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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从湿立论,兼顾转化

周师认为,湿邪不仅是慢性肾脏病的始动因素,也是导致病情加重的病理因素,故湿邪贯穿本病发展的始终。现从风湿、湿热、寒湿、瘀血等多种邪气兼夹角度入手,探讨周师对湿邪的性质及其转化规律的认识。

一、湿邪致病,可分内外

周师认为,湿邪的发病与地理环境和居住环境有关,系外湿致病。正如《五十二病方·婴儿索痉》所言“索痉者,如产时居湿地久”。一项中国成年人慢性肾脏病患病率的调查研究显示,我国西南地区慢性肾脏病的患病率最高,为15.08%。究其原因,可能与西南地区处于亚热带,地形以山地为主,雨水和云雾多且湿度大有关。

另外,周师发现,现代人贪凉饮冷、偏食肥甘厚味者甚多,加之抗菌药和寒凉中药的不当应用,易致脾阳受损而运化无力,湿邪渐生,且湿从寒化;而在肾病临床中,中、大剂量糖皮质激素的长期应用,又易助阳伤阴,可使湿从热化,致湿热内蕴而加重病情进展。这是内湿致病。

此外,对于肾病患者来说,内湿和外湿可单独致病,也可与其他邪气相兼而内扰脏腑,进而导致或加重慢性肾脏病。

二、湿易转化,兼夹他邪

1.风湿

周师认为,肾病之湿邪多与其他邪气交缠留恋,难解难分,故临床上单纯湿邪为患者甚少。《诸病源候论》中提及:“因卧湿当风,而风湿乘虚搏于肾,肾经于血气相击而腰痛,故云风湿腰痛。”戴思恭也有“面肿为风,脚肿为水,乃风湿所致”的观点。故周师临证多遵王永钧教授将风湿内扰作为慢性肾脏病重要致病原因之一,以及在疾病进展过程中将其作为独立危险因素的学术观点。王师还认为,临床上,本证多兼见肾虚、络瘀、内风、内湿,并与风湿之邪互为影响,可促进肾病进展。若不及时防治,可导致溺毒。

周师根据风邪“善行而数变”、湿邪“其性凝滞,缠绵难愈”的特性,认为慢性肾脏病患者如果出现以下临床、病理表现者,即可在辨证基础上,酌情从“风湿内扰”论治:①24h尿蛋白定量、肾小球滤过率在短期内有较大波动;②久治不愈的蛋白尿和(或)血尿;③尿中大量泡沫,面部浮肿,皮肤瘙痒和头晕、耳鸣;④肾小球系膜细胞增殖、细胞性新月体、肾间质炎性细胞浸润等活动性肾脏病理表现。上述部分观点与赵进喜等在2017年通过德尔菲法形成的“慢性肾脏病风邪证候要素临床表现特点”的专家共识一致。治疗上,她常遵王师经验,采用防己黄芪汤加味。

2.湿热

周师指出,在肾病综合征水肿期,若大量利尿,则易耗伤阴液,滋生内热而形成湿热;针对肾脏病使用糖皮质激素时,内湿易从热化,酿生湿热。而湿热之邪极易下注,熏蒸下焦,可致肾失封藏,固摄无权,精微下泄,则可出现蛋白尿;湿热下注,灼伤络脉,血溢脉外,则可出现血尿。

因湿为阴邪,热为阳邪,两者常相互胶结,可导致肾之气阴两虚,脏腑亏损。虚则不耐邪侵,致使肾脏病常因感染而反复急性发作,致病情缠绵难愈。故周师强调,慢性肾脏病临床所见之“热象”,多数乃湿热所致,需与阴虚内热鉴别。周师临证处方常选用兼有清热作用的祛湿利尿药物,如石韦、土茯苓等,以及兼有利湿作用的清热解毒药物,如蒲公英、白花蛇舌草等。

3.寒湿

周师指出,湿为阴邪,易伤阳气。无论是外感阴寒之寒湿,亦或是素体脾肾阳虚或过用寒凉之剂所致的内湿,均可加快慢性肾脏病的进展。诚如《金匮要略》所言:“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腰重如带五千钱。”这提示我们,寒湿之邪若着于腰部,即为肾着,表现为腰中湿冷,困重疼痛,如系五千铜钱,致病情缠绵难愈。

另外,周师在临床发现,部分慢性肾脏病患者所见之“热象”,与风、寒、湿邪闭阻,阳气郁而生热有关。故她在临证时强调需与阴虚内热、单纯湿热鉴别,切勿“见热治热”。周师临证常用肾着汤合(或)苓桂术甘汤加减,并遵王师之意,去甘草。

4.湿瘀

周师指出,脾肾亏虚,水湿内停,一则水湿潴留,影响气血运行,气机不畅,血液不行,则形成瘀血;二则患者久病成瘀,瘀血又可影响气机运行和水液代谢;三则脾虚则统血失职,离经之血不去则为瘀。瘀血与水湿可互相影响,诚如《血证论》所云“血与水本不相离”“病血者未尝不病水,病水者未尝不病血”“瘀血化水,亦发水肿”“血积既久,亦能化为痰水”。

此外,瘀血阻滞经络,导致气血不通,不能濡养五脏六腑而致脏腑功能失调,随即造成蛋白等精微物质的输布紊乱,继而导致蛋白尿的形成。

另外,水为阴邪,水湿内留日久,耗伤人体阳气,形成脾肾阳虚之候。水得寒则凝,湿聚则为痰。痰饮不仅是水液代谢失常的病理产物,同时也是致病因素,更加影响水液代谢,加重痰饮的形成。如此恶性循环,导致病势缠绵,久病难复。

综上所述,周师指出,湿瘀互结是导致慢性肾脏病缠绵难愈、迁延反复的重要病理因素,故利湿化瘀法为本病常用治法之一。因此,她临证处方多选兼有活血作用的清利药,如积雪草、虎杖等,以及兼有清利作用的活血药,如益母草、泽兰等。 xHO5AYk1aivAegXUY/2/cheuiQpP8eMSWdLScVABvUZlhpF5cnWXluW8sgkMUq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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