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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凌宇
■ 中国矿业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
摘要 我国的室内传统工艺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在一定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条件的影响支配下，各民族、各地区的人类发展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彰显出其独特的风格和文脉传承。当今时代，随着高科技信息的不断发展，传统工艺依旧受到重视，并在新的技术条件和艺术理念不断产生新的应用方法，并在当代的室内设计中产生了很大影响。
关键词 传统工艺 材料 新应用
传统工艺诞生于人类对于客观物质的基本需求中，是传统工艺制作者对自然的物质材料进行最大程度发挥和加工的成果。在室内设计成为独立性的学科之前，传统工艺一直陪伴着工业设计和建筑设计的成长而成长。纵观各民族、各地区的传统工艺，在不同的时期和不同的地域，都有其独特的风格和文脉特征，传统工艺根据材料的差异，大致可以分为木作工艺、石作工艺、砖砌工艺、夯土工艺、编织工艺、裱糊工艺等。
在古代，我国土地辽阔，并拥有着大量的森林资源，木材取材方便，适应性强，一直被用作最主流的材料。木作工艺在此基础上形成成熟的建筑技术和独特艺术体系。宋代《营造法式》中记载的木材加工有：大木作、小木作、雕作、旋作、锯作等几类工艺，并记载了合理、经济用料的制度。大木作由柱、梁、枋、檩等组成，是我国木构架建筑的主要结构部分，也是木建筑形体外观和比例尺度的重要决定因素。我国木构建筑的结构体系主要有抬梁式、穿斗式两种主要构架形式，广泛用于宫殿、陵墓、坛庙、楼台、衙署、宗祠、园林等的基本建筑类型，建筑平面格局为一堂二内双开间，建筑立面为台基、柱身和屋顶三部分。小木作分为室内和室外两个部分。一是如走廊、屋檐下的挂落和对外门窗等室外部分的外檐装修；二是如各种隔断、天花、藻井、罩等室内部分的内檐装修。中国传统木作工艺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框架结构与榫卯的结合。榫卯是我国传统建筑木构件的一种凹凸结合的连接方式，主要是增强构件之间的连接，将凸出部分的榫头插入凹入部分凿孔的卯眼之中，可使构件在构造上形成统一的整体，并使构件更加稳固，实现了功能上和结构上的统一。榫卯连接构件形态的不同，由此衍生出组合方式的不同，是木作工艺的灵魂。
石材是有着巨大耐火性、耐冻性、耐久性和抗压强度的装饰材料。中国古代建筑的结构体系以木架结构为主，土、砖、石等材料为辅。石材的使用方法更多的是与其他的建筑材料搭配结合使用，例如清代建筑中记载石作有：台基、踏步、栏杆、山墙、檐墙等内容，也有一些石材自身独自成建筑。石材本身具有人文与自然美的属性，不同的砌筑方式增添了砌体建筑的装饰性美感，营造出丰富的视觉感受。砌筑手法上，根据石材的几何形状、加工程度和砌法，把天然石材的砌筑分成不同的种类，例如毛石干砌、层状砌、乱砌、人字砌等。传统石材具有仿木的特征，仿木现象一方面可以将石材雕刻成椽条、斗拱、枋等形式，用于装饰构件，这样既不影响自身的受力特征，又可以用作建筑外观的模仿。另一方面可以单纯的代替木材使用，不需要考虑石材自身的受力特征，用作建筑结构的模仿。
砖，是将土坯经泥料处理、成型、干燥、焙烧而成的建筑材料。砖可作为墙柱构件、横向构件、悬梁构件的结构性建筑构件，也可作为铺地砌筑、贴面砌筑的非结构建筑构件，还可以作为装饰砌筑、砖石雕刻的装饰性建筑构件。在古建筑中，作为墙柱构件的砖大多以青灰色陶砖为主。砖的类型分为有条砖、空心砖，楔形砖、饰面砖等。顺砖顺砌、顺砖丁砌、立砖顺砌、立砖丁砌等多种砌砖方法多用于空斗墙或墓中，半砖顺砌、平砖丁砌两种砌筑方法多用于实砌墙。作为古建筑的非结构建筑构件的铺地砌筑，以砖漫地作法为主。砖漫地作法分为两种类型，如尺二方砖、尺四方砖、尺七方砖等的方形砖，和城砖、四丁砖、趴砖等的条形砖。最初为了满足防护的功能需求，使用贴面砖的做法，后来发展为了适应美观的要求，贴面砖常贴于栏杆、窗框和门框等，或常用于建筑中的重要部位。贴面砖要求砖在贴面之前进行刨磨或雕刻等加工，使得更加光洁美观。作为装饰砌筑，砖可以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砌筑出装饰性图案，展现视觉美感。
