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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两天，丁礼光要去陪考被丁也拒绝了，毕竟真是没什么必要。
考完那天，班上组织了茶话会，据说有很多人都借此机会给心仪的对象告白了，陈璐收到的情书都攒够了一抽屉了。
丁也问她：“高中三年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陈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仰头豪迈的一口干了，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沫子说：“那些人都是看我瘦了才喜欢我的，要是我现在还是初中时候那副尊容，他们不合伙欺负我就阿弥陀佛了。”
丁也也跟着喝了一杯；“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你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又为什么要求别人喜欢以前的你。”
“是啊，我也喜欢好看的人。”陈璐看着丁也说，“一个很好看的人。”
“谁？”
“秘密。”
“不愿说就拉倒，谁稀罕问。”丁也淡笑，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又边喝边聊了许多，因为分别在即，心头始终带着淡淡的愁绪。
喝到最后，陈璐开始哭了，她一向感性，哭起来别人都劝不住，一哭酒精就更上头了，把丁也肩膀都哭湿了。
人醉了是格外沉的，最后还是单成明看到情况不对，帮着丁也扶住了陈璐。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单成明皱着眉头门道。
“也没喝多少啊，谁知道她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不抗造。”丁也说。
教室外有人叫丁也的名字：“丁也，你弟来找你了。”
“我弟？”程宇航来干嘛？
丁也对单成明说：“你先照顾着点陈璐，我出去看看。”
等丁也出去之后，靠在单成明肩头的陈璐，闭着眼睛边哭边说：“丁也，我好喜欢你啊。”
单成明笑了笑，没把陈璐的话当回事，他一直都知道陈璐黏丁也年得紧。
“丁也，我不想跟你分开，你不念书，我也不想念了，我陪着你好不好。”陈璐抽着鼻子，忽然抬起头踮着脚尖在单成明唇上吻了一下，“我喜欢的那个好看的人，是你啊。”
陈璐笑着，又眯着眼睛靠在了他的肩上。
单成明整个人都愣住了，抱着陈璐的手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整张脸都涨成了番茄色，热气突突地冲上了脑门儿。
程宇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站在教学楼下。
丁也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喝多了来接你回家。”程宇航说。
“我有分寸。”丁也说，“你今天自己回去吧，我等下还得送陈璐，她喝多了。”
“我跟你一起送她，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去。”程宇航说。
“也好，反正她也不能再喝了。”
丁也回教室的时候，单成明状态十分不对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脸就红得不成样了。
“你刚喝了多少？”丁也问。
“没。”单成明像是扔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把陈璐往丁也身上一扔，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表情古怪的扫了他们两眼：“要不我送她回去吧。”
丁也看了单成明两眼说：“不用了，我来送吧。”
单成明说：“那我跟你一起。”
后来单成明和丁也一起合力将醉酒的陈璐扶着走出了教室，叫了辆的士将陈璐送回了回去。
一路上单成明想跟丁也说说话，碍于程宇航在场，最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告别单成明和陈璐之后，丁也和程宇航也回家了。
到家之后，丁也正准备进屋，被身后的程宇航叫住了。
“姐，我们聊聊吧。”程宇航说，“去河边走走怎么样？”
“这个天儿去那里喂蚊子吗，学霸也要有点生活小常识，别说出来的话跟脑袋缺跟弦儿似的。”丁也说。
程宇航说：“那就在这里聊。”
“要聊什么。”丁也一边说，一边用手扑死了一只蚊子。
“姐，你真的不打算念书了，是不是因为你亲生父母的原因，所以你才一直不想念书？”程宇航问。
丁也嘴角的笑意隐了下去，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冷淡：“怎么，跟我去了一趟b市之后就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宇航说。
“以后少提我的事情，程宇航，你别逼我跟你划清界限。”丁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
程宇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姐，就因为我说了，你就要跟我划清界限，我是在关心你，我不想你……”
“不想我后悔是吗，是我爸叫你劝我的吧，我所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不后悔。”
