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美国人向会议提交了估算报告。报告中指出,美国1943年在太平洋的目标是:在西南太平洋,继续向拉包尔和萨拉莫亚推进;在中太平洋,占领吉尔伯特群岛和马绍尔群岛,扫清通往特鲁克的通道;在北太平洋,收复阿留申群岛中被日军占领的阿图岛和基斯卡岛;在缅甸,发动两个攻势,打通滇缅公路。为此,需要在太平洋增兵21万、500架飞机和125万吨船舶。
英国人看完报告后,大吃一惊,问美国从哪里弄到这么多船。马歇尔虽然反对在地中海发动攻势,但布鲁克出色的发言和令人信服的论据,却在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兵中赢得了支持者。
布鲁克说:“德国无需从东线抽调兵力就可在法国集结44个师,而盟国目前尚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登陆舰艇击败德军,因此盟军应该利用已经在北非集结起来的兵力占领西西里,将意大利逐出战争,迫使德国调重兵占领意大利和巴尔干,接管原先由意军驻守的地区,以分散德军兵力。”针对美国人担心卷入在意大利半岛的作战,布鲁克告诫参谋长联席会议不要支持任何反法西斯骚乱,这样做只会没有目的地牵制自己大量兵力。
布鲁克的发言正中要害。美国陆军航空兵司令阿诺德将军支持在地中海地区发动攻势,认为这样比在法国北部登陆更能分散德国空军的兵力,如果意大利垮台,盟军可以获得空军基地,轰炸罗马尼亚油田和德国合成石油工厂。
金也认为布鲁克说得有理。他认为,在地中海发动攻势占领西西里岛,可以充分发挥盟国在该地区的现有兵力,表示愿意提供充分的海军支援。
布鲁克的发言同样折服了罗斯福,他表示同意英国人1943年的战略方针,即同盟国的物资必须首先用于击败德国潜艇;必须尽量向苏联运输供应品,以便支援苏联的军队;使用同盟国可能用于对德作战的一切兵力,击败德国。
1月20日,根据会议精神,英方拟制出一个西西里岛登陆作战计划纲要,代号为“爱斯基摩人”,其兵力由驻近东的英国部队和驻北非的美国部队组成。
丘吉尔当然对这个作战计划纲要非常满意,不过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有待解决,即让吉罗将军和戴高乐将军领导的法国两派携手共同抗击法西斯德国。戴高乐将军从1940年6月到达英国后,违反法国维希政府的禁令在英国广播公司发表了“6·18”演说,举起抗德救国的大旗,组织起“自由法国运动”,因此被维希政府缺席判处死刑。
英国政府一直支持戴高乐,并向他提供经费和装备。然而,美国政府则对戴高乐持有偏见,一直同维希政府保持着外交关系。罗斯福看不上戴高乐,想让吉罗出任。吉罗是美国特工从法国南部营救出来的一位法国将军,美国想扶持他成为未来法国的政治首脑。丘吉尔却是戴高乐的保护者,不过他不想因为戴高乐而破坏与美国的关系。另外,盟军即将重返欧洲大陆,罗斯福和丘吉尔一致觉得有必要使法国的两派首脑联合起来。鉴于此,丘吉尔在动身去卡萨布兰卡之前,让外交大臣艾登以断绝支援为由,逼迫戴高乐来卡萨布兰卡与吉罗会晤,甚至威胁说,如果不来卡萨布兰卡,英国就请别人接替他那设在伦敦的法国解放委员会的职位。
会议开始后,戴高乐仍然没有动身。罗斯福急电催促艾登:“新郎已到,新娘何在?”在英美领导人的再三催促下,戴高乐终于在1月22日来到卡萨布兰卡。戴高乐来到卡萨布兰卡后,住在与吉罗相邻的别墅里但拒绝与其会晤。吉罗将军对戴高乐更是不屑一顾。丘吉尔和罗斯福为此伤透了脑筋,软硬兼施,一定要化解两人的矛盾。
1月22日,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决定将7月25日定为D日,同时推举美国陆军中将艾森豪威尔为北非战区最高司令官。
1月23日,卡萨布兰卡举行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会上,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向罗斯福和丘吉尔递交了《1943年的作战方针》,明确规定肃清北非的轴心国军队后,夺取西西里岛,战役开始时间不得迟于1943年7月。
