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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谨防变成诡辩论、变戏法

辩证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专利”。不是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讲辩证法,很多哲学家都讲辩证法。辩证法作为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重要发现,贯穿整个中西方思想史。

辩证法是现实世界的客观法则,“辩证法的规律是从自然界的历史和人类社会的历史中抽象出来的。辩证法的规律无非是历史发展的这两个方面和思维本身的最一般的规律” ,“人们远在知道什么是辩证法以前,就已经辩证地思考了,正像人们远在散文这一名词出现以前,就已经用散文讲话一样” 。提倡辩证法,不是说让人们必须学会由思想家建构的辩证法理论,而是让人们掌握自己所生存于其中的世界自身运动发展的规律。

可以说,哲学家不生产辩证法,只是辩证法的搬运工。辩证法本身就存在于自然界、人类社会、思维领域,它只是从自然中、从社会中、从思维领域中被提炼出来,以利于我们更好地看待时代、看待社会、看待人生。

只是,辩证法讲多了,社会上对它的误解也增多了。有人把辩证法甚至理解成“你对我也对,你好我也好”,甚至就是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如此理解的辩证法就变成变戏法了,就变成没有立场、没有原则的两面讨好了。

为什么辩证法会被理解成左右逢源的诡辩呢?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没有把握住其真谛,没有认识到它本身的价值、它本身适用的范围,以至于把它变成不分什么场合都可以使用的“万能钥匙”。

在《矛盾论》一文中,毛泽东提出,“在人类的认识史中,从来就有关于宇宙发展法则的两种见解,一种是形而上学的见解,一种是辩证法的见解,形成了互相对立的两种宇宙观” 。与辩证法相对应的形而上学的宇宙观,是用孤立的、静止的和片面的观点看问题,并且从事物外部找发展的原因;辩证法则是坚持联系的、发展的、全面的观点看问题,并且强调内因对于事物变化发展的决定性作用。

在当时的背景下,毛泽东谈形而上学,实际上是有具体所指的,那就是为克服当时党内存在的教条主义错误而提出的。离开特定的背景讲辩证法与形而上学的绝对对立是有问题的。可惜,之后将两者完全对立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而且越来越强调,辩证法是正确的方法论,形而上学是错误的方法论。

实际上,如果辩证法的对立面——形而上学一无是处的话,这本身就违背了辩证法。坚持辩证法,应该在承认辩证法的科学性的同时,看到形而上学本身可资借鉴的地方,不应该把形而上学说得一无是处。

要看到,“形而上学”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面是一个很好的词。正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意思是说,有具体形状的、在这个具体形状下的叫器物,比如杯子,它是有形的东西,是在具体形状之下的器物。而在具体形状之上的、那个无形的东西叫“道”。形而上学实际上是研究“道”的学问,是要透过有形的东西抓住其上的无形的东西的学问。

把辩证法的对立面说成是形而上学,导致“形而上学”这个词本身发生了改变,成了孤立的、静止的、片面的观点看问题的思维方法。即使做出如此理解,也不应认为形而上学作为一种方法论就是完全有问题的。在日常生活中,有的时候必须得孤立地、静止地、片面地去看问题,有时也需要采取否认矛盾的观点看问题。

形而上学内含着的合理性要素或者说“合理内核”,实际上是在特定时间和空间的原则性、立场性。也就是说,它是一种静态的思维法则,按照这种法则,时空没有改变,就应该是有对有错,不能你对我也对。这种非此即彼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孤立的、片面的。

辩证法是一种动态的思维法则,按照这种法则,在这个时间和空间,你是对的,换一个时间和空间,我可能就是对的了。确实存在你对我也对,但这不是无条件的,必须得有时空的转换。所以辩证法一定意义上代表了灵活性,代表着预见性。没有时间和空间等条件的转化,不能随便套用辩证法。

辩证法与形而上学(就其合理要素而言)实际上代表着两种基本的思维方法,一个是动态思维,一个是静态思维,都是我们思考问题甚至为人处世不可或缺的。坚持辩证法和形而上学(就其合理要素而言)的统一,其实也就是坚持灵活性、预见性与原则性、立场性的统一。没有形而上学的辩证法,就很容易陷入诡辩论,变成变戏法。只有正视形而上学所内含的要素的价值,才能够真正保证辩证法的科学性。

这意味着,我们承认辩证法是应该坚持的思维的法则,但不应该作为唯一的思维法则,不能否定其他思维法则的应用。辩证法是让人摆脱独断性思维的方法,而如果致力于让人摆脱独断,就有可能使人进入另一个极端,那就是不再相信还有客观、还有真理、还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而如果不讲“客观”“真理”“绝对”,那就是相对主义的诡辩。

诡辩论把一切都看作相对的,不再相信绝对,辩证法与其有着根本的不同。列宁正确地指出了这一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义辩证法无疑地包含着相对主义,可是它并不归结为相对主义,这就是说,它不是在否定客观真理的意义上,而是在我们的知识向客观真理接近的界限受历史条件制约的意义上,承认我们一切知识的相对性”

辩证法讲“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前提是认为存在“绝对”。辩证法并不否定“绝对”,而是否定“绝对”永远是“绝对”,或者说它是在“相对”中坚持“绝对”,它既要让人们看到人的思维受到历史条件的制约,又要让人们看到历史发展的进程给人的思维的积极促进作用。

所以,辩证法绝不仅仅是人生的智慧、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我们认识世界、放眼长远的思维法则。要真正领悟其妙用,就要自觉将其应用在看待人类社会、看待历史进程中,锤炼系统思维、战略思维、历史思维以及预见性思维。 tHZgByNntAwndCT4GHyl+hnqYjzngFhV6bxQG+czIURz6BN64mXTbl+Yd8t817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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