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忍不住流泪。
眼泪止不住从纱布里淌出来。
忘了医生说的,她不能哭。
夜里温妈妈出去一趟,下楼去买纸,再回来的时候吓坏了。就在刚刚,温窈不管不顾拔了手上针,她摸索着要下床,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猛栽到地上。
她扎针的手背渗出血,眼睛前的纱布湿透。
温窈哭的不成样子。
温妈妈进门看到的就是温窈趴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的样子。她旁边地板上是掉地上打碎的喝水杯子,小腿被玻璃碎片划到得地方,正流着血。
温妈妈急忙扶温窈,心疼坏了:“窈窈,怎么了窈窈,你别吓妈妈!”
温窈泣不成声,哭成泪人:“我要找他。我去找他。”
他,当然是陆南西。
温窈下午哭过一次,医生来检查后皱眉,告诉温窈一定不能哭,不然眼睛别想好了。
就算好了,以后也留下后遗症。
温窈一直忍着,熬了漫长的下午,她心底蛰伏啃咬着的痛感神经和情绪,在深夜终于熬不住全部坍塌崩溃。她想打给陆南西,却找不到手机在哪儿。
她也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她要去找他,当面去问他,问清楚明白。
问那个女人是谁?
问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忽视冷淡的方式对待她。
五年,她在他身边五年,花开花谢都轮回了五次生命。
那么久的时间,从她的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
整整五年,她还是一点都没走进他心里去吗?
五年,她算什么呢。
她的爱,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温窈手指紧紧抓着温妈妈袖子,她仰脖子,脸抬着,眼泪还在一滴一滴从下午刚换过又再次侵湿的白纱布里流出来。
从脸上滑到她嘴边,到下巴。
温窈无助求着:“妈,我痛,哪里都痛。你找他好不好,带我找他好不好。”
温妈妈眼泪跟着温窈一起落下来,心都快疼死了,她哪儿舍得不答应:“好好,你找谁?妈给那个人打电话,让他来。窈窈,先别哭,妈帮你找他。”
温窈难过嗓音中微微带哽:“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想问问陆南西。
想知道,在他眼里,她算什么。
以前她只觉得她爱陆南西要比陆南西多,从来没想过爱不是一个人付出,是互相为对方着想考虑,是两个人彼此成全。
看不见的日子,她回想很多从前,许多发生的事。那五年,她不遮不掩。
所有对他的喜欢和满腔爱意都用眼睛和一颗心表达的透彻,有十分,从不隐藏。
她就是太迟钝了,太自我感觉良好,太相信一腔的好和爱能换来爱情。
所以就麻痹的忽视了一个事实,他并不爱她。
陆南西,他不爱她。
温窈借着温妈妈的手站起来,她要往外走,她看不见,光着的脚一脚踩到玻璃碎渣。
温窈痛的冷抽气,她指尖颤抖着。
“窈窈,你看不见别乱走。”
温妈妈赶紧喊着叫医生,手慌脚乱的抬着温窈那只腿,让温窈千万别动。
医生跟护士进来看到病房场景都是一愣,不过什么都没说,立即给温窈处理她的脚伤。
温窈的手背,小腿,脚,都在流血。
半个小时后,一切安静下来。
温窈一动不动躺会病床上,她不说一句话。
给温窈处理完伤口的医生离开,走到外面问另外的值班小护士:“什么情况?”
他说着的同时用手指指自己脑袋,点两下。
意思是,温窈是不是这儿有问题。
小护士就说:“不清楚,突然这样,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两个人走了,声音渐远。
病房里,安静很久后,温窈突然沙哑着嗓音开口:“妈,帮我拿手机,我想打个电话。”
刚才出了那样的乱子,温妈妈再不知情况这会儿也算明白温窈说的人是谁。她几次想问,可怕惹女儿伤心,欲言又止。
到底是没问,算了不问了。
那个什么叫陆西南,还是陆南西的,温妈妈开始不满意这个人。
以后,跟女儿谈恋爱的人,她还是应当过问明白的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那个跟女儿谈恋爱的男人竟一无所知。
只知道姓陆,叫什么西南风。
姓陆又叫西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妈妈按照温窈说的六位数密码解锁手机,然后按了11位数字,打出去递给温窈。
温窈眼睛上已经重新换了纱布,她唇色更显得苍白,浑身散发着脆弱。
温妈妈知道温窈不喜欢别人听她的隐私,可又不放心,不敢走远,她就去了卫生间。
让温窈听到她关洗手间的门声,还有水声,这样温窈就能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