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甫利尔·罗曼诺维奇·杰尔查文(Гаврии′л Рома′нович Держа′вин,1743—1816),18世纪末杰出的俄国诗人,以古典主义风格著称。他既写颂诗歌颂君王的德政,也写讽刺诗揭露官僚中的腐败现象,更写哲理诗探索生死之谜。他的诗一方面对普希金、十二月党人诗人等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对茹科夫斯基尤其是丘特切夫等产生了重大影响。普希金曾称他为“俄罗斯诗人之父”。
无法逃脱的命运,
使你和我劳燕分飞,
带着剧痛的呻吟,
我将离别你的香闺;
我无法忍受愁苦,
镇日里以泪洗面,
我无法用言语表述,
只能在心里说:再见。
我吻着你的纤纤素手,
我吻着你的清清明眸。
掉头策马离你远走,
我没有力量也不能够。
我吻着你,茫然若失,
我把整个心交给你,
也渴盼从你的口里,
把你那颗芳心获取。
70年代初
美人,你千万别白白地浪费时间,
要知道,没有爱情世上的一切纯属徒劳:
你要珍惜,可不能丧失动人的美貌,
以免因虚度一生而满怀伤感。
趁你的心还激情盈溢,快热爱青春华年;
等到这一生过尽,你不再是原来的你。
快为自己编好花环,趁百花正艳丽,
快趁春天去逛花园,到秋天将阴雨绵绵。
快欣赏,快欣赏那火红的玫瑰,
等到它的叶子一片片凋萎:
你的美貌也将像它一样萎谢。
趁你还没衰老,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要知道,等到你的美貌像那玫瑰凋谢,
那时谁都不愿意再看你一眼。
70年代初
遍身鲜花环绕,
春天从天上翩翩返回,
她满脸绽开微笑,
灿丽着青春的美。
她嫣然一笑,大地上
玫瑰和百合便纷纷怒放,
盈盈芬芳莺飞蝶忙,
蜂蜜在绿叶上闪闪发亮;
欢笑嬉闹的回声,
在丛林里到处飘萦,
快乐和幸福已经临幸,
爱情也为我们而诞生!
1799
我看见
红霞初现,
闪烁的红光,
恰似闪闪烛光,
灿烂了漫漫黑暗,
给整个心灵带来欣喜若狂,
然而是什么——是因为太阳霞光才如此美丽?
不!——金字塔——本身就是美好事业的回忆。
1809
瓦西里·安德烈耶维奇·茹可夫斯基(Васи′лий Андре′евич Жуко′вский,1783—1852),俄罗斯诗人,彼得堡科学院院士。他的诗充满感伤主义的幻想,融浪漫主义手法及象征手法于一体,思考人生哲理,对普希金、丘特切夫、费特等大诗人都有较大影响。最主要的代表作为长诗《斯维特兰娜》《十二个睡美人》。
小溪,在亮闪闪的沙砾上潺潺流过,
你那轻袅袅的和声多么令人欣喜!
你波光闪闪,一路奔流到大河!
快来吧,哦,美好的缪斯,
头戴嫩汪汪的玫瑰花环,手拿金晃晃的芦笛;
朝着飞沫四溅的河水若有所思地低垂双鬓,
在睡思昏昏的大自然的怀抱里,
纵情歌唱,用歌声激活暮霭沉沉的黄昏。
日落西山时分是多么令人着迷——
此时田野躲进了阴影,似被移远的丛林,
和在如镜的碧水中摇漾的城市,
全都染上一层红紫紫的晚霞余晕;
一群群牛羊从金灿灿的山丘奔向河边,
它们那喧闹的吼叫在水上更加响亮;
渔夫收拾好渔网,划着轻便的小船,
驶向那灌木丛生的河岸;
船夫们渔歌唱和,小船纷纷聚集,
一叶叶船桨齐心协力劈开水流;
农夫们掉转犁头,纷纷走下田地,
沿着有很多大土块的垄沟……
早已是黄昏……天边的云彩渐渐暗淡,
最后一缕霞光正从塔楼上消逝;
河面上最后一片亮晃晃的波光,
也同暗淡无光的天空彻底隐匿。
万籁俱寂:丛林在酣睡;四周一片静谧;
我藏身于长弯弯柳树下的青草丛,
凝神细听,那汇入大河的小溪,
在繁枝茂叶的丛林里一路淙淙。
草木的清香中透入了黄昏的凉爽!