夯土，是一种结实、缝隙较少、密度大的压制混合泥块，是将自然状态下的土以大力夯实，用于房屋建造的一种中国古代的建筑材料。在我国古代建筑构件中，夯土墙是较为古老的一种形式，夯土墙的做法是用黏土、灰土或者土、砂、石灰、碎砖石、植物枝条置于木板模具中，然后用杵分层捣实。夯土墙取材便利，施工也相对便意，具有一定的承载力，且隔音、隔热的性能好，夯土墙需要注重选址和排水，因为易于受到自然雨水的侵蚀，侵蚀后的墙体强度降低。传统土墙在土墙下砌筑砖石墙基，或在土墙内的一定距离放置木柱加固墙身。在一些多碱地区，则是在墙内距地面一尺处铺芦苇或木板一层隔碱。夯土墙保温隔热，夯土墙的使用使室内空间冬暖夏凉，保持了室内温度和室内空气湿度的稳定。
编织工艺是将草、麻、藤、竹等天然植物的枝条、叶、茎、皮等加工后，用手工进行编织钉串、包缠、盘结等技法的工艺。根据原材料的种类划分为草编、藤编、竹编、棕编、柳编、麻编等。原始的编结工艺是将草、麻、藤、竹等垂手可得的原始材料，经过打结、交叉，成编织成条状，如“绳”“索”等，用作捆扎果实猎物。随着编织工艺的不断深入和研究，人们对编织形态经纬关系的不断认知和探讨，由最初条状编结构的经与经的关系逐渐由扩展为经与纬的平面状编结构以至体状编结构。编织工艺品主要有生活用品、家具、装置品等。其中有席、筐、篮、箱、盘、帘、罩、箕等生活用品；也有用于室内装饰的挂屏、屏风、地毯壁画。独具中国特色的中国结也是编结工艺的一种，吉祥结、十字结、平安扣、蝴蝶结等作为日用挂件或者装饰用品，都显示出传统编织的精湛技艺。
传统裱糊工艺用于中国古代建筑空间的三个部分。一是墙壁。传统的墙壁，是用土直接刷墙，但过于简陋，所以用裱糊工艺来达到装饰效果；二是窗户。中国的古代建筑多为木窗，窗户的裱糊既为空间保持了私密性，同时起到了装饰的效果；三是天花板。增加室内空间的美观性。
在当今时代，随着高科技信息的不断发展，传统装饰工艺在新的技术条件下的又有了新的应用，对当代的室内设计和建筑设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传统木作工艺在当代室内设计中得以延续被用于顶棚、隔断、铺地、模糊等功能。坂茂设计的韩国骊州俱乐部（图 1）中，几何形状的天花顶棚，是运用计算机技术控制木主体的结构形态的形成，在设计、制作、施工中配合结构的解析和检验，分析制作过程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变因，最终完成。作为室内空间的上限构件，体现了技术的创新和传统工艺的延展，天花顶棚中六角形与三角形的复杂构造，采用榫卯的连接方式，利用钢材将屋顶与 12 根木质线条手束而成的柱子形体，使得天花形状展现力学的美，是整个空间呈现出活泼的建筑特性。邵帆创作的“八仙桌”将工艺与观念巧妙的联系在一起，正方形的桌子由标志性的榫卯—燕尾桦连接在一起，由使用者根据需求进行拼接，为传统的家具创造出新的面貌，榫卯是传统工艺的重要连接方式，榫卯的连接使得固定的家具产生无限的拼接，是对工艺和生活的探究，使得死板的家具充满活力。打破了传统家具的局面性，使得榫卯结构在现代生活中有了自由的空间（图 2）。
传统的石作工艺在新的理念下呈现出丰富的艺术形态。石墙的透光性砌筑则是将传统的工艺与美学理念的结合。挪威奥斯陆Mortensrud教堂建筑位于南部，山地的地理位置较低（图 3）。建筑采用玻璃，钢材，石块等建筑材料，为了体现自然与人工间微妙的平衡，将堆砌的形体坐落在的矩形基座上，使建筑与自然环境融于一体。教堂采用裸露的钢架结构，将石块反复叠合砌筑置于钢架结构之中，幕墙上部分的封闭感与下部分的通透的通道产生光线对比，石块反复的叠合砌筑模糊了人工与自然的界限。双面墙高于填石铁架的隔板，使外部空间的光线穿过石墙到达室内，光线透过石块的缝隙，产生光影效果，通过格子窗般的光影效果，传达教堂设计中对光线的精神需求。这是石作砌筑工艺与美学观念的结合，所产生的建筑艺术形式。
