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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回跟你说的。那个高人。”
王国安瞧了眼办公室的其余人，站起身来，“老邢，走，出去抽根烟，边抽边聊。”
邢忠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问，放下了水杯，跟着出了门。
等到了停车场的一处偏僻空地。
王国安点上一支烟，这才将上回李前程给自己算命，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人，真有这么神？”
邢忠将信将疑。
“呵呵。”
王国安笑了笑，“说实话，我当初也是你这么个表情。我这人你也清楚，从来不信鬼神。不过，现在么？有些说不准了。”
邢忠没说话。
两人认识七八年了，王国安这个人，脾气是倔了点，但从来不说瞎话。
他说李前程神，那李前程应该假不了。
只听，王国安继续说道：“就昨天，我专程去感谢人家。顺便又让李兄弟给算了一卦吉凶。你可别笑话我。
其实我不怕死，干刑警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不过，我儿子才三岁，刚上幼儿园。上回死里逃生之后，以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老邢，你女儿也才六岁吧？
都是做父亲的，我说的什么，你应该明白。”
“你特意把我拉下来，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没错。李兄弟昨天给我算命，不知怎么的，算到了你头上。”
邢忠也点上一根烟，“他说了什么？”
王国安抬头吐出一口烟圈，“他说，让你注意防火。也让我注意防火。但重点还是在你身上。”
“完了？”
“完了，只说这么多。”
邢忠笑了，“老王，你知道我这些年，抓了多少神棍巫婆么？那一类人都喜欢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拿去套生活里的糟心事，十有八九能套的准。
这么说吧，那个李前程，就是个骗子。要不然，给你算命还能算到我的头上来？
上回抓流窜犯的事情，我看多半是碰巧。再加上你多想了些，所以信以为真。咱们干警察的，不能相信那些封建迷信，连我们都信，那老百姓岂不是更得上当受骗？”
“老邢，话不能这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了，李兄弟真的是高人。”
“行了。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传到朱局的耳朵里，肯定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王国安脸色沉了沉，“老邢，你怎么比我还倔？无论如何，你一定得注意防火。让你防火，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怎么就不能信？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女儿还有你……”
话还没说完。
邢忠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瞧着他的背影，王国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午五点半。
糖厂门口。
伴随着下班铃声响起，大门口陆陆续续出来了人。
果然。
中午那一档子事情的效果，发酵了。
人来人往，有不少老熟客，对着李前程的摊位指指点点，但却始终没人敢过去卖嘟嘟蟹。
此时。
有不少人瞧见廖建国带着几位主任，出了大门。
“厂长。”
不少人都跟着他打起了招呼。显然，廖建国在这一千号人的糖厂中，很受人尊敬。
廖建国边走，边跟那些人回礼。
很快，他便来到了李前程的摊位前。
“同志，一直都听说你这里的嘟嘟蟹，味道格外不错。我其实想要尝尝来着，可惜啊，太忙了。每次忙完出来，你就没了人影，这不就错过了么。”
他哈哈一笑，数了数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名主任，“来五份吧。多少钱一份？”
“五毛钱一份。”
廖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李前程没接，“廖厂长，算我请你的。不要钱。”
“这可不行。你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我还能白吃白喝？”
廖建国将钱塞到了对方手里。
“好吧，那我多给你们盛一点。”
见他没带碗，李前程取出备用的竹筒，打了五份递了过去，顺手找了五块钱的零钱。
廖建国也没有特别注重领导形象，蹲在地上，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夸赞，“这味道简直绝了！早就听说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其余几名主任也都跟着蹲在地上，随意地挽起袖子，吃了起来。
众人围在一旁，见厂里的领导班子都肆无忌惮地购买这小吃。也都纷纷涌了过来。
有些嘴馋的熟客，见厂长都吃的不亦乐乎。跟着上前购买。也不在乎中午，李前程被公安抓走的事情。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围在一旁看着，没敢上前。
在计划经济的时代，投机倒把，不止卖家，买家也会有着相应的责任。众人害怕被牵连，人之常情。
廖建国很快就将一份吃完。
他环视一圈，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害怕，害怕这个练摊的小伙子是投机倒把，这一点，你们现在不用担心。
中午这位小同志被公安抓走，只不过是一个误会。事后，公安的人来厂子里，特别把这个情况说明了一番。
我也是受了他们的委托，来给工友们澄清一下。
说了半天，这嘟嘟蟹这么好吃，你们光看着不买，那不是亏了嘴巴了？”
廖建国打了个嗝，开了个玩笑，“就算这位小同志是投机倒把，公安来了，也肯定先抓我和几位主任。你们啊，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逃走。”
知道这是玩笑话。
围观众人听得哈哈大笑。有厂长背书，众人心里的负担，彻底放了下来，凑到了摊位前。
“小伙子，给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我来个两份吧，中午本来想买来着，没买着。”
李前程的生意不知不觉间，又火爆了一把。
他今天本来只准备了两百斤，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卖掉一百斤。剩下的一百多斤，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卖了个精光。
等卖完了，还有不少人在旁边抱怨他今天准备的分量不够。
李前程笑着赔礼，“明天肯定多准备一点。”
忽然，他瞧见了人群中，有三个熟悉的背影，鬼鬼祟祟，隐藏在人群中，偷偷向着这边打量着情况。
那是两男一女。
见了这一幕，哪里还猜不到今天这起闹剧的缘由。
李前程眼睛眯了眯，三姐说的没错，果然是红杏和她两个侄子举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