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肉粥是一早就炖好的,她还给自己留了一盘鸡丝蒿子杆,一盘炸鹌鹑,一碟豆腐皮包子,都在灶上温着,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吃,一点都不耽误事儿。
菜端上来的时候,顾念溪甚至见着魏子羡眼睛在泛光,丝毫不记得自己方才说的勉强吃一碗鸭子肉粥之类的话,一筷子接一筷子,一点都不带见外的。
顾念溪一直觉得吃饭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只有能吃到一起去的人才能谈得到一起去,吃吃喝喝之间,关系也就渐渐好了。
如今并没有男女大防这一说,街上开铺子,摆摊的女子也是屡屡可见,顾念溪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慢条斯理喝着粥,问道:“……方才魏少爷说我和宁国公府世子宋宴一个德行,这话是什么意思?”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个道理,魏子羡还是明白的,如今正吃着人家的中饭,总不能说人家不好吧!
他斟酌道:“嗯,就是说顾姑娘和宋宴一样颇有个性,从不在乎世俗的目光。”
虽是小心措辞,但顾念溪也听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顾念溪知道,自己这性子说起来是离经叛道,在众人看来,自己租了这么贵的一个铺子,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为了赚钱,她能够理解众人的不明白……只是这个宋宴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免多问了几句,“我同小叶管事打过几次交道,感觉小叶管事和半夏一样,挺好说话的,难道宁国公府世子同常人不大一样?”
魏子羡这人吧,看着是挺不好相处的,可实际上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年,一顿饭吃下来,只觉得顾念溪这人定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饭菜来,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便与她絮叨起来,“他啊,何止是和常人不大一样,简直是……不大正常!”
“别的不说,就说这铺子吧,就算是这间铺子是他娘保宁长公主的,可他娘去世这么多年,就这么空着?难道铺子一直空着他娘就能活过来?”
“还有他和宁国公的关系,也是一桩稀奇事,虽说我和我爹关系也不怎么好,但满京城上下像他们父子俩儿这样像仇人似的,还真是少见,若不是宁国公府老夫人在世,能从中周旋一二,只怕他们父子反目成仇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算了,宋宴那小子的事儿我也懒得说,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从他的描述中,顾念溪只觉得这宋宴不学无术,简直是一个比魏子羡还要纨绔百倍的败家玩意儿,实际上魏子羡没说,宋宴学富五车,他的学识连当今皇上都屡次夸赞,更是模样出众,纵然时常板着一张脸,却是京城中众多姑娘争先想要嫁的对象。
不过也是的,谁愿意在旁人跟前说起自己仇人的好?
对,没错,就是仇人。
魏子羡一直将宋宴当成仇人一般,只是可惜啊,他将别人当仇人,可别人却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