顾问及葡萄酒作家Monty Waldin曾经解释过这个现象：“1999年的时候，我曾预测在1997—1999年，全球仅有0.5%—0.75%的种植园是获得有机认证或者正预备转换成有机耕种的。”但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发展状况好多了，Waldin表示：“我预估最好的状况应该是全球5%—7%的种植园都已获得有机认证或是正在向有机方向过渡。”

现在全世界有不少有机认证机构，包括英国土地联盟 、自然与进步认证 、国际生态认证中心 以及澳大利亚有机认证协会 ，每个机构都有各自的规则及认证标准。

生物动力法

生物动力法是有机农耕法的一种，在20世纪20年代由奥地利人智学学者Rudolf Steiner 发展而来。生物动力法以传统农耕为基础，核心在于坚持多种作物混种以及畜牧业的发展。跟有机农耕不同的是，生物动力法强调预防胜于治疗，鼓励农场自给自足。农场中使用的所有制剂都是由植物（如蓍草、甘菊、荨麻、橡树皮、蒲公英、缬草还有马尾草等）、矿物质（如石英）还有天然粪肥制成，目的是激发微生物的产生，从而提高植物的免疫力以及土壤的肥沃程度。

这种方法是将农场及环境作为一个整体考虑，而不是将它作为个体割离开来。农场是土地的一部分，也是这个地球乃至太阳系中的一部分。天体之间会对彼此产生很大的影响（如重力、光等）。地球上的生命在本质上都受这些外部因素的影响，生物动力法将这些因素都考虑在内了。

关于天文现象对农业的影响，人们还是将信将疑的，虽然其中有些其实是基本常识。比如航天员Parag Mahajani博士曾经告诉过我，如果透过天文望远镜注视月球，就会发现“人们从未意识到月亮有多亮，而且满月的时候，植物生长得更快”。

考虑到月球引力对于潮汐的影响，而植物的大部分组成元素是水，因此也能得知月球对于植物会产生很大影响。Mahajani博士说：“潮汐对地球有着重大的影响，万事万物都受万有引力的影响，不管是空气、土地还是海洋。所有的事物都是在上下移动的，所有的建筑、道路、墙壁，甚至混凝土，每件事都受到潮汐影响。只不过固体中颗粒之间的结合程度要比液体和气体中更为紧密一些，所以没那么明显。”这启发了采用生物动力法的酒农在种植过程中对于许多时机和方法的选择，比如何时修剪葡萄藤，何时进行装瓶。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生物动力法的实例，可以看一下Maria Tun（1922—2012）的解释（详见264—266页《延展探索及阅读》）。

其他自然农耕法

我个人最喜欢的自然种植法有两种，一种是福冈正信（1913—2008）的自然农法，另一种是英国的永久培养法（permaculture），也称为“朴门永续农业”。

福冈正信是一位日本哲学家，也是一位农民。他的“无为”自然农法非常有名，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他在《一根稻草的革命》一书中曾写道，自己在稻田中通过坚持“不耕作、无农药、无化肥、不施除草剂”的自然农法，而所获的产量与附近坚持传统方法的同行们天天在农田里辛勤耕作的产量相近。

朴门永续农业是Bill Mollison 和David Holmgren提出的概念。我有一位朴门农学家的朋友Mark Garrett曾说过：“这其实是通过‘观察’，或者‘旁观’农业以思考耕作的过程，从而设计创造出一套可持续的自给自足的系统。朴门农业不是一套整齐划一的做法，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场景中，必须采用不同的朴门方法。有的人采用有机农耕法，有的人采用生物动力法，或者有的人不想特地强调自己是用什么方法进行种植的，朴门法就囊括了全世界许多不同的种植方法，并且总结出了其中的概念：我们耕作的方式必须要丰富我们所生存的环境，这不仅是为我们自己和环境中的所有生物，也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

不管是有机法、生物动力法还是朴门永续法，这些名称本身都不是重点，动机才是最重要的。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是“不污染”的耕种方法对环境都会有积极的影响。如果只是出于营销的需求才想要向绿色耕种的方向转型的话，是无法打造出优秀的农场的，你必须要用心来做这件事。向无污染耕作方向转型并不容易，尤其万事开头难，所以动机非常重要。你要想明白，自己之所以必须这么做，是因为长远来看这才是唯一的选择，而不是为了招徕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