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正在缓慢行驶,窗外是一片茫茫雪原。坐在车厢里的络腮胡大汉是第一次来到中俄边境满洲里打猎,带他来的同乡果然没有说谎,那不时出没的旱獭(又名土拨鼠),有的行动迟缓,极好捕捉,这一大袋子的皮毛,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大汉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兴致勃勃地与周围的人侃大山,车厢里并不寒冷,人与人毫无间隙地挤在一起,刚刚认识的人也显得无比亲密。大汉要回到关内的家,需要转几趟车,到了中转地后,时间已晚。他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下来,热情的陌生人互相寒暄,喝酒聊天,驱散了寒冷。
在旅馆歇脚的时候,大汉和他的同伴将打来的旱獭皮毛好好整理了一下,打算卖给当地的商人。这可是一大笔收入,这些旱獭皮经过皮毛商人的加工后,足以仿制貂皮大衣,卖给贵妇人,价格还能涨几倍。在大汉眼里,这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也是他愿意在天寒地冻的日子出门谋生的原因。
第二天,大汉准备回家。此时他已经有些发热,还有些咳嗽,但他没有在意,以为是受凉了,回去抓点中药发发汗就好。可病来如山倒,还没等他坐上回家的车,就体力不支地倒下了,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里,和大汉症状相似的病人越来越多,医院人满为患。即使在医院里躺着,他们也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并没有一种药物能缓解他们的病情,反而不断有人咳血去世。
此时是1910年,东北暴发了一场大型瘟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感染倒下,当局开始筹措应对方法。
首先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次传染病的流行。经过19世纪末香港鼠疫的教训,当时已经有人高度怀疑这就是鼠疫,可如何防御、谁来协调,还需要仔细规划。
此时皇权岌岌可危,民国尚未成立,沙俄和日本对富饶的东北三省虎视眈眈,争相向清政府讨要防疫权,想以封锁疫区的名义趁机掌控东北。
就在这当口,曾留学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外务部左丞施肇基主动申请当防疫大臣。领命后的施肇基遍寻帮手,遭遇不少推托之词。唯一爽快答应的,就是毕业于剑桥大学医学院的伍连德。
伍连德(1879—1960年),微生物学家,中华医学会首任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