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严良皮笑肉不笑的道:“倒也是个人才。”
人才你妹!
云飞扬在心里暗骂:你要敢让老子给你治,老子非治死你不可。
不过,嘴上却笑眯眯的道:“二档头过奖了,下次等二档头受了重伤,我也会帮二档头治的。”
听到这话,一直表情冷峻的崔少安,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迅速别过了头。
冯严良黑着脸道:“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崔少安忍住了笑意,向云飞扬道:“我哥醒了,你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大碍。”
云飞扬道:“能不能请三档头帮个忙。”
崔少安皱眉:“又怎么了?”
云飞扬道:“二档头要我们范公公的房间,我们不敢不从,只是能不能看在范公公年事已高的份儿上,让范公公搬到我住的那间房里?”
见云飞扬这个时候还想着他,范大海嘴唇翕动了几下,表情有些复杂。
崔少安眯眼道:“如果咱家帮了你,你救治我哥哥的人情,是不是一笔勾销?”
云飞扬抱拳道:“五档头的事不敢居功,如果三档头能帮我这个忙,算我欠三档头一个大人情。”
“好。”
崔少安应了声,看向冯严良:“二档头,可以的话,能不能卖我个人情?”
冯严良点头:“可以。”
这么件小事换崔少安一个人情,怎么算都不吃亏。
“走吧。”
崔少安转身离开。
云飞扬抬步跟上。
因为失血过多,崔少皇的身体很虚弱,云飞扬来到他住处的时候,他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崔少皇身体素质强悍的原因,还是太医院生肌膏的功劳,反正短短一天的时间,崔少皇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不少。
在云飞扬的认知里,伤口要恢复到这种程度,少说也得三四天。
给崔少皇检查了一番,让崔少安放了心,云飞扬便告辞离开。
他回到混堂司,西厂的人已经离开,看到范大海的房门开着,云飞扬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仍是一片狼藉,范大海正在慢慢收拾。
云飞扬开口道:“公公,怎么不叫人帮您?”
“咱家的东西,不喜欢别人乱碰。”
范大海说着,慢悠悠在桌旁坐下:“小云子,你冒失了,冯严良杀人不眨眼,而且睚眦必报,你为了我这么一把老骨头跟他结怨,不值得。”
云飞扬笑了笑:“公公对我这么好,如果我看到有人欺负公公而无动于衷,我还是人吗?”
范大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摇头道:“咱家对你好,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并不欠咱家什么。”
云飞扬笑着道:“这么算来算去的话,就扯不清了。”
“你这份情义,咱家记下了。”范大海咳嗽两声,“你帮咱家收拾吧。”
“好,公公您先休息。”
云飞扬应了声,开始给范大海收拾东西。
收拾完一地狼藉,云飞扬又去帮他收拾桌子上的文房四宝。
这时,他注意到,范大海的桌子上,也刻着一句“离恨千端,闲愁万种”。
云飞扬指着桌上的刻字问道:“公公,这是什么句子?我在好几张桌子上都见刻有这句话。”
范大海低头看了一眼,开口道:“应该是某个话本里的句子吧,没猜错的话,这是安宁公主刻下的,她喜欢读话本,手不释卷。”
云飞扬诧异的道:“安宁公主?”
他这两天对宫里的情况也算是有了个基本的了解,可没听说还有个安宁公主。
范大海解释道:“她是今上的姑姑,早就过世了,说起来咱们混堂司还有浣衣局占的地方,都是从以前安宁公主的寝宫分出来的。”
云飞扬道:“那位安宁公主,已经过世了吗?”
不然的话,堂堂公主的寝宫,怎么会让混堂司和浣衣局给占了?
范大海点了点头,声音压低几分:“多年前就自尽了。”
他抬头望向房梁,目露沉痛之色:“三尺白绫,就挂在咱家住的这个屋子里。”
云飞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好奇的道:“为什么呀?”
范大海指了指房门。
云飞扬会意,上前把房门关上。
范大海指了指对面的竹椅,示意云飞扬坐下,接着问道:“你听说过袁承焕吗?”
云飞扬脑海中,瞬间有关于袁承焕的信息浮现,开口道:“靖边总督,燕云铁骑统帅,半步宗师。”
“是啊,修为远超普通的九品高手,只差一个契机顿悟便可踏入宗师境,人称半步宗师。”
范大海一脸感慨的道:“遥想袁帅当年,意气风发,以一己之力改变北境积弱的局面,燕州大捷更是杀敌十万,威震天下!”
云飞扬压低声音问道:“公公,外界传言,袁帅是被太上皇害死的?”
范大海叹道:“袁帅功高盖世,大盛百姓无不以袁帅为傲,再加上麾下燕云铁骑所向披靡,令当时还是大盛皇帝的太上皇极为不安,偏偏这个时候,又传来了袁帅即将突破宗师境的消息,更是让太上皇夜不能寐。”
云飞扬目光闪烁,静静的听着。
“太上皇一天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急招袁帅进京,说要论功行赏给袁帅加官进爵。”
范大海嘴唇哆嗦着,颤声道:“可是等袁帅回到京城,迎接他的却只有刑部尚书,在城外平波亭,以里通外国之罪赐死了袁帅。”
这一切,都跟外界传言一样。
云飞扬看着目光沉痛的范大海,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袁帅乃是大盛第二高手,除了少林寺藏经阁闭关多年不出的那位宗师,大盛无人能出其右,他如果要逃,应该没人能挡得住吧?”
范大海道:“世人都说袁帅是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在我看来,袁帅之所以束手赴死,还是担心被太上皇留在宫里的安宁公主。”
云飞扬恍然大悟。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袁帅的死讯传到宫里,所有人都以为安宁公主会跑去质问太上皇,但她却不哭不闹,在房间里静坐了半天,夜里屏退下人,自缢身亡。”
范大海眼角溢出了泪花:“怨我,我当时不该离开公主的。”
云飞扬道:“公公原来是伺候安宁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