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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四百八十寺”

如果说这一时代,杭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文化印记被记录下来的话,应该是佛教文化的传入了。钱唐,第一次以宗教的方式,接受了来自异国的信仰。

说南中国的佛事,一向就有两句杜牧的唐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说的是南朝这个区域,但我们眼中看到的却是烟雨蒙蒙的杭州。

中国的古城,一向就有自己的宗教文化传统,杭州亦然。杭州的宗教文化成分中,固然有儒、道,还有伊斯兰教,晚期甚至还有天主教,不过到底还是以佛教为最盛。那烟雨中的楼台,必有杭州的梵宇,所以,历史上把杭州称为东南佛国,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佛教中有一句术语:经来白马寺,僧到赤乌年,说的是中国的佛教自汉朝白马驮经而来,到了东吴赤乌年时,建业(南京)建成了江南的第一座寺院,实际上佛教的传播情况也是如此。公元前后的两汉之际,佛教从印度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一开始佛教是在中原一带流传的,三国鼎立,直至西晋短暂地统一中国之际,佛教和我们杭州不能说没有关系,三国东吴政权在今天的南京即当时的建业建立,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开始向南迁移,佛教也随之南移,印度和西域的高僧们,也才有可能相继来到江南建寺。

被尊为杭州佛教开山鼻祖的印度高僧慧理,也正是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来到江南。不知道这位远方的高僧出生在印度的哪个地方,多大年纪来到这千山万水外的东土江南?他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他的家中还有什么人?他出生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曾经是一个王子吗?抑或是一个婆罗门、一个古印度的贵族?他修行了多少年?为什么想要到中国、想要到中国的杭州来呢?这一切对我们都是一个谜。我们只知道,这个叫慧理的僧人于东晋的咸和元年(326),终于来到杭州的武林山下,也就是今天北高峰一带,筑造了佛舍。第一座最初阶段的杭州寺庙,就这样辟建,西湖佛教史,就此翻开了首页。

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东晋咸和年间,钱唐县屈指算来已存有500年了,某天一只小船向武林山摇来,欸乃声近,从船上下来一个僧人。他黑脸凹眼高颧,人高马大,正是从西天竺(印度)来的慧理。

飞来峰,石色青紫如洗,有佛像200多尊,还有不少奇洞怪穴。传说这位灵隐寺的开山鼻祖看了此山,禁不住惊叫起来:“这不就是我的祖国的灵鹫山吗,怎么飞到中国来了?”人们不信,他拍手一叫,一白一黑两只猿跑了出来,依偎在他身旁。从此这个洞,就被叫作呼猿洞。

慧理在这里开山结庐,辟建山门,号曰“绝胜觉场”,这就是江南名刹灵隐寺的开山之始,掐指算来,此刹已有1600多年,是杭州寺院中的大哥大,最古老的寺院。

据文献记载,慧理这个外国人在杭州建的寺院,还远不止灵隐寺一座,《灵隐寺志·开山》记载他“连建无刹,灵鹫、灵山、灵峰等或废或更,而灵隐独存,历代以来,永为禅窟”。《杭州府志·寺观》则记载说,与呼猿洞相对的永福寺和灵隐山麓下的天竺寺都是慧理所建。

慧理也不是孤军奋战,据说晋时还有一个名叫宝逵的刹利禅师,也在杭州结庐,可见当时的杭州在交通上已然可以通西域,在文化上已经不那么闭塞了。

慧理千山万水离别祖国,见了华夏这片从天竺飞来的热土便舍不得走,死后就埋在这飞来峰下。后人为了纪念他,在龙泓洞口建了理公塔。明朝万历十五年六月,一场暴雨过后,塔被冲垮了,从里面找到一块石碑,那上面刻着:“北宋开宝八年(975)募众重建。”由此,我们可以推论,这座理公塔是建于北宋之前的。而我们现在看到的理公塔,则建于明代,对慧理来说,这也算是象征意义上的落叶归根吧。

细细想来,我们这座城市文化上的开放,真的是有悠久传统的呢。很早我们的文明就向国外敞开着大门,外来文化通过外国人,就开始在我们这块土地上渗透。 jnWi3lfvXipW6KPFWhWi2NRqCudrLjWbqFqP6Vl7Zn6hwt/BSLj77ry4kI0G4T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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