寂静中水流的哗哗拍岸声多么美妙!
微风在水面轻轻轻轻地摇漾,
软柔柔的柳树轻舞丝条!
河面上隐隐传来芦苇轻摇的簌簌声,
远处公鸡的啼唤惊扰着沉睡的村庄;
我听见长脚秧鸡在草丛中野性地欢鸣,
菲洛墨拉
在森林中拉长调痛苦地吟唱……
可那是什么?……什么样神奇的光在远处闪现?
东方云遮雾罩的山岭燃炽起一片火红;
黑暗中,汩汩的泉水迸溅出一个个闪耀的星点,
檞木林倒映在河水中。
一钩新月冉冉升起,从山那边……
啊,沉思的天穹中恬静的星球,
你的清辉是怎样荡涤着树林的昏暗!
你又是怎样为河岸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釉!
我静坐沉思;浮想联翩;
回忆带我飞回逝去的时光……
啊,我生命的春天,你飞逝如箭,
带着你的无限欢乐和百结愁肠!
你们在哪里,我的朋友,我的旅伴?
难道我们从此再不能欢聚一堂?
难道快乐的一切泉源都已枯干?
啊,你们,死去的至乐无上!
啊,兄弟!啊,朋友!如今安在,我们神圣的圈子?
赞美缪斯和自由的高昂歌儿今在何方?
冬日暴风雪肆虐中的酒神欢宴又在哪里?
哪里还有我们面对大自然发出的誓言,
它使兄弟般的友谊之火永远炽燃?
而今,朋友们,你们在哪里?……也许,每个人都在各走其径,
没有同伴,背负着怀疑的重担,
万般沮丧,心灰意冷,
蹒跚着走向死气沉沉的命定深渊?……
这一个
——昙花一现——睡着了,而且永世长眠,
挚爱的泪水淋湿了过早夭折的木棺。
另一个
——啊,愿上天公正裁判!……
而我们……难道会破坏友谊成为异己?
难道美女的顾盼,荣耀的追寻,
抑或被视为尘世幸运的空洞荣誉,
能在心灵深处消泯,
那关于心灵的欢乐,关于青春时光的幸福,
关于友谊,关于爱情,关于缪斯的回忆?
不,不!就让每个人跟随自己的命运上路,
但在心底深爱着那些不能忘怀的东西……
我被命运判定:在人所不知的道路上漫步徐行,
我是宁静乡村的朋友,热爱大自然的美;
黄昏中尽情呼吸檞木林的宁静,
垂目凝望飞沫四溅的河水,
放声歌唱上帝、友谊、幸福和爱情。
啊,诗歌,纯真心灵的纯净硕果!
谁能用芦笛使短如朝露的人生
生气勃勃,谁就会幸福快乐!
在静谧的凌晨时分,烟雾朦胧,
烟笼了田野,雾罩了山冈;
当朝阳东升,给蓝莹莹的丛林
静静地洒满自己的红光,
有人兴高采烈,离开自己的乡间小屋,
赶在檞木林中的鸟儿们睡醒之前,
让竖琴与牧童的芦笛和谐同步,
歌唱太阳的重新露面!
对,这歌唱就是我的使命……但能否长久?……谁又知道?……
唉!也许,很快阿利宾
会趁着黄昏时光,
——他常常与忧郁的明瓦娜在一道,
来到这里,在青年岑寂的坟墓旁沉入冥想!
1806
逝去了,逝去了,醉人的时光!
再也没有像你那样的真爱!
你的身影拉长成一片回忆的忧伤!
唉!最好还是让我把你彻底忘怀!
可心儿情不自禁地向你飞去——
我更无法控制爱的滚滚热泪!
思念你——这是多么的悲戚!
但忘记你——却更使我心碎!
哦,那就只有用希望代替忧伤!
我们欣慰——曾幸福得热泪直滴!
我将满怀忧伤的回忆慢慢走向死亡!
不过,我还要生活,——唉,并且会忘记!
1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