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默,欠债还钱是没错,老子从来也没说要赖你的账……”
许平安上来便是先声夺人。
压根不给上门恶客开口回怼机会。
这贼眉鼠眼家伙是大柳乡里长,一个乡下土财主。
同时也是勾弄算计着前身败家染赌瘾的主谋。
说白了。
人家就是欺前身懦弱无能。
变着花样坑死前身。
非但让前身欠了一百八十贯银钱赌债。
林幼娘都被当赌本,抵押给了这姓孙的狗杀才。
孙长默手指吃痛,又惊又怒。
压根没防备许平安敢动手反抗。
他恼羞大叫,“许平安,你狗东西不想活了,快快松手,否则本老爷叫上二三十号帮闲打手,直接灭你满门……”
啪!
许平安扬手一耳光抽在孙长默脸上,“既然如此,老子现在就跟你拼命!老子活不成,临死也拽你一块下地狱见阎王!狗杂种,说好的月底才是最后还债期限,你姓孙的不守规矩在前,非要强迫老子拿妻子抵债,那老子就跟你拼命了……”
一边说着。
啪啪啪……
甩手又是几个大耳光抽中孙长默脸颊。
孙长默都要气疯了!
怎么也没料到,惹急眼后的许平安,如此疯狂。
疯狗一样跟他拼命!
这踏马怎么能成。
瓷器不与瓦罐碰。
他怒斥,“许平安,月底就月底,本老爷现在不逼你了,你快松手……”
许平安松了手。
孙长默速度向后退开七八步。
表情顿时变得阴狠狰狞,“三天……本老爷,便再给你三天……月底要是见不到一百八十贯,咱们新账老账一块算,本老爷要把你送进县衙大牢吃牢饭,让你牢底坐穿……”
“快滚!区区一丁点小钱,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再不滚,老子拿刀砍死你个光天化日踹门踏户的恶贼!大乾律法,非请强入、私闯民宅者即为匪盗,杀之无罪,懂?”
……
里长孙长默吃了憋,恼火万丈,黑着脸灰溜溜离开。
讨债危机暂且解除。
许平安又安抚林幼娘一番。
只是,这小娘子情绪始终不平,对他这个毒药都没能杀死,甚至性情大变,居然敢跟里长孙长默动手打人的无良丈夫,一直都惊惧交叠。
林幼娘在担心他脑子是不是被毒药搞坏了。
他知道,想重新捂热林幼娘的心着实不易。
急是急不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用实际行动,让这个小娇娘放下戒备,再度接纳自己。
做为一个现代人。
想在古代社会环境下迅速发家致富。
赚到大钱。
核心点。
显然不是具体哪种赚钱的生意。
融合前身大部分记忆之后。
许平安对如今这个身处的大乾王朝,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认知。
这个王朝背景,有点类似另一时空古代宋朝。
民间商业氛围很是不错。
有那么一点点资本社会雏形将成未成的前兆。
另外就是,这大乾王朝,立国二百余年,吏治各方面,已经步入,百足之虫、僵而未死的腐朽臃肿期,乱世将至,妖孽横行……
拿眼下身处的这个大柳乡而言。
原本也算得上是富足鱼米之乡、天府之地。
可如今。
乡村平民百姓。
被沉重苛捐杂税就已经压得抬不起头来。
最近些年,周边时常又是各路土匪山大王频频出没。
大柳乡地界,如今便是,官家收一茬税后,土匪山大王同样也要来收一茬‘保护费’。
再又有,像孙长默这号黑了心肠的乡绅劣豪。
仗着在地方上的话语权。
动辄还要向小百姓们搞各类杂费摊派。
以至于说,老百姓们真是能够平安苟活着,就已经算得上天赐造化了。
想要跟孙长默对抗。
甚至把这老王八蛋给整垮斗倒再无翻身之日。
而且这一切,都要在短暂三日之内完成。
许平安长叹一声:难呐!
