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离那个急诊床位很近,能隐约听到里面的男人正故意用一种引人遐想的声音在大叫着。急诊科里的许多主治医生都还在忙,偶尔能听到一个男医生在喊:8床的,消停会。马上来看你。
那个男病人居然来劲儿了:只要女护士和女医生,男的都一边儿去。
哭哭啼啼的小护士则对她的伙伴说:你看,他就是故意的。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陆婧宁已从对面的急诊床位里拉开了围帘。她顶着一张冷漠的脸朝8号床位走去,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江宸。她单手一挥,毫不客气地把帘子拉开了。露着部位的男病人在见到漂亮的女医生后反而显得很得瑟,即便他正饱受着过度充血的胀痛,但他还是享乐于挑衅的调戏。
男人语调轻浮:你的手法应该比刚刚那个小护士要好吧,给爷抹一下润滑油试试?站在江宸旁边的女护士们终于听不下去了,可还未等到她们做出反应,旁边的那一抹高大身影已经冲了过去。
江宸一把按住了男病人:你他妈的给我放尊重点!陆婧宁有点愕然,没有想到江宸也在。
男病人见状更是嚣张:老子现在是病人,你在医院对我动手动脚是几个意思?他又看了一眼陆婧宁:你丫的是医生也不拦拦?信不信老子投诉你?
他不甘地松开了流氓:你给我老实点。
陆婧宁拍了一下江宸的胳膊:你先出去吧,我应付得来。
男病人见江宸如此关心陆医生,想来两人关系不凡。于是,他继续寻衅:不放心你女朋友啊?那就留下来看看吧,说不定老子还可以指点一下她的手法,到时候兄弟你也可以舒服舒服。
他忍无可忍,马上就要冲过去暴揍躺在床上的男人了。陆婧宁立刻拦住了他:别动手。他攥紧了拳头,依然犀利地盯着男人。她只好对身旁,那些早已呆若木鸡的护士们说:还不把他拉出去!
她们有所反应,正准备举措时却已见江宸主动地退了一步。言语里虽有不甘,但他还是顾全大局地妥协了:不用她们拉,我就站在帘子外面。末了,他看着男病人说: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语毕,他的目光回落在她的身上,还是有点不放心。柔情似水的注视终是被她拉上了帘子而截断。一时间,眼眸里只剩下一帘白色,可脑海里却已烙印下她挥之不去的面容。江宸只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里面的动静,时刻准备着应付那个男人的出言不逊。
陆婧宁问:他叫什么呀?护士给了答案。
她又问:年龄呢?
护士答:45。
她轻哼了声:看着不像45啊。
男病人很嘚瑟:嘿,是不是看起来要年轻些?
陆医生说:是,看起来像10岁的。
护士很诧异:陆医生,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年轻了35岁吧。
江宸听到了她嗤笑了一声:反正就是看起来挺小的。她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小字上,不明所以的人以为她在讲年龄,但暗明真相的人却知道她是在回击。
男病人早已气得满脸通红:你他妈在这里废什么话!老子都要痛死了!
陆医生很淡定:知道痛就对了。要是你再嘴贫一会儿,就不是大小的问题了。持续充血肿胀会导致功能紊乱。要真到那时,就是还能不能用的问题了。
男病人终于消停了:那那别废话了,赶紧的啊!
床位里的谈话声逐渐淡了下去,江宸能听到男病人偶尔的几句:哎哟,你轻点!疼死啦!约莫十五分钟过去了,他听到她说了声:好了。陆婧宁把手套摘掉,欲要转身离去时,却忽然听到身后的男病人大骂道:你算什么医生啊,简直就是臭不要脸的女流氓!
她拉帘子的手突然顿住了,她转身看着男病人,并不生气:要是没有新词就别骂了,我的风格就是这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是流氓了。语毕,她潇洒地拉开了帘子,而前方的路正被一抹伟岸的身躯给堵住了。是江宸,他真的一直守在外面。
她看了江宸一眼,便错开了身子往外走,独留他站在原地,神思恍惚着。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是流氓了,话如钥匙,解锁回忆。那是他们第一次出游,她不听他劝,一时兴起地喝了很多酒。最后不胜酒力的她吐了他一身,彼时的他只宠溺地调侃她:嘿,你怎么还挑人吐呢。吐完后,自己干净得不得了,我反而被你吐了一身。面颊桃红的她只是不以为意地吐了吐舌头,难为情地一笑而过。
那一晚,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她后才去洗漱。她睡得正安稳,转身侧躺时,睡衣的领子恰巧往后掉了一下。江宸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见她又开始踢被子了,索性走上前去,帮她把被子掖牢实了。可弯腰的一瞬正好见到她脖子以下的旖旎沟壑,他愣在原地数秒,喉结滚动了一下。非礼勿动、非礼勿视,他闭上眼睛深沉地吐纳着,迅速地帮她把被子盖好。
呼呼大睡的她自是不知江宸强忍着困意,硬是花了数个小时才把身体的旺火压了下去。他躺在她身侧时,整个人都呈僵硬的笔直状态。他怕他的动静吵醒她,更怕她的一个动静让自己刚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睡意渐浓时,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衣服被撩开了,结实的腹肌处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他猝然惊醒,猛地看向了陆婧宁。她正一脸无辜地盯着他,仿佛敷在他腹上的手不是她的似得。
他有点无奈,声音很是低哑:宁宁,你的手在干嘛?
黑夜里,她的眼睛炯炯有神。于是,她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江宸,我在实践医生对人体的充分了解啊,感谢你对医学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他的双眸暗了下去,抬手使劲地搓了把脸让自己努力保持着清醒。她开始蠢蠢欲动,于是他翻身扣住了她的肩膀,十分克制且严肃地喊了她的全名。她怎么这么大胆,她不能因为他常年呆在男人堆里就觉得他是遁入空门的和尚啊!当真把他当绅士了吗?
她却不以为意地轻咬了一下他的唇:我在啊,你说呀。后来,她也没有让他说话,毕竟她已经侵城掠地了,柔软的小舌尖已经缠住了他的。而江宸所有的防线已被她一一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