程宇航抿紧嘴巴，嘴角的梨涡变成了一个深深地圆，眼眶里泛着红丝，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狠的话，我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丁也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看程宇航这样，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她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话说重了，你懂的，我不想再提过去。”
“你刚还说你做的一切决定都不后悔？”程宇航委委屈屈的开口。
“好好好，我后悔了，我收回之前那句话行了吧。”丁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你也早点回去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姐，那你抱抱我，不然我心里不踏实。”程宇航说。
丁也无奈，伸手将程宇航抱住，一抱才发现这小子又悄悄长个儿了，感觉现在好像比她还高点儿了。
“行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你这小姑娘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还不是你对我说话太重了。”
“咱俩的关系是说断就能断的吗，你是不是傻。”
程宇航深呼吸一口，头埋得低低的靠在丁也的肩头，小声说了句：“姐，你不知道，你有时候狠起来是真狠，我都怕了你了。”
丁也失笑：“不对你狠一点你能上房揭瓦你信不信。”
高考结束之后，陈璐就跟着父母去了b市，而单成明也去了b市上学，跟陈璐报了同一所大学，丁也则继续留在这里，如愿以偿去了丁礼光的修车厂上班。
梁思不负众望考上了J市法大，丁也是通过三八巷子口口相传知道的。
她在微信上给梁思发了一条消息：恭喜你啊。
梁思过了很久才回：谢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平淡如水，丁也的修车技术也越来越精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丁礼光的修车厂虽然在这种乡下地方，但因为他们这里有一条盘山公路地形特别复杂多变，经常被各地的飙车党光顾，还有人把这条公路戏称为致命弯道，所以修车厂的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程宇航毫无悬念地以全县第一考上了县一中，三八巷子里的人都在猜测程宇航能考上一个什么好大学。
上了高中之后，程宇航就开始住校了，一是学业紧张，二是丁也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去接他不过每周末放假，她都会骑摩托车去接程宇航。
每次放假回家，程宇航都要带上一大堆练习册和试卷，丁也有时候看着他都觉得累得慌：“你成绩都这么好了还这么拼啊？”
“还好，大家都是一样努力。”程宇航边说，边跨上了摩托车后座。
丁也一边打火一边说：“都一样努力，只有你考第一，你这是变着法儿夸自己吗？”
“没。”程宇航说，“学习好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且我们学校的第一也没什么含金量，我们班主任想让我走竞赛。”
丁也笑了一声：“啥是竞赛？”
丁也连高考都是稀里糊涂的，当然不知道在很多省重点高中，很多学生都是走竞赛保送的路。
“一种比赛，可以专注自己擅长的学科，拿到名次的话，高考可以保送。”程宇航说，“不过我参加竞赛只是为了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有多大。”
丁也第一次意识到，不是学习好就可以万无一失，她语气凝重地说：“那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听说过很多平时成绩好，一到高考就掉链子的例子，当年在十三中就有一个，本来有机会上本科，结果因为太紧张，考到一半就晕过去了，最后什么大学也没考上。
“不紧张，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股牛逼劲儿，不愧是我弟。”
坐在后面的程宇航眉眼微垂，心底一片涌起了一股酸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不喜欢听到弟弟这个词，弟弟，只能是弟弟么？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是在寝室的某个夜晚，他被下铺的人叫过去和宿舍里另外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看少儿不宜的片子。
结果当天晚上，程宇航就做梦了，他梦到了丁也，梦里的丁也是长头发，穿着白裙子，冲他笑，然后低头在他唇上亲吻着。
不是蜻蜓点水的亲吻，而是像片子里演的那样深吻。
程宇航是被起床铃闹醒的，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裤子竟然湿了。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丁也那张戴着假发的黑长直照片，这是他初中的时候就洗出来的，这些年一直随身带着，有时候做题做累了就会看着那张照片发一会儿呆，放空一下思绪。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许，早就疯了。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是破头而出的树苗一样，在欲望的浇灌下，慢慢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