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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让人始料不及。我把她这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信里还有没有其他含义呢?除了按字面意思来理解外,现在的我想不出别的解释来。我闻了闻这张折成三叠的绿色横线信纸,只闻到了一点消毒液味。

我一直以为,来赴约的是那个医生。我所考虑的种种对策,都是以医生袭击我为前提的。没料想来的是她本人。是的,她是自己来的。她亲自来了。她独自一个人……我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只不过是约定得到履行罢了,没别的。我有什么可慌乱的?这不成了盼着她说话不算数吗?没准自己真是这么想的。至少她要是说话不算数,和我还搭调些。她守了约,我倒被弄得措手不及了。也许是,等一下,也许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被我忽略了。比如,她在这件事中所持的立场……还有作用……这些我都得重新思考一下……

……继续写下去,都没什么意义了似的。我既没有杀人,也没有被杀,所以没有什么可进一步解释的了。

这封连寄给谁都没谱的不着调的信……要不要撕掉呢?

我得沉住气。瞧瞧,这摆着五万日元呢。既然已经收下了,只把笔记本处理掉,怎么能行呢?她的要求是让我处理掉这个“纸箱”。收了这五万日元,纸箱的所有权就是她的了。要尊重她的意愿,我就得守约,把纸箱处理掉啊。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把纸箱处理掉,到底对谁有好处呢?只是为了让我把纸箱扔进海里,就舍得掏五万日元?这人也未免太慷慨了吧?……要不就是,我碍着他们的事了?可别自恋了!他们的动机,一定是某种更为现实的东西。肯定有某种现实的理由让他们认为即使花五万日元也特别值……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如坠五里雾中。干脆把这五万日元还给她得了。要是以为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就太小看人了。

不过,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呢?比如说,她不想让纸箱落到医生手里,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幕。那个医生出于某种需要特别想弄到我的纸箱。起初,她也许是配合医生的计划的,或是假装配合的。然而,快到计划付诸实施的时候,她的顾虑越来越重。她感到这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无论她怎样反对,医生都置若罔闻,逼得她只好从中作梗了。幸好,箱男本人对她抱有非同寻常的好感,于是,她便想先下手为强,让箱男自己把纸箱处理掉。因为只要纸箱没了,无论医生想耍什么诡计,都可以防患于未然了。

不错……我觉得这个假设比较合乎情理……看这样子,不管医生的企图是什么,反正破费五万日元是不会亏本的。她从中作梗或出于利己之心,或出于袒护医生的目的,其动机不同,情况会大不一样。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她和医生之间是有分歧的。果真如此的话,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好兆头……

虽说如此,我还是不情愿这么轻易地放弃纸箱。眼下还没有充分理由可以这么相信她。至少还要确认一下她的真实目的才行。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而且说实在的,我对她这次的做法挺不满意的。她自己来找我本身没有问题,不过也太例行公事了点,竟然连土堤都没下来。她骑着那辆轻合金的五级变速自行车(借着货轮上的灯光……透过她那如镀金般亮晶晶的雨衣……我看见了她身体的线条……还有那曾解除了我的武装的膝盖和小腿肚的蹬车动作……),飞快地冲过“禁止戏水”的告示牌,连我匆忙晃动手电筒给她发的信号都不理睬,直奔公路而去。过了一会儿,在距离我的纸箱两米左右前方的地面,颤悠悠出现了一个光圈,这是她隔着桥栏杆用手电筒照过来的。可是我没办法抬头朝桥上看,这是最令箱男头疼的死角。紧接着我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响声……有个东西落到手电筒光圈外面。我一看,是一个塑料袋(靠着里面石头的重量落地),里面装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封信和卷成圆筒的五张一万日元票子。然后她就走了。都已经到了跟前,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她那蹬车的腿肚子消失在黑暗里,紧接着亮闪闪的湿雨衣也消失了,最后连自行车的红色尾灯也看不见了。我看完信,正数钱时,突然间听到了按说听不见的毛毛雨声。其实也许是我脑袋里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吧。

就区区五万日元吗?……我真想对她说说清楚……对于掏钱的人来说也许算是破财,可是对箱男来说,这点钱不值一提。他们也太不了解箱男了。太看轻纸箱对于箱男的意义了。我绝不是逞强,光靠逞强能在这纸箱里生活三年之久吗?我听说甲壳类寄居动物进入贝壳后,腰部以下就会软化,和贝壳长在一起,如果强行把它从壳里拽出来,它就会被揪断身子而死掉。我怎么能仅仅为了重返原来的生活就轻易地钻出纸箱呢?因为走出纸箱,就如同昆虫改变自身形态时那样,必须因此而蜕变为另一种生物才行。与她的邂逅,或许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是我一直默默期待着的,可是……

可是,从箱男这个人蛹里,

将会爬出什么生物来,

连我自己也全然不知。 Vq8WJA1b5oJ8zIs4fo+AjF89m5KjA2UZVGHPveGcjH3NQGxaCGVrsMZ9NfI38k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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