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到咖啡馆的时候,陆晏舶已经坐在了他们以前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靠窗,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有时候陆陆晏舶得空了,像是逗弄自己家养的小雀儿一样问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去。”
能被陆晏舶陪着温玉就很开心了,哪里还在乎玩什么,去哪里玩。
有时间两人就喝喝咖啡,散散步,像一对恩爱夫妻似的。
那时温玉也的确忘了协议结婚这回事,要不是白晓鸥回来给她当头一棒,她估计还停留在虚假的幸福中不能自已。
她走过去坐在陆晏舶对面。
背脊挺得比直,沉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两人现在这样,完全看不出来是夫妻。
陆晏舶看着故作严肃的样子,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找我有事?”温玉说。
“听说你想毁约?”陆晏舶开门见山,“知道要赔多少钱吗,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吗,拿那些娱乐圈里的资本大佬开涮,不想带着丰收娱乐公司混了?”
温玉被他说得一阵心虚,“我只是问可不可以,没说一定,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我可以帮你。”陆晏舶说。
温玉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上赶着帮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的条件?”她问道。
陆晏舶说:“离开丰收娱乐,你跟秦桓墨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合同范围。”
“你还不是……”
还没等温玉说完,陆晏舶就打断了她的话,“少拿我和白晓鸥说事,我跟她的关系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违背合约的事情。”
“你跟白晓鸥都算清白的话,那我跟我哥……秦桓墨更加清白!!!”
“你哥?”陆晏舶眸子黑沉地看着她,“谁允许你叫哥的,婚都还没离,这么快就找好情哥哥当姘头了是吗?”
“陆晏舶,你少拿脏水泼人,你自己脏,所以看到的东西都脏!”
“那为什么秦桓墨从来不让女人近身,却让你靠近?”陆晏舶说。
“我靠近他又怎么了?你管的着吗,反正我就是靠近他了,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那恕我不能奉陪,我现在忙的很。”
陆晏舶紧拽住她的手腕,“坐下,我们谈正事。”
那严肃的模样转变得如此之快,好像刚刚那个没事找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谈,如果是想收回合同,抱歉,这件事谁都帮不了你,丰收娱乐注定要为做错的事情大出血。”
温玉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陆晏舶今天不是来帮忙的,就是故意为难她的。
真是够了,做错事的明明从来都不是她,这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让她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温玉问道:“你根本就没有想帮我是吗?”
“错,我想过要帮你,但我不会帮秦桓墨,这是他的公司,你在给他做事,我帮你就等于帮他,我是有毛病才帮秦桓墨做事。”
“所以?”
“如果你离开丰收娱乐,我可以无条件帮你解决这次问题。”
对陆晏舶来说,温玉眼下的难题,不过是陆晏舶抬抬手就能解决的问题。
温玉垂着眸子沉默良久。
陆晏舶就耐心等着。
良久,她温声细语开口:“陆晏舶,你是吃醋了吗?”
温玉的话,让陆晏舶浑身一震,他用不自然的声音冷声道:“没有。”
温玉冷笑一声,“是啊,你当然不会吃醋,你现在的行为不过就是男人的控制欲在作祟,你希望我永远都是那个为你是尊,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的温玉,你希望我像个没有主见菟丝子一样,只能攀附在你身上而活,同时你又嫌弃我没有主见。”
“男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没有主见的女人,又喜欢把有主见的女人关在家里,让她渐渐变得没有主见,没有思维,活得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那个没有主见的温玉不是已经被你抛弃了吗,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讽刺的话语一句句从温玉嘴里蹦出,让陆晏舶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温玉,你不用激我,没用。”
温玉讽刺地笑道:“我没有激你,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怎么陆总这就受不了了?”
陆晏舶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怒火。
不知道何时,两人的相处总是这样,针尖对麦芒。
陆晏舶说:“温玉,我是真心想帮你,你不用对我这种态度,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信任你,你就不会为难我了吗?”温玉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信任。
陆晏舶没说话,实际上他知道温玉迟早要妥协。
他在耐心地等待着,像是拿着网兜的孩童在耐心地捕捉一只蝴蝶那样。
不动神色,静悄悄的,双眼却将猎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然而温玉却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是一只舒展开的蒲公英那样。
柔软的,却又充满韧劲,执意将自己的种子洒满大地。
陆晏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
温玉说:“陆晏舶,你曾经对我的承诺还算数吗,说给我资源。”
陆晏舶一怔,不知道温玉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害怕是个陷阱,他小心回答道:“这个资源,是给你个人的,跟丰收娱乐没有关系。”
“当然跟丰收娱乐没有关系。”温玉说,“我想做青春练习生,顶替苏苗苗的合同,c位出道。”
陆晏舶脸色一僵,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
“你,确定?”
“怎么,舍不得在我身上浪费资源当初可以不要给我承诺。”温玉说。
“你不用故意激我,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陆晏舶挑眉看着她,“只是你不要以为录综艺跟拍戏一样。”
温玉说:“行,那就谢了。”
“你就那么在乎秦桓墨那家破公司,连一向不喜欢录的综艺都去参加?”
“是,起码他在尝试让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跟你结婚的三年,我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温玉看着陆晏舶一字一句说道,“我,很,后,悔!”
四个字,像是刀子一样刺进了陆晏舶心里。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住这样打击,何况骄傲如陆晏舶。
温玉拿起座位上的手包转身离开。
身后的陆晏舶突然喃喃说道:“他,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吗?”
可惜,声音太小,而温玉走的太快,没人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