盟军的最终目标是攻克西西里东北角的墨西拿,切断岛上德意联军的退路并占领全岛。然而,西西里北岸港口巴勒莫和墨西拿两城市都在以突尼斯、马耳他为基地的盟军战斗机作战半径之外。鉴于此,盟军只得选在距马耳他和突尼斯较近的西西里东岸和南岸登陆。为了抢占各路口、阻击德意联军趁登陆部队立足未稳时的反击,盟军决定首次使用空降兵。空降兵的使用对登陆时间要求非常苛刻,除了必须是大潮之时外,还要求是黑夜,而空降还要求有光亮。为了解决这个矛盾,盟军作战计划人员将登陆时间定于7月10日凌晨。这一天是满月大潮,空降兵可以借助月光着陆,登陆可在黑暗中接近海岸,黎明时抢滩上岸。
与此同时,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还宣布了向艾森豪威尔下达的《关于“爱斯基摩人”的作战训令》。训令指出:“1943年将对西西里发起进攻,……任命你为最高司令官,英国陆军上将亚历山大为副司令官,英国海军元帅坎宁安为海军司令,英国空军上将特德为空军司令。你应将关于东部和西部特混舰队司令人选的荐任书呈报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你应与亚历山大将军协商建立专门的作战和行政司令部……以便进行战役计划和准备工作。”
艾森豪威尔
艾森豪威尔,1890年10月14日生于美国得克萨斯州丹尼森。艾森豪威尔的父亲是制乳厂工人,有7个孩子,他排行第三。1915年毕业于西点军校,毕业时在班上排在第61名,只得到军士长的军衔。后在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第十九步兵师服役,少尉军衔。1925年先后在参谋学校、陆军军事学院学习。1929年至1932年任陆军部长特别助理。1933年至1939年任陆军参谋长麦克阿瑟的助手。1941年12月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马歇尔手下任作战计划处处长,晋升为少将。1942年先后任欧洲战场美军司令、北非战场盟军司令,晋升为中将、上将。1944年任欧洲盟军最高司令,成功策划指挥了盟军开辟欧洲第二战场的诺曼底登陆战役,晋升为五星上将。1945年继乔治·马歇尔任陆军参谋长。1948年2月退役,任哥伦比亚大学校长至1953年,从1950年起一直缺席而担任北约司令。1952年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参加竞选总统获胜,成为美国第34任总统,1956年再次竞选获胜,蝉联总统。
1969年3月28日在华盛顿因心脏病逝世。
罗斯福与丘吉尔通过这次会晤决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确定了1943年英美盟军的进攻方向。罗斯福接受了丘吉尔竭力兜售的攻占西西里岛的计划,确保地中海航行安全,迫使意大利投降,然后从巴尔干进入欧洲大陆腹地。第二件事,美英两国把各自支持的法国政治首脑吉罗和戴高乐拉到一起,迫使两人会见并握手,结成“强迫婚姻”。第三件事,盟国第一次明确了战争的最终目的是迫使轴心国无条件投降。
1月24日下午,戴高乐和吉罗终于在罗斯福别墅的花园里同时亮相,在罗斯福面前做了“一次短短的、甚至是勉强的握手”。当丘吉尔进来时,戴高乐对他说:“我们两人已经同意……我们将尽我们的力量来草拟一个圆满的计划,一起行动。”最后,戴高乐和吉罗同意组成法兰西民族解放委员会,同任主席。丘吉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在举行这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告成功的‘强迫婚姻’或‘持枪通婚’之后,总统对记者发表了演说,我支持他们的意见。”
