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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108年以前的法兰克王国

11世纪的法兰西正处在经济和社会的转型时期。10世纪的许多传统仍继续存在,从认为本尼狄克修道院制度是最纯洁的宗教生活这样的思想,到11世纪领地君主们统辖的各种政治实体,都继续存在。当然,旧制度在新的文化气氛中发生了变革,全新的制度正在形成。由于变动并不是太突然,更不是同步发生,因此不能将11世纪说成是法国历史的“断裂”,加洛林的遗产在11世纪期间进行了调整,直到其最终得到承认。

从政治学上看,虽然政府管理制度还基本保持不变,但加洛林人关于国王高踞在上,其大封臣和主教们则围绕在他周围的看法,已不再是习以为常的认识,这种看法并不顾及到底有多少曾经发生或没有发生的真实成分。11世纪国王政治活动空间狭小,这表明权力发生了深刻转变,在法国加洛林王朝的最后几任国王统治期间,国王的活动空间一直在缩小,这种情况在卡佩王朝初期仍在继续。

但是,11世纪国王政治上的衰弱还不能被单纯地看作负面的表现。与其说王权的瓦解必然产生出新的政治和社会结构,还不如说社会的所有方面都经历了重要的转变,而国王的作用只是其中一个。11世纪的国王并没有简单地丧失那些12世纪的国王重新获得的权力。11世纪的国王们事实上取得了超越10世纪加洛林国王们的进步,因为他们的王权从未遭遇严重的挑战,在他们所生活的时代,人们努力组织、建立等级制度,理解普世的道德和社会结构,这一切影响深远。这些新的组织形式使更多的人卷入其中,多于加洛林政治体系中的人数。法国国王必须在新的政治和社会秩序中为自己找到一个位置,并为其后继者们在下个世纪掌控权力奠定基础。

在1031年罗贝尔二世去世到1108年路易六世继位期间,法国国王们的影响力很少超出其流动中的朝廷以外。亨利一世(1031—1060年在位)和菲利普一世(1060—1108年在位)被公认为是法国公爵和伯爵们的国王和霸主,而这些公爵和伯爵在很多情况下明显地发挥着更大的临时权力。国王们被要求确认修道院地产,因此时不时要设法使他们青睐的人中有一个当选主教,尽管只是在一个相对狭小的领地里,也只能取得或大或小的成功。他们确实维系着法国主教区的忠诚,甚至当菲利普一世的婚姻问题严重影响到这种忠诚时也是如此。但是,现代学术界已经对这些国王进行了最为频繁的研究,不是点评他们的政策而是考证他们混乱的婚姻,而对其领导权和权威问题的所有研究都还很有限。

然而,人们必须避免过分低估亨利和菲利普这两位国王。他们确实保持着君主和卡佩王朝的活力和高效,这个王朝是休·卡佩(Hugn Capet)和罗贝尔二世在10世纪晚期和11世纪初期创立的。他们因此有可能使12世纪的王权和王朝管理制度取得更大的发展。国王们并不需要总是处于所有政治、社会或制度发展的最顶层。而现代历史家必须注意:不要因为缺少了当时传记作家的记录,就使那些没有传记存世的国王遭到贬低,例如罗贝尔二世和路易六世就是如此。《圣本尼狄克异闻录》( Miracula Sancti Benedicti )这本书给亨利冠以“斗士”这一绰号,并没有弥补其传记的缺乏,当然,叙热(Suger)赞美路易六世,有部分是通过把他与菲利普进行鲜明的对比。但是,我们仍然产生了深刻印象:11世纪的法国除涉及王室宫廷方面外,总体上是个令人极为激动的地方。

在这两位人物控制法国王权期间,法国的社会和文化急速变化。11世纪的多方面变革,原因不同,变化的速度也不一样,其中大多数可以被看作与各种努力相关,即力图使从神学到政治的各个方面都变得更有组织,朝着更明确、等级制度更成熟的目标努力。11世纪确实是一个变革相当广泛的时期,因为此时的经济迅速发展。虽然法国的商品经济发展不如意大利那么超前,但是11世纪期间,其市场经济开始扩展,森林被砍伐,沼泽被抽干,农村人口和农业土地面积都开始增加。

地图3 法兰克人的王国

封建采邑占有制度(在中世纪的法国,“封建主义”一词具有的唯一合理含义)在亨利一世和菲利普一世统治时期基本上被重新改造。直到12世纪以后,法兰西国王才逐渐适当地卷入封建领地占有活动,他们与同时代的英格兰国王在这一点上不同,这可以被视为法国社会政治与王国诸多事件毫无关系的标志。10世纪末才首次出现在法国的城堡在11世纪的法国迅速蔓延,伴随城堡发展的是城堡封建主和骑士这些新兴的具有全新重要性的社会团体的出现。

在这两位国王统治期间,尽管国王基本上没有参与,宗教生活还是迅速扩张和发展,例如许多法国修道院在荒废或被遗弃了许多世纪后,又开始重新修建和修缮。克吕尼通过努力终于建立起一系列小修道院群体,教会法规则开始初露端倪,在法国各地森林中出现了人数众多的隐修士,新的西铎(Citeaux)修道院建立起来。格列高利改革和授职权之争深刻地改变了教区主教的选举和担任教会高级职务的那些人的道德标准,事实上重组了基督教教会,使教会内部的权力系统最终都隶属于教宗。但法国国王们对这场争执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发挥领导作用,只是在教宗们被驱逐出罗马时为他们提供了避难所,或者在其他君主努力达成妥协时接受和解方案。

从文化方面看,11世纪晚期是具有全国盛誉(甚至国际声誉)的第一批法国大教堂学校发展的时期,它们后来影响了大学的兴起。在这些学校进行了极为激烈的神学争论,某些信仰被宣判为异端,被证明有罪的异端几个世纪以来首次被判处死刑。加洛林时代对教会法的系统编纂工作一直相当散漫,缺乏持续性,此时也获得了新的动力。

总之,法国中世纪文化鼎盛时期绝大多数成就的基础,都是在变动极为剧烈的11世纪,也就是亨利和菲利普的漫长统治时期奠定的,而这些发展到了12世纪时陆续结出了果实。 IVIL/BthULmsYu6U04cK+/wRGYXxCZQEjCvsd/EEGlyQv5fh5LrJh5lXInwv30J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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