……
出了家门,走出村庄。
眼下是深秋季节,到处一片秋风萧瑟凄美景象。
许家村有两百多户。
算得上是个大村子。
许家没败落之前。
全村绝大多数人,实则都是许家的佃户,仰仗许老爷过活。
三年的光景,前身将家败完。
自家反而成了揭不开锅的困难户。
现在更是巨额赌债缠身,三天内筹不到一百八十贯银钱,就得卖老婆卖仅剩下的最后一院祖屋,彻底成为一无所有的流民。
“哟嗬,我当是哪位大老爷,不怕风吹,在村头风花雪月赏秋景,这不咱们许家村唯一功名在身读书人许大少许老爷么,小的给你请安了许老爷……”
望着四野怔怔出神之际。
旁边一个穿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家伙,嬉皮笑脸凑近前来。
许平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此人的信息:
许五江,二流子无产人员,以混吃百家饭为生存之道……
说白了。
这货就是个比叫化子差不哪儿去的主。
居然落魄到被这号货色欺面嘲讽地步了!
唉!~~
“许五江,本少指点你一条发财路想不想听?”
许平安并未过多沉浸于追忆往昔岁月的情绪中。
前身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时。
他如今正好是破茧重生,重整河山,认认真真活出个崭新人生。
至于这二流子许五江。
好吃懒做无家无业,但脑子不笨。
算得上是个可塑之材。
主要是脸皮绝对够厚。
不然也不会没脸没皮全村吃所谓百家饭。
歪瓜裂枣,拾进筐里,也能算是一样庄稼收成。
他想点化这厮一番,给村民们做个人样模板。
“哈?”
二流子许五江眨巴下眯瞪小眼,“就你?许大少?你要,给我,指点一条发财路?”
二流子许五江讽笑一声。
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好家伙,生怕再多搭一声腔,要给许平安卖了他。
丫都落魄到要卖妻子给孙老爷抵债了。
怎么有脸跟爷爷说指点发财路这种大话?
你许大少指定是急得失心疯了吧!
许平安摇摇头,万事开头难,一个二流子都敢质疑他许大少能否翻身,也是没谁了。
不过嘛!
望着不远处山坡上那漫山遍野的山柿红果果。
第一个赚钱的门路。
此刻已经在他脑海里迅速成形,方案策划书,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已经罗列在目。
村口田地里有几个面黄肌瘦妇人在挖野菜。
显然也是听到了许平安跟二流子许五江的对话。
等许平安从旁路过。
一路向着山坡走去时。
村妇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至于言语内容,无非这个败家子许大少,早晚要变成二流子许五江一样的人。
“唉,就是可怜了林幼娘那小娘子了……”
“可不怎么着,好歹也是林家大小姐来着,如今眼看要被抵赌债卖于孙里长老爷了……”
“他们刚刚似乎在说什么发财路子……”
“窃,这话你也敢信,小心败家仔给你也卖掉……”
秋风送来了村妇们的讽言讽语。
甚至还夹杂有那么一丝丝兴灾乐祸的味儿。
许平安摇头,心说这团结群众斗地主劣绅的路,貌似也没那么好使唤呐。
片刻后。
来到山坡一株两人合抱的巨大山柿树下。
树叶早掉落得差不多秃干净了。
树枝杈间,挂满了鲜红夺目的山柿果儿。
许平安正准备爬上树摘柿子。
“诶,少爷,这山柿还没熟,摘了也不能吃的……”
一个身材魁梧庄稼汉,冷不丁在不远处粗声大嗓地嚷了起来。
许平安惊讶居然丝毫没察觉这人何时出现在附近。
须知今天在家里狠揍了孙长默一顿。
他格外小心提防。
上山之际,一直都有暗自留意观察四周。
生怕姓孙的回头就找上几个帮闲打手前来‘讨还公道’,给他狠揍一顿还回来。
“呃,原来是镇川叔呀!”
瞧见此人。
许平安心中不由就是一暖。
同宗族叔许镇川,当年受过许家不少恩惠。
算是前身败家子这三年来,为数不多,一直都还在暗中照拂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