图1 韩国骊州俱乐部
图2 八仙桌
图3 奥斯陆Mortensrud教堂
砖砌工艺不仅局限于对传统的继承上，而是更倾向于技术手段的应用展现新的艺术效果。例如，作为墙体砌筑十字形孔洞与菱形孔洞所基于的砌筑方式就大为不同。当砖不作为支撑结构，而是作为幕墙使用时。所依托现在技术手段，可以砌筑透空的砖墙砌筑。日本建筑师Waro Kishi设计的京都KIT学生会大楼（图 4），采用的就是多孔砖砌筑，建筑使用砖与砖之间的错缝砌筑，使用钢筋和砖墙后钢筋相结合的焊接手法，用钢筋用过砖的孔洞接连起来，使砖砌筑具有稳定性的同时，也具有较大的孔洞通透性，幕墙的厚度仅只有一块砖的厚度，建筑外观不仅整洁美观，体现出完整的工艺，透空砌筑呈现的光影关系和半透明性的空间划分模式成为透空砌筑的一大亮点。透空砌筑的光影效果在室内空间的变化，使建筑使用者产生丰富的空间视觉享受。曲面砌筑（图 5）是现代砖砌墙面在计算机技术的数字构建下呈现新的艺术面貌，相对于简单的堆砌和透空砌筑，在数字构件中可以呈现三维的立体墙面。通过计算机技术的构建，模型的模拟和参数的调整，可以确定出砖块的连接方式，旋转角度和旋转位置，以及砖块的角度和最终成果都可以达到满意的形式和效果。在曲面砌筑时，需要外部构建以及模具的支撑。
图4 京都KIT学生会大楼
图5 曲面砖墙
在现代室内设计施工体系中，夯土不再是传统的土生土长的形式，计算机技术的进步为夯土的建造方式提供了很大的空间，夯土在现代技术中可以得到定制，它利用计算机技术进行计算机生成，工厂制作，搬运，安装等，使得夯土更具有活动性，夯土的预制在计算技术的协助下，与现代工艺相结合，例如夯土与混凝土、框架的结合使夯土墙更加稳固，打破了夯土墙的局限性，夯土墙也可以进行曲面的定制，使空间设计得到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这种方式可以使得夯土墙作为建筑内部的隔墙更加方便（图6）。在现代室内中，夯土技术的改良使得室内空间隔音隔热性能加强，另一方面调节空气湿度，达到冬暖夏凉的空间效果。
图6 预制的夯土墙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编织工艺在当代室内空间被赋予了全新的面貌。室内设计中，编结物装饰（图 7）打破了硬装设计给空间带来的冰冷感受，而使空间色彩和趣味更加丰富。其中壁挂、地毯作为编织欣赏品的一种，在现代家居中，不仅可以起到防潮、隔音的作用，同时可以根据家居空间的设计理念，进行空间设计的软装搭配，编织工艺品可以进行手工编织，也可以通过电脑的设计使用机器编织，编织的形式更为丰富，形式更为多样，由传统的平面扩展为立体的，软装或者家具编织。编织家具使得空间更加柔和，不仅可以调整家居的气氛，而且可以增添美的视觉享受，由于时代的进步，和美学理念的发展，编织图案更为大胆，色彩更加丰富，线条流畅，且做工更为精细，编织家居也得到了新的应用，用传统的筐、箱、席等扩展为编织沙发，编织座椅，以及应用于墙壁、隔断当中。
传统的裱糊工艺在现代室内空间中赋予了新的个性观念。报纸作为新的裱糊材料在室内设计中可用于墙壁，在室内空间氛围的营造上，与室内设计主题相结合彰显独特的个性，并呈现现代美感（图 8）。
图7 编织家居
图8 报纸裱糊
传统工艺，在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域呈现出独特的风格和文脉传承，在今天，由于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新的艺术理念的成熟，新材料的诞生，传统工艺也在不断发展和成长，人们对传统工艺的日益重视，使传统工艺将不断地进行丰富和延展，对传统工艺探究和深入学习也是当代设计师的首要任务，需要设计师和时代的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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