随后,罗斯福和丘吉尔举行了记者招待会。罗斯福在记者招待会上引爆了一颗“大炸弹”。由于会议一直严格保密,记者们见两巨头一起出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罗斯福当着丘吉尔的面宣布:“总统和首相在考虑了世界大战的局势后,比以往更加确信:只有彻底摧毁德国和日本的战争力量,世界才能迎来和平。我们能够把战争的目的非常简单地表述为:德国、日本和意大利无条件投降。不要误会,并不是说我们要消灭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人民,而是要消灭这些国家以征服和镇压他国人民为基础的哲学。”
罗斯福说完后,丘吉尔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勉强笑了笑,讲了两句赞成的话,例行公事般提议为“无条件投降”干杯。罗斯福和丘吉尔的“无条件投降”在当时和战后一直受到许多政治家、军事将领、评论家和历史学家们的批评。这些人,其中包括许多德国反法西斯的高级将领抱怨说,“无条件投降”其实帮了希特勒和日本法西斯的忙,为他们煽动狂热的民族主义、加强社会控制提供了根据,给那些想推翻法西斯政权的人们造成极大的困难,致使战争一直打到希特勒自杀才告结束。
战后,外交大臣贝文于1949年7月21日向英国下院报告说:“由于‘无条件投降’的政策,我们在战后德国重建问题上遇到极大的困难,当时没有人就此政策同我或战时内阁商量过。”丘吉尔当场起身辩驳说:“我自己也是在记者招待会上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事后,罗斯福似乎有点后悔,他对自己的顾问霍普金斯说:“我们为了使这两位法国将领在一起费了那么大劲,让我感到就像让格兰特和李(编者注:美国内战时期的两位将军)言归于好一样困难。后来,就突然举行了记者招待会,温斯顿和我都没有时间准备。我突然想起人们把格兰特叫作‘老牌无条件投降’,于是我就知道我说过这句话。”
罗斯福似乎事先没有与丘吉尔通过气,脑子一热,就信口说出这个词。事后人们发现罗斯福手里有一大叠发言稿,事先同丘吉尔协商过。
罗斯福和丘吉尔召开的记者会结束后,为期10天的卡萨布兰卡会议宣告结束。
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盟军达成了重要战略折中方案:把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作战推迟到1943年以后,而美国则保留它在太平洋上的主动权。这个折中方案包含着一个内容,那就是攻克的黎波里和突尼斯之后,攻占西西里岛。因此,西西里岛战役实际上是英美两国政治争论和妥协的结果。尽管战胜轴心国的目标一致,但美英考虑到各自的利益,不得不在实现途径上据理力争,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妥协。在西方文化中,妥协是一门有着极高价值的艺术,是在不能获得全部利益的条件下,获取最佳利益的最好方式。
西西里岛登陆作战是美英妥协的产物,苏联政府却不这样认为。斯大林认为卡萨布兰卡会议对解决二战中联盟战略的主要问题是毫无建树的,夺取西西里岛是一个不起眼的作战行动,他还强调这次会议又是一次狡猾的英国人的外交胜利,但也只能停留在口头抱怨而已。苏联《真理报》援引美国记者拉尔夫·英格索尔的话说:“卡萨布兰卡会议是一次折磨人的难产的会议……最后只生下了一个西西里岛小老鼠。”
1月26日,戴高乐和吉罗发表联合公报:“我们会见了,交谈了,确定了所要达到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彻底击败敌人,以获得法国的解放和全人类自由的胜利。……如果在战争中能把与盟国并肩作战的法国人民团结起来,我们相信,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实际情况是,后来,吉罗因缺乏政治才干被戴高乐排挤出去。
卡萨布兰卡会议结束后,盟军组织了一套参谋班子,开始制订在西西里岛登陆的“爱斯基摩人”行动计划。计划工作由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亲自负责,计划小组开始在伦敦工作,后转到北非,该计划小组被命名为“141”小组。“141”小组的直接负责人是英军少将盖尔德纳。美军第一装甲军军长巴顿于2月份进入“141”小组工作。
