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朝的“免死金牌”

摊开浙江省地图，便会看见钱塘江自西南向东北横贯全省，在古代，他曾经就像是一道天堑，在春秋时的吴越两国，在秦汉时分为吴和会稽两郡，依照旧唐的区域划分，浙东行政中心是绍兴，浙西行政中心为苏州，二地同为历史故都，且经济发达，杭州只不过是后起之秀，夹在了中间，左右够不着。

此时的钱镠事实上已经成为两浙最大的割据势力。经过20年的蛰伏和蓄势，钱镠终于在名义上成为两浙拥有者。正是钱氏把杭州定为国都。乱世中的吴越国，一巴掌从大唐挖走了一块膏腴之地，北至苏州，南抵福州，其间囊括两浙。这样，在中华悠久的历史长河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叫吴越的国土。

两浙变为一国，一国只需一都，而不论定苏州还是绍兴，都觉偏于一隅，鞭长莫及，有顾此失彼之虞。杭州地处中路，正好左右逢源，建都非此莫属，杭州当仁不让地成了吴越国都。

此刻的吴越，东有越，西有杭，底气更足了。经过多年征战，钱镠的家底如下：国都杭州，也称为西府，镇海节度使驻地。越州为东府，镇东节度使驻地。二府之外，吴越国还占有湖州、明州（宁波）、睦州（建德）、婺州（金华）、衢州、处州（丽水）、温州、台州。当然，还少不了事实上堪称吴越国北府的苏州，为中吴节度使驻地，杭州北线的战略屏障。除了这11州，吴越国还有一个衣锦军，这是钱镠的家乡——现在天目山东麓的杭州市临安区。

为了使钱镠成为李唐王朝的死忠军，唐昭宗派中使焦楚锽带着铁券来到了东府。这铁券也是民间俗称的免死金牌，是犒赏彭城郡王钱镠平定董昌叛唐称帝所赐。铁券形状呈覆瓦状，铁质，纵29.8厘米，横52厘米，厚2.14厘米，重约132两，正面刻有铭文25行，落款1行，共有26行，共计333个字。铭文如下：

维乾宁四年岁次丁巳，八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咨尔镇海镇东等军节度、浙江东西等道观察、处置营田招讨等使兼两浙盐铁制置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中书令，使持节润越等州诸军事兼润越等州刺史，上柱国彭城郡王食邑五千户，食实封一百户钱镠，朕闻铭邓骘之勋，言垂汉典；载孔悝之德，事美鲁经。则知襃德策勋，古今一致。顷者董昌僭伪，为昏镜水，狂谋恶贯，渫染齐人。而尔披攘凶渠，荡定江表，忠以卫社稷，惠以福生灵。其机也氛祲清，其化也疲羸泰。拯於粤於涂炭之上，师无私焉；保余杭成金汤之固，政有经矣。志奖王室，绩冠侯藩，溢於旂常，流在丹素。虽钟繇刊五熟之釜，窦宪勒燕然之山，未足显功，抑有异数。是用锡其金版，申以誓辞。长河有似带之期，泰华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将延祚子孙，使卿长袭宠荣，克保富贵。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承我信誓，往惟钦哉！宜付史馆，颁示天下。

此文虽说了一大堆赞许褒奖之言，但真正的核心还是那最后几句：“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这才是满满的干货，说的是钱镠本人可以恕九次死罪，子孙可以免三次死罪。如果后人中有人犯了一般的罪行，有关方面是不许去追查法办他们的。

那个时代，天子自身都已经朝不保夕，还煞有介事来这么一通褒奖，可见其主要是出于朝廷的精神奖励，未必真能管用。铁券以后历遭奇遇，后世还真有起到作用的时刻。至今收在浙江博物馆中，静静地守护着钱氏一族的历史家脉。

天复元年（901）二月，时逢钱镠50寿辰，他第一次衣锦还乡，在这里宴请父老乡亲。据说当此时，钱镠故地重游，道途鲜衣怒马，老宅旧园，大修宫殿楼阁，邻里乡人，整日笙歌燕舞，连他儿时常爬的那株大树，也被封为了衣锦将军。在众乡亲面前高歌一曲《还乡歌》：

三节还乡兮挂锦衣，碧天朗朗兮爱日晖。

功成道上兮列旌旗，父老远来兮相追随。

家山乡眷兮会时稀，今朝设宴兮觥散飞。

斗牛无孛兮民无欺，吴越一王兮驷马归。

没想到乡亲们都蒙住了，心想：“我的天，唱的什么呀，完全听不懂啊。”钱镠也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改唱了一首通俗的山歌：“尔辈见侬底欢喜，别是一般滋味。子长在我侬心底里。”意思很简单：你们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你们。老乡见老乡别有一番深情。你们一直都在我的心底里。这一回父老乡亲听明白了，举杯欢庆，大声响应，气氛活跃。

902年，钱镠被朝廷封为越王。这是当年董昌想得而未曾得到的王位，终于让钱镠得到了。也是乐极生悲，正当江南又要与淮南开战，一个内外夹攻、腹背受敌的大事件此时爆发，钱镠视为亲军的武勇都叛乱了。 mFePoWRhhot0wTBaTmz0oneAWJu8XLLhuzEtxKuqNaNHiPBG41lRv1e9ToHrJpq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