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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二叔，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看得出来，张英是真的生气了。
哪怕面对父亲和叔叔，都没怎么给好脸色。
朱大师刚才的那句话提醒了她。
是啊。
如若没有人怂恿和默许。
哪怕张霄、张苒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之前那种脑残、白痴的举动。
在她的推测中，二叔是军人，几乎不会参与家族商业上的事情。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能指使张霄和张苒的人，要么是父亲张明军，要么是小姑张明曦。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掌舵整个家族，应该做不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因此，说完之后的张英，目光扫过人群。
看到了以往很喜欢出风头，现在却躲在人群中的小姑张明曦。
这一刻，张英思维发散，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
圈子中，经常有人拿小姑张明曦和余家那位余千叶相比较。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张明曦每次都被比了下去。
“如果余千叶当年没有返回姑苏，那么张明曦绝对是姑苏最优秀的女人……”
这就是圈子中经常流转的一句话。
张明曦表面上并不在乎这些，可是张颖知道，小姑还是在乎的。
她就曾见过张明曦在一次喝醉了，大骂余千叶的情形。
这次是否和余家继续合作，张明曦也是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张明军却是非常头疼。
哪怕是他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变化。
并不被他重视的，余千叶推荐的名医，竟然就是最近很有名的天九。
对方不仅是余千叶的女婿，还是朱大师的……师傅？
这也太离谱了。
这事闹的，太丢人了。
“张霄、张苒！”
一旁的张明亮传来声音，凝视兄妹两人。
张霄嘴角狠狠一抽，额头直冒冷汗，羞愧万分的底下了头。
而张苒则是脸色一白，却是依旧强自争辩道，“我，我只是为了二爷爷……”
“住口！”
张明亮当即打断，神色之间说不出的凌厉与威严。
“你们两个是木头吗，还不给天先生道歉！”
对于儿子和女儿的教育，张明亮一直奉行穷儿富的原则。
儿子张霄如今在军队中，表现勉强还算不错。
但是女儿张苒……由于他经常不在家，不仅疏于管教，还被整个家族宠着溺着。
今年已经是二十四岁，还是一身公主病。
“天先生，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
张霄上前，深深鞠躬。
天九沉默不语。
朱大师则是冷笑两声。
“张苒！！”
张明亮历喝一声。
这一声吓的张苒一缩脖子，既震惊又委屈。
长这么大，父亲还从来没有这样喝斥过她。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花打转，赌气似的上前。
“对不起，我错了！”
“哎哟，道个歉，还真是难为你了。”
说话的是朱大师，阴阳怪气道，“现在怎么不为你二爷爷考虑了。”
“你……”
张苒眼睛瞪大，猛地瞪向朱大师。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朱大师并不惯着她。
“你的道歉，我和我师傅不接受，你们兄妹刚才赶我师傅走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你是怎么说？嗯？来，说给大家听听。”
张苒死死咬着嘴唇，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羞辱。
脸上火烧火燎，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张家众人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咳，朱大师，天先生，两个小辈都还年轻，不懂事……”
张明军脸上尽力挤出微笑，试图化解僵局。
“他们不懂事？还年轻？”
朱大师根本不给面子，“你的意思是，我师傅就该大度量原谅他们？”
不等对方开口，他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张家一众人，冷笑连连。
“我师傅在国外的时候，哪怕是那些世界有名的富豪，都得八抬大轿求着我师傅，我师傅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你们张家……还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
这句话说出，张家有一个算一个，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挂不住了。
场面一时变得沉默、压抑。
这时，苏枫忽然上前一步，笑道，“朱大师，消消气，既然天少不愿意留下，不是还有您么，我这不是特意请您回来……”
这家伙明显没安好心，见缝插针的拱火。
“你给我住口吧。”
朱大师斜睥着对方，“老夫见过的人多了，像你这种坏到流脓的小丑，那点小聪明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苏枫脸上表情一僵。
朱大师接着道，“你给的那些劳务费，老夫还真不稀罕。”
说罢，打开背着的小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直接甩在苏枫的脸上。
“臭钱还给你！”
苏枫再也难以维持笑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师傅，我们走。”
朱大师却是懒得看他一眼，而是望向天九。
“这种家族的人根本没资格让您出手，都到这时候，还让两个小辈出来道歉，什么玩意！他们死不死人，关您什么事！”
他在唱红脸，无限拔高天九地位。
也在羞辱、逼迫张家。
果然。
张家一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难看到了极点。
但是，眼看朱大师和天九就要迈步离开，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朱大师，天先生，请留步。”
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来到两人跟前，深深鞠躬。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张霄和张苒这么做的，很抱歉，希望朱大师和天少大人有大量。”
她面向天九和朱大师，弯着腰，不肯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家众人的神色之间变得颇为复杂。
朱大师斜睥对方，“我师傅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天先生并无恩怨，这是家族内部原因。”
张明曦缓缓直起身，神色诚恳，看不到一丝怨恨。
“是我考虑不周，希望天先生原谅。”
张明军也赶忙开口附和，“我也保证，只要二位肯出手，我们张家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们张家的人情对我来说无所谓。”
朱大师的声音硬邦邦的，而后看向天九，“师傅，您看呢？”
天九眉头微皱，故作沉思，犹豫不决。
“天少，只要你肯出手，我们张家都会铭记在心，并且……”
说话的是张英，“我们张家也会发自内心的感谢余总……”
她敢做出这样的保证，还是源自于父亲的那句话。
再以余千叶的目的相诱。
更重要的是，朱大师把天九捧的这么高，无形中带给所有人一种希望。
张家为何如此重视这次会诊。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同样听说过朱大师这位名医。
对方真的是很多世界级富豪的座上宾。
关键是他的医术真的非常厉害。
既然天九是他的师傅，那岂不是说天九的医术更加高明？
“对对对，阿英说的对。”
张明军立刻附和，“朱大师，天先生，我也保证，不管这次的治疗效果，除了欠你们人情，对余总也必有重谢。”
“呼……”
天九故意长长呼出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病人吧。”
张家都服软到这份上了，还能说什么。
好吧。
其实自始自终，他都没说什么。
都在装模作样看朱大师发挥。
看到天九答应下来，张家众人也重重松了口气。
唯有苏枫……仿佛被所有人忘记了。
哪怕竭尽全力控制，可嘴角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这次亏大了。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他完全可以想到，待这件事过后，张家必然会从头到尾详细了解过程。
那么他说的那几句话，其中的用意……根本瞒不过张家那些掌权之人。
如此一来，反而彻底封死了和张家合作的可能。
苏枫突然体会到联谊会那夜赵天星的心情。
怪不得事后，赵天星再次找上他，说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暗中狠狠报复天九。
报复！
必须报复！
苏枫眼底深处涌现一抹冷意。
凡阻挡他的人，通通都该下地狱！
他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迈步，目光深深凝视天九背影。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朱大师的声音。
“哼，我师傅亲自出手，是你们张家这次烧了高香，也是你们走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