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师刘清泉教授是我国著名的中医急诊重症学者,老师对于中医急诊重症学科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老师理论造诣深厚,学术特色鲜明,临床经验丰富,疗效突出,但因工作繁忙无暇整理自己的医疗经验。我在读研究生期间目睹老师治疗急重症之卓效,深以“如此经验未能分享流传”为憾事,遂不揣简陋,在老师的指导下整理出版了老师的医疗经验集《中医急诊临床三十年》,此书出版后反响较好,短时间内图书又加印发行。但此书未能收集到老师在ICU诊治的病例,因我当时尚未从事ICU的临床工作,医案无从搜集,只能留此缺憾。
我自参加临床工作以来,开始有意识地保留整理老师在ICU会诊的病例,历时多年,终于成册。ICU的历史较短,至今尚未见ICU中医医案专著出版。对于ICU的中医医案如何整理,还缺乏可供借鉴的标准。ICU的疾病是危重且复杂的,治疗是综合且动态的,如何真实地呈现ICU场景,是医案整理的难点。在医案的整理中不可能回避现代的医疗救治技术、治疗药物,因为没有它们便不能游刃有余地去救治患者,如果把这些“不能回避”的部分都讲得透彻,那么书的一半都会被看似与中医无关的内容所占据。取舍之间,实在很难,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行!
这些医案中的大多数都是我所亲历的,如“重用白虎汤送服紫雪散救治脓毒性休克案”和“益气摄血治疗原位肝癌二次肝移植术后腹腔渗血案”就是我读研究生三年级期间,在友谊医院ICU学习时所目睹的。那位肝移植术后渗血不止的患者,是在我的请求下老师“额外”会诊的,我当时尚不懂会诊的流程和服用中药的复杂性,只是简单地认为这位患者用了中药还能救活。在观摩老师诊治这两例患者之前,作为一个中医学子,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躺在ICU病床上的患者,他们不能说话,浑身插满了管子,气管插管的牙垫和固定在嘴唇上的胶布使得望诊舌象困难重重,放置在桡动脉里的ABP监测使得中医的“寸口脉”变得面目全非,这些患者每天会有各种各样的辅助检查回报结果,遣方用药到底以何为据。老师的会诊速度很快,但我看出了“门道”,那就是倚重“望”“切”二诊,大道至简,在阴阳虚实之间寻找疾病的破解之道。
这册医案集由我和众多同门共同整理而完成,为了体现对于老师学术的传承,也选择了数则我们在老师学术思想指导下所诊治的危重症医案,作为本书的附篇。
我们都已经由曾经的学生走上了各个临床岗位,整理医案的过程中仿佛再次回到了上学的时候,门诊结束后围坐在一起聆听老师的教诲。
老师会诊救治的危重患者不计其数,我们所能收集到的重症医案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限于我们的学识和经验,整理的过程中难免存在很多问题,还请方家批评指正!
北京中医医院重症医学科 陈腾飞
2022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