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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西坐书房椅子上，手指夹的烟灰掉落。
他说：“不是故意想伤害她，我没控制住。”
纪沐北沉默片刻，没有再接话。
只是想到送温窈回家时，她一言不发的坐副驾上，安静沉默的模样，格外的柔弱脆弱，像一朵春日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花。
多看一眼都让人怜惜。
有过一次经历，纪沐北大概能理解陆南西的没控制是什么意思。那次深夜醉酒，陆南西手臂受伤，后半夜突然发起烧。
纪沐北找沾水毛巾放陆南西头上，一滴水滴到陆南西眼睛上，正烧着的陆南西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眼神狠而冷戾。
陆南西打伤了纪沐北。
关于这件事，纪沐北一直没对外提。
陆南西的过往，他不清楚，但猜想一定有因。
关于温窈，纪沐北没立场说什么。
外人的事，他不多插手，聊几句结束。
陆南西捏着手机，垂眼望着手机壳，墨黑色的指环扣粘在背面，他用了一年。
一直没换过，温窈网上给他买的。
情人节，她送他的礼物，以及她自己。
想到温窈，脑中又是早上看到她脖子上的手指掐痕那一幕，陆南西又心升烦躁的解开衣领扣子，眼底冷下去。
这两年，陆家那边小动作不断，他做事也越来越绝情，手腕也越用越狠，随之而来的问题和症状也日渐加重。
没有人能窥探他内心。
陆南西也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窥探他。
包括温窈在内。
陆南西后悔的就是昨晚带温窈回来。
又庆幸，幸好她眼睛看不见。
陆南西不希望任何人走进他内心，不需要。
窗外刮了风，吹动桌子上的文件哗哗响，外面天阴沉，要下雨的节奏。
烟燃到手指，手一烫，陆南西微微皱眉。
他丢了烟蒂，关好窗户起身离开书房。
种满茉莉花的院子里，两只猫一黄一白的依偎在屋檐下，眯着眼望着雨帘，慵懒又惬意。
屋外响起停车声，随后陆南西进门。
他没打伞，淋着雨走进院子，头发微湿。
陆妈妈在做饭，听到动静放下刀，出来看到陆南西来了，身上衣服打湿，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打伞。
“下雨了，怎么也不打个伞。”
陆妈妈给陆南西找条干净毛巾给他擦头发。
陆妈妈问：“公司忙不忙，吃饭没有？”
陆南西：“没。”
他扔了毛巾，解开衣服袖口说：“南炽呢，给他打电话不接，他最近在忙什么。”
陆妈妈给陆南西倒杯水，加了茉莉花茶。
陆南西最爱喝这个，不爱喝白开水。
“你弟弟你还不知道，研究他的智能体系废寝忘食跟个宝贝似的，科学家都没做出来的智能机器人，他倒是真瞎捣鼓成，那还得了。”
陆南西淡淡“嗯”声，玩着桌子上的魔方。
稍后，他说：“妈，你恨不恨他？”
突然来这么句，陆妈妈脸上一愣。
陆南西说的人，指的是他父亲陆寒柏。
恨不恨的，没什么意义。陆妈妈不愿再提这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两个儿子也都平安在她身边，她已经很满足。
没什么所求。
陆妈妈叹气，说：“南西，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追究着不放，你也会痛苦。妈知道你恨那个人，恨他们姓陆的一家，如今好不容易挺过去，妈只希望你跟南炽好好的。”
陆南西没说话。
吃过饭，陆南西走了，他回公司。
路上，离斑马线还有一段距离，陆南西原本不用停车的，直接开过去就行。
但是他把车停了。
原本等着车先过再走的一个年轻妈妈牵着小女孩看到陆南西停车，笑一笑，先过马路。
陆南西凝视着小女孩，目光深沉。
穿白色裙子扎着黑色马尾辫的小女孩听妈妈说了一句话，然后回头对陆南西甜甜一笑。
小女孩：“谢谢叔叔。”
因为陆南西礼让了行人。
刚才好几辆车开过，只有陆南西停了车。
陆南西从小女孩身上视线收回，启车离开。
他脸上面无表情，但眼底隐隐有一抹温柔。
————
整整一星期，陆南西没联系过温窈。
温窈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吓到，也没找陆南西。
这天，温窈在客厅低头闻温父刚买的盆栽，栀子花很香。有人敲门，温妈妈去开门。
快递员手里一堆花束，都快挡住脸，同时他另只手上还有三个快递盒。
“同城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温妈妈见怪不怪的签字，近一周总有快递往家里送，寄件人是左二三先生。
把东西拿进屋，温妈妈把花束放茶几上。
“窈窈，这左二三是谁？”
“为什么每次送花都是一束九朵，九束一大捆的，还是黄玫瑰。我看这几次送的东西不是毛绒绒抱娃娃，就是名贵首饰衣服包包的。”
“这人到底谁啊，真舍得，这么大手笔花钱？”
温妈妈问安静坐沙发上的温窈。
温窈看不见，不知道送了什么贵的东西。
左二三，温窈知道。
陆。只有一个人喜欢九这个数字，格外执着。
东西都是陆南西送的。
陆南西不明白，送再多的礼物，也弥补不了他那晚上给她的伤害。温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他那么的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