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和朱大师被张家众人迎进了三层小楼。
最后进入一层左侧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很宽敞,空气流通也很好。
进来之后,天九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病人。
这是一位极为苍老的老者,满脸的皱纹,无法分辨年龄,皮包骨头,双目紧闭,看上去犹如一个死人。
毫无疑问,这就是张家的那位老人。
此外。
房间中还依次站着几个中年贵妇,以及两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
众人进来之后,这些人立刻望来。
并且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朱大师身上。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无论张家众人姿态,以及那个他们自认为名医的老者,似乎都不是中心。
被重心捧月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几个中年贵妇当即流露淡淡的讶色。
而那两个中年军人同样有些意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天九。
来到病床近前,张家众人自动放缓脚步,让开足够的空间。
唯有朱大师跟在身边。
“师傅,他这情况可不太妙啊。”
朱大师只是看了一眼便眉头深锁。
只是这句话,让病房中等待的几人再次怔然。
他们看看朱大师,再看看天九……皆大为疑惑,不明所以。
随即,目光看向张明军、张明亮兄弟,投以质询。
张明军微不可查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多问。
“是不太妙。”
天九附和一句,旋即道,“你带着银针吧。”
“带着呢。”
朱大师应声,赶忙打开小药箱。
天九坐了下来,探出一只手,为病人切脉。
号脉之后,掰开嘴,看看舌苔的颜色,又翻开眼皮查看一番。
事实上,以天九的医术,根本不必如此繁复。
号脉之时,以神秘能量为眼,一切纤毫毕现。
但是张家人在场,他也只能按部就班来。
毕竟,他来这里,本质上而言是一次交易。
检查完毕后,朱大师已准备好了各种型号的银针。
就在天九捏起一根银针的时候,在张明军的示意下,张英小心翼翼开口。
“天少,我二爷爷他……”
“这病没治了。”
说话间,左手按住头部前发际正中直上2寸位置,徐徐刺入。
这是囟门穴。
而张家众人却是集体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至天九把这根银针刺入结束后,张英才满含期待问道。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天九轻轻吁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耐心解释道。
“这么说吧,病人所有的一切症状,皆来自于器官老化,这不是病。”
顿了顿,再次捏起一根银针,淡淡吐出一句话。
“这是自然规律。”
说罢,第二根银针已经刺入耳尖上方三厘米位置。
这一针下去,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哪怕不懂针灸的人也知道,针灸对穴位的深浅是有标准的。
尤其对要害部位,通常都是刺入体表。
而天九这一针几乎全部没入其中,银针只剩下一个小尾巴。
他们认不出耳朵尖三寸位置是什么穴位,却也知道一个基本的事实。
脑袋本身就很危险。
当然,也有识货的人。
其中一个中年军人霍然张大眼睛,瞪着天九。
“这是偏瘫穴,你怎么敢刺这么深!”
“闭嘴!唧唧歪歪什么!”
说话的是朱大师,极其不满回瞪对方。
“最烦你这种人,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不懂装懂还要指手划脚,针给你,你来治?”
中年军人当即错愕,被噎的不轻,半年没说上话来。
一时间,房间气氛诡异。
张家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之间颇为尴尬。
最终,张明军只能以一种歉意的目光投在中年军人身上。
对方并不是张家人。
而是老爷子曾经的一个部下,如今在某军队也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天九却是干净利落,从第三针开始,加快速度,一针接着一针。
针灸位置全都在头部,且每一针也都近乎全部没入,只留针尾在外。
其中有两根,干脆直接扎进两侧的太阳穴中,直看的张家众人心惊胆颤,大气不敢喘。
若非病人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们甚至怀疑天九在故意下死手。
不过,隐隐之中,张家众人又生出些许期待。
无他。
实乃天九太平静,太淡定了。
这种平静和淡定是装不出来的。
如此,一连二十多针下去,天九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捏起最后一根银针,去掉病人的呼吸罩,小心翼翼旋转着刺入人中位置。
同时缓缓灌注神秘能量,勾连所有银针穴位部位。
“呼”
随着这一针刺下,顿时传来急促喘气声。
声音源自于昏迷中的病人。
“二叔……”
“二爷爷……”
四周立刻躁动起来,张家众人大惊失色,面色紧张无比。
大喘气并不意味着就是好现象。
虽然之前老人呼吸微弱,但相对平稳,现在如此剧烈,情况并不妙。
好在,答案很快揭晓。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呼吸趋于平稳,旁边连接的仪器上,心跳图明显越来越有力,越来越规律。
紧张一瞬间化为激动。
张家不少人重重松了口气。
而张英则是激动的扑了上去,抓住老人的手,眼眶通红。
“二爷爷,您感觉怎么样?我是阿英啊。”
老人的目光有些浑浊,但很快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轻轻拍了拍张英的手,以示安慰。
然后,他略显艰难的转动目光,缓缓看向张家众人。
目光落在张雄、张霄、张苒等张家后辈身上时,老人的神色之间浮现淡淡的慈祥。
他感觉自己此时的状态非常好,精神意识更是比平时清明、清醒百倍。
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
是该交代后事了。
老人有一丝不舍,却没有丝毫畏惧。
从内心而言,他甚至有些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
他曾是一名军人,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近几年来,却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
对于向来性格刚烈的老人而言。
这种心灵上的折磨,以及生活不能自理的软弱。
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行动。
“都来了啊,走近一些,我也有些话和你们说……”
老人缓缓开口,气息虚弱,可是每一个字依旧康强有力。
“二爷爷,您不会有事的。”
张英仅仅抓着老人的手,哽咽着。
张明军等人也走上前来,皆眼眶发红,心中沉重。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能活到79,足够了,不该悲伤,你们也不要悲伤。”
老人反而安慰的大家,淡淡笑着,眼中涌动着看透生死的豁达。
如此一来,房间中的气氛更加悲伤、沉重起来。
只是这种氛围,很快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行了行了,还没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呢,干什么呢都。”
声音源自于朱大师。
唰!
听到这话,张家众人不仅没有恼怒,一个个脸上浮现讶然、惊喜之色。
齐刷刷望来。
就连病床上的老人亦是短暂的错愕。
“朱大师,天少,你,你们是不是有办法治愈我二爷爷?”
反应过来之后,张英满含期待的询问。
这一次,朱大师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看向天九。
天九沉思着,似有些犹豫。
看到这一幕,张家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集中在天九身上。
“天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们张家能做到的,一定绝不推辞!”
张明军毫不犹豫做出保证。
张明亮也铿锵附和,“没错,只要你有办法,我们张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闻言,天九摆摆手。
“我有两套治疗方案,看你们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