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脘痛在临床是一种常见的病证。发病以胃脘疼痛为主症,常伴痞满、烧心、吞酸、呕吐、嗳气等证候。现代医学认为胃、十二指肠、肝、胆、胰等部位的疾病都会出现胃脘痛。
胃脘痛病位在中焦脾胃。脾胃一阴一阳,相辅相成。脾胃属土,脾为阴土,胃为阳土,二者一脏一腑、一升一降。脾以升为健,胃以降为和。脾喜燥恶湿、胃喜湿恶燥。胃主受纳、脾主运化。脾藏精气而不泄,胃传化物而不藏。故叶天士认为:“脾气升则健,胃气降则和。”《灵枢·平人绝谷》指出:“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虚更满,故气得上下,五脏安定,血脉和利,精神乃居。”可见,脾胃气机正常升降是其功能发挥的关键。
胃主受纳,脾主运化。受纳后的水谷必须下降,故胃气以降为顺;脾主运化,运化水谷精微靠脾气上升来实现,若脾升胃降失常,则病理表现为一个“滞”字,出现胃脘痛,并以胀、满、痞症状表现出来。气机壅滞,水停为湿,谷停为滞,就会出现血瘀、食积、痰结、火郁等。若脾胃虚弱,升降失常则虚中夹滞。
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血凝滞。所以当升不升,当降不降,郁滞于中因而成胃脘痛。所以胃脘痛不论寒热虚实,内有郁滞是共同的特点,是辨证论治的关键。
所谓“不通则痛”。脾胃升降失常,气机郁滞不畅,枢机不运,水谷停于中焦,故胃脘痛。临床治疗着重疏通气机,当升则升,当降则降,应入则入,该出则出,则寒热自除、阴阳调和。所以,该病证有寒热虚实之别,治疗亦有温清补泻之分,但都以开其郁滞,调其升降为目的,都着眼于一个“通”字。所谓“通”,就是调畅气血,疏其壅塞,消其郁滞。
胃脘痛以胃部痛为主症,可伴有胃脘痞满胀,或痛连两胁,或吞酸、呕吐、嗳气、烧心,或大便干,或遇寒则重,或脘腹痛而拒按。病机多为情志不遂,肝郁气滞犯胃,胃失和降;或因饮食不节,饥饿失常而胃气壅滞,出现夹食、夹湿、夹痰;治疗都以化滞为主来选方用药。柴胡疏肝饮为主方加减运用,疏肝理气和胃。方中包含苏梗、柴胡、香附、陈皮、枳壳、大腹皮、香橼皮、佛手。苏梗入胃,顺气开郁和胃;柴胡、香附入肝开郁理气止痛;枳壳、陈皮理气和胃化湿,为通达脾胃之要药,且有能散、能缓、能补和之功,用补药则补,合泻药能泻,配升药能升,佐降药则降。方中苏梗、香附为伍,既能和胃气,又可舒肝止痛,配合枳壳以破气消积、利膈宽中,能消胃脘胀满、通大小便;佐大腹皮下气行水,调和脾胃,香橼皮、佛手二药具有宽胸除胀止痛之功。以上诸药相配,可以加强行气、和胃、通降、舒肝、止痛的作用。脾胃之气运行正常、气机通畅,脾气得升,胃气得降,胃脘痛也就消失了。
如遇偏寒,可加良姜或毕澄茄,行气散寒冷止痛;胀甚者加莱菔子、鸡内金;伴胁痛者加川楝子、延胡索;食滞者加焦三仙;吞酸者加乌贼骨、白及等制酸之药;对胃脘痛及胃、十二指肠溃疡伴有幽门螺旋菌阳性患者加蒲公英清热解毒杀菌;大便干结者加大黄;久痛者加九香虫、炒五灵脂、制乳香、制没药;消化道出血者加三七粉;脾胃虚弱者加参、芪等药。
对于脾气虚、胃失和降的患者应先降胃而后升脾,胃气一降,脾气自升,水谷得进,食进胃强,水谷得充养,不补自补,脾胃自能恢复正常功能,不专用补法,防止壅塞脾胃升降,气机枢运不畅。如脾虚兼气滞,夹食、热、痰、瘀、湿,先用柴胡、香附、苏梗、香橼皮、佛手、枳壳、大腹皮行气通降,后虚证明显者可用参、芪、甘草;夹湿者用藿香、法半夏、茯苓、白扁豆等。
可见脾胃病之治法,着重于“通降”二字,补法亦需通降,正如《医学真传》中所言:“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上逆者使之下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虚者助之使通,寒者温之使通,无非通之之法也。”
某男,26岁,胃脘时胀、隐痛,反复发作两年余,食后加重,不敢进食,二便正常。西医诊断为慢性胃炎,胃酸不足。舌质红苔少白,诊断胃脘痛,气滞食阻,胃失和降证,法以理气和胃通降,方药:柴胡10g,陈皮10g,枳壳15g,鸡内金10g,香橼皮10g,佛手10g,砂仁10g,焦三仙10g。服药1剂后即见效,5剂后诸症消失,继服6剂,以固长效。
某女,60岁,胃脘痛三十余年,最近一年来加重,屡治无效。胃镜及病理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患者食则胃脘胀满、嗳气、灼热、纳差,口干津少,大便干结,倦怠乏力,消瘦,舌质红少津,苔黄干,脉细数。分析此为久病入络,津液枯涩,胃阴已伤,胃失濡降,治以滋胃阴,降胃气、调升脾气。方药:北沙参12g,麦冬10g,升麻10g,玉竹10g,白芍10g,佛手10g,香橼皮10g,苏梗10g,枳壳15g,陈皮10g,香附10g,三七粉3g(冲服),莱菔子10g,蒲公英15g。服药10剂,痛止,口干好转,大便通畅,纳食增加。原方再进30剂,诸症消失,胃镜复查,胃黏膜点状出血及糜烂已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