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论自由运动咖啡馆

恰逢其时的合作

2006年年初，在发表关于Dicer酶的论文后不久，杜德纳在自己位于伯克利的办公室接到了伯克利一位教授的电话。杜德纳对她有所耳闻，两人却素不相识。这位教授名叫吉莉安·班菲尔德，和莫伊卡一样，是一位微生物学家，对在极端环境中发现的小型生物体颇感兴趣。班菲尔德是一位热爱交际的澳大利亚人。她拥有与生俱来的合作精神，笑起来嘴巴微微倾斜。当时，班菲尔德正在研究一种细菌。在澳大利亚的一片高盐度咸水湖、美国犹他州的一口热喷泉和由加利福尼亚州铜矿排入盐沼的极端酸性废水中，班菲尔德的团队发现了该种细菌。 ¹

班菲尔德在为细菌DNA测序期间，不断发现CRISPR成簇重复序列。许多研究人员认为，CRISPR系统通过使用RNA干扰发挥作用。班菲尔德就是其中之一。她在谷歌中敲入“RNAi（RNA干扰）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时，杜德纳的名字位于搜索结果之首。因此，班菲尔德给杜德纳打了一通电话。她告诉杜德纳：“我正在寻找伯克利研究RNA干扰的研究员。我用谷歌搜索，弹出了你的名字。”两人同意见面喝茶。

杜德纳从未听说过CRISPR。实际上，她以为，班菲尔德当时说的是“保鲜储藏盒” 。杜德纳挂了电话，迅速在网上搜索，只发现几篇关于CRISPR的文章。在一篇文章中，杜德纳弄清楚了这一概念。文章写道：“CRISPR是规律间隔成簇短回文重复序列的缩写。”杜德纳决定等到与班菲尔德见面时听她的解释。

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春日，两人在言论自由运动咖啡馆院内的石桌旁见面。咖啡馆位于伯克利本科生图书馆入口，是供应汤和沙拉的娱乐社交场所。班菲尔德已将莫伊卡和库宁的论文打印出来。班菲尔德意识到，为了弄清这些CRISPR序列的功能，她需要与一位像杜德纳这样的生物化学家合作，后者可以在实验室分析这一神秘分子的各个组成部分。

在我与她们二人一同坐下，了解那次会面的经过时，两人都显得非常兴奋。她们说这种感觉记忆犹新，与当时别无二致。两人说话语速飞快，班菲尔德尤为如此。两人在短促的笑声中彼此帮忙，接着说完对方的话。杜德纳回忆道：“我们坐在那儿，喝着茶，你拿着一大摞论文，论文包括你发现的序列的所有数据。”班菲尔德对此表示同意，因为她通常用电脑工作，几乎不打印任何材料。班菲尔德回忆道：“我一直向你展示序列。”杜德纳接着班菲尔德的话说：“你热情洋溢，讲话飞快。你有大量数据。我当时想，‘她的的确确对此兴致高昂’。” ²

在咖啡桌上，班菲尔德画了一串菱形和方形，代表她发现的细菌体内DNA的片段。她说这些菱形拥有完全相同的序列，但是每一个分散的方形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序列。班菲尔德告诉杜德纳：“它们好像对什么东西做出了反应，迅速变得多种多样。是什么导致这些奇怪的DNA序列形成的？它们如何发挥作用？”

彼时，CRISPR主要受到诸如莫伊卡、班菲尔德等研究生物体的微生物学家的关注。这些微生物学家已经提出许多关于CRISPR的精妙理论，其中一些准确无误，但是他们尚未在试管中对此进行对照实验。杜德纳说：“当时，没人真正成功分离出CRISPR系统中的分子成分，也没人进行检测，弄清其结构。因此，像我一样的生物化学家和结构生物学家立刻开展研究，可谓恰逢其时。” ³ Z2o/cHeUDHzmv5ZpDIUEsnLbgaD1jqgvxw36xyR2WHBX8EpNDHDLruaSRAmiY+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