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年,杭州尚未成国都之前,钱镠便开始大兴土木,凤凰山下的唐代州治故址,成了钱氏政权所在地,为此建了一个内城,人称子城。所谓子城,其实就相当于别的中原王朝或独立称帝国家的皇城。只不过吴越国一直对朝廷比较恭敬,外交上不愿留人把柄,所以称呼上向来谨慎,不敢逾制;十国之中,仅有马楚和吴越两国始终不曾称帝,所以王宫所在地只能称作子城。子城近似于四方形,周长9里有余,包裹着城南的凤凰山,王宫则在子城北侧地势较为平缓之处,包含四宫六台、数十处楼亭。子城西面、南面宫墙之外就是后世的织造府、官窑和八卦田,算是为宫城提供食蔬、衣料、器皿等“特供”消费品的配套设施,一直铺开建到凤凰山南麓、俯瞰钱塘江的地方。
光有子城是不够的,所以要再对外扩建,建了一个罗城,也就是城外之城。罗城周长50里,基本形成后来杭州的核心规模。从防范的角度看,就安全多了。
杭州在唐时,州城和县城是彼此分离的,州治在凤凰山麓,县治在西湖东部,正如白居易《余杭形胜》一诗中说的“余杭形胜四方无,州傍青山县枕湖”那样。
经过这次修缮,杭州外围罗城西起秦望山,东濒钱塘江,南至江干,北到艮山门,将原州城与县城一起包了进去,形成了易守难攻的“腰鼓城”格局。
罗隐所写的《杭州罗城记》述老杭州城“基址老烂,狭而且卑。每至点阅士马,不足回转”。城墙狭小,士兵们连转身都困难,而新建罗城之后“民庶之负贩,童髦之缓急,燕越之车盖,及吾境者,俾无他虑”。这样的景象,大家市集交易,车辆往来没有任何担忧,真可谓旧貌换新颜。
杭州的10座城门也是在那时候基本定位的,这10座城门都建得很考究,钱王还同时建了几座水城门,涌金门就是其中的一座。
腰鼓形的城市给它自身的安全倒是带来了很大的好处。895年时,淮帅杨行密想攻打杭州,为侦探地形,带着一个叫祖肩的僧人秘密地来到杭州。回去后,那祖肩就对杨说:这是一个腰鼓城池,你攻打也很难把它打下来。杨行密听了他的话,罢兵而返了。
说到杭州城延至宋代的布局结构和组合关系,史家们是这样认定的:
一是南宫北城,南面靠江边的凤凰山一带是王宫,北面是城市,这是对隋唐时州治的继承和发展。
二是前朝后市。所谓“左祖右社,前朝后市”,那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钱王也要让自己的宫室符合古制。后来南宋在此建都,也完全按照当年钱王对城市布局的格局思路展开。
三是规划城市主轴线,这条主轴线是沿一条南北走向的河展开的,也就是当年的盐桥河。它的南端是吴越王宫,北端是市坊。这个格局千百年来也没有再变化。
四是坊市制向坊巷制的过渡。所谓坊,就是居民区;所谓市,就是集市区。古代城市人民的生活是坊市分离的,居住区不能做买卖,市场不能有民居。从宋代开始,杭州城里的坊市开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这也是城市建设进步的一种标志。这种坊中有巷的布局从封闭式走向开放,一直继续到今天,深深影响我们的生活。
为了建这座城池,可把百姓苦坏了,所以百姓们在城墙上写了标语:没了期,没了期,修城才了又开池。钱王看了,立刻让幕僚改了一条贴上去,说:没了期,没了期,春衣才罢又冬衣。他决心没完没了地把城就这么建下去,不管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