会后不久,初出茅庐的美国陆军在突尼斯与德军刚一交锋,就挨了“沙漠之狐”隆美尔一记重拳。这场战役就是著名的“卡塞林山口之战”。隆美尔在阿拉曼被蒙哥马利打得落荒西逃后不久,艾森豪威尔率盟军在北非登陆,锋芒直指突尼斯。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见隆美尔腹背受敌,知道大势不好,两人又不愿将北非拱手让给盟军,这样将会把意大利本土和整个地中海北岸暴露在盟军的打击之下,于是急令驻意大利本土和西西里的德意军队海空并进,在盟军到来之前,抢占突尼斯。
凶悍的德国伞兵在突尼斯城着陆,打垮了为数不多的法国守军,控制了机场和港口。随后,德意联军的大部队接踵而至。德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阿尼姆将军指挥部队在突尼斯快速推进,很快打败了士气虽高但装备简陋的法军,并夺取了扼守突尼斯沿海平原的“东脊”。
艾森豪威尔指挥的东进盟军遇到连日大雨,道路、机场成为泥塘,运输停顿。盟军飞机虽多,却无法起飞。德意飞机从突尼斯城的混凝土机场跑道上起降,轰炸盟军。
阿拉曼的惨败,让隆美尔觉得是个耻辱,急欲报一箭之仇。西撤路上,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挽回声誉。这时,守卫突尼斯的盟军是安德森指挥的英军第一集团军。这是一个指挥关系混乱、由英法美3国军队拼凑起来的集团军。英军在北翼,虽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装备精良,但人数不多;法军在中路,人数虽然众多,但是装备简陋,不听从英将安德森的调遣;美军第二军在南翼,正对着隆美尔,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但毫无经验,还趾高气扬。
隆美尔盯上了美军,准备趁蒙哥马利未到之际,先向西进攻,给美军一个下马威,从美军防线撕开一个缺口,占领卡塞林山口和战略重镇特贝萨。之后挥师北上,冲到地中海海岸的波贝,进而围歼英军第一集团军。
隆美尔刚到突尼斯就接到可以随时回国治病的命令,但他不走,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挽回自己的声誉。他准备用阿尼姆的第十、第二十一装甲师从卡塞林东北部的弗德山口出发,占领卡塞林,自己率“非洲军团”从卡塞林东南的盖塔尔经加夫萨,杀向卡塞林,与阿尼姆会师,然后携手占领特贝萨,冲向波贝。阿尼姆同意兵分两路进攻卡塞林,却不愿向波贝推进,他担心北面的英军发起进攻。
德军厉兵秣马,美军磨刀霍霍。
盟军通过“超级机密”破译了德军密码,本应对德军的进攻方向了如指掌,但情报处长英国准将莫克勒·弗里曼认为德军将在更北面的丰杜克进攻。于是,英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安德森便在丰杜克地区大设伏击,准备迎敌。美军第二军的阵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个防线有150公里长,没有纵深。美军没有经验,部署不当,却得意扬扬,不修工事。军长弗雷登道尔身材矮小,说话粗鲁,目无官长,遇事急躁。他很少去前线侦察敌情,却对自己的安全过分关心,命令200名工兵在远离前线几乎无法进入的峡谷里掘洞修建深埋于地下的指挥所。
2月11日,艾森豪威尔任命了几个指挥官。两天后,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同意了艾森豪威尔的任命。地面部队指挥官:蒙哥马利指挥东部特遣部队,称为五四五特遣部队,实际上就是第八集团军,辖第十三军和第三十军;巴顿指挥西部特遣部队,称为第三四三特遣部队,辖美军的第二军(由奥马尔·布莱德雷指挥),该军最后升级为美军第七集团军。这两支特遣部队归亚历山大指挥,后来则简单地把所辖两个集团军的番号合在一起,称为第十五集团军群。
2月14日凌晨4时,德军右翼第二十一、第十装甲师突然冲过弗德山口,杀向美军防线。德军铁流滚滚,扬起遮日烟尘。身经百战的德国装甲师配合默契,快而不乱。初上战场的美国兵从没见过这般阵势,吓得面如土色,甚至丢了坦克和大炮,拼命向后方逃去。德军很快占领了美军阵地。战场上美军的装备和各种物资扔得到处都是,其中有44辆坦克、59辆半履带装甲车、26门大炮。美军被打得晕头转向,艾森豪威尔以为这是德军的佯攻。
2月15日,美军一个战斗群(相当于团)向突入的德军发起反击。百余辆美国坦克和装甲车像在阅兵场上一样,一气冲出去20公里,一头扎进阿尼姆设下的德军第二十一、第十装甲师的伏击圈。德军大炮齐鸣,美国坦克纷纷起火爆炸,其余的乱作一团。黄昏时分,美军落荒而逃,丢下了54辆坦克、57辆半履带式装甲车和29门大炮。在阿尼姆大败美军的时候,隆美尔的“非洲军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力量不大却异常凶猛的左拳。美军乱了阵脚,不战而逃,撤离加夫萨。
2月17日,隆美尔驱车前往加夫萨。路上挤满了缴获的美国装甲车和吉普车,一队队美国俘虏正被送往后方。下午,德军到达弗里阿那,占领了突尼斯南部的2个美军机场。美军放火焚烧汽油,机场上顿时浓烟四起,爆炸声不断,但是仍然有30架飞机和大量的汽油成了德军的战利品。德军势如破竹,卡塞林山口成为囊中之物,特贝萨唾手可得,通往波贝的道路眼看就要被打开了。美军第二军在两天内被隆美尔打得七零八落,躲在峡谷中的军长弗雷登道尔只会在地下工事里用无线电向部下喊口号。
艾森豪威尔束手无策,指责情报处长莫克勒·弗里曼判断失误,急令摩洛哥的巴顿将军火速前往突尼斯。整个盟军司令部乱作一团,没有人能阻止隆美尔一口气冲到阿尔及尔。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德军没有全力向特贝萨、波贝方向进攻,而是突然将第十装甲师调往北面,进攻英军防守的勒凯夫。原来第五集团军司令阿尼姆胆小谨慎,想保住突尼斯桥头堡,不敢下大赌注夺回北非的主动权。他担心北面的英军会抄自己的老窝,不敢集中兵力于南线,向西北方向袭击盟军侧后。他见德军初战获胜,急令第十装甲师北上进攻英军的正面。
隆美尔得知第十装甲师北上,勃然大怒,但他无权指挥阿尼姆,自己手下只有经过2000公里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步兵,只得电告远在罗马的德军南线总司令凯塞林,说阿尼姆的命令是“骇人听闻、不可思议的鼠目寸光之见”。
凯塞林支持隆美尔,但凯塞林的直接上司、意军总参谋长却支持阿尼姆,两人争执不下。凯塞林最后说服意大利人,同意隆美尔使用2个装甲师在特贝萨和勒凯夫之间发动进攻。
凯塞林以为隆美尔能按自己的理解去解释这个灵活的命令,但隆美尔浑然不知,读完命令后大失所望。他率部向北,在卡塞林山口又把美国人打得抱头鼠窜,接着便遇到了英军。隆美尔虽然挡住了英军,但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
隆美尔知道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样打下去,在装备和人员上均处劣势的德军将无法脱身,而背后的蒙哥马利正步步逼近。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于是在2月22日下令撤退。
德军的悄然撤走,让艾森豪威尔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德军仅损失2000人,盟军损失近1万。特别是3万之众的美军第二军伤亡高达6500人,损失183辆坦克、装甲车194辆、大炮208门、卡车和吉普车512辆。时任美军第十军军长的布莱德雷在回忆起这次战役时写道:“即便经过这么多年后,每当回想起那次灾难性事件时,仍是痛心不已。在美国陆军引以自豪的历史中,可谓最不光彩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