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独自出了县衙大门时。
县衙门前,全城大派送山柿鲜果儿的热闹场面,也已经告一段落。
“少爷,你出来了!怎样……”
许镇川最先发现了许平安走出时身影。
大步急迎上前,殷切期待着,悄声就问起情况。
许平安给他递个眼神。
没做解释,反而走向众村民,笑问道:“肚子都饿了吧?走,本少请大家伙,进东来顺酒楼吃大餐,吃饱喝足之后,咱们便赶车回村,继续搞咱们的山柿果儿生意。”
众人听他这话,无不雀跃,亢奋有加。
许镇川想劝说一句要节俭过日子来着。
瞧大家伙兴致高昂,便打住话头。
许平安随手抛了个包袱过来,“镇川叔,这个给你拿着放心一些,哈!”
许镇川急忙接住包袱。
不料想,包袱沉重,拽得他手臂一沉:怪怪,这是银子!
县尊大老爷,赏了少爷一大笔银子?
难怪,少爷如此开心,要请大家东来顺酒楼吃大餐。
“爹,安少给了你什么呀!”
“对呀爹,看着挺沉重,儿子来替你拿包袱吧!”
“去去去,你们两个别乱摸。”许镇川拍开俩儿子乱探摸来的手爪。
大虎、二虎何等机灵的小子。
见亲爹老子这么紧张安少抛来的包袱。
早猜到里面多半是县太爷赏的银子。
许五江也凑近跟前,“安少,我今天摆摊,一共卖了一千五百文钱,咱们车队这么些人,就我和大虎二虎卖到钱了,嘿嘿。”
村民们听到这货的话。
顿时就是齐齐黑脸。
不怕话说,这二流子,今天进城后的表现,还真就强过他们所有人。
许平安大笑起来,“哈,不错不错,五江你很有本事,得空将你摆摊卖山柿的本领,也教教大家,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许镇川在旁也道:
“少爷说的在理,大家是要虚心,多跟五江学学卖东西的本事,咱们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少爷亲自出马。少爷可是大乾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官的。他肯屈尊,帮扶大家一起发财,咱们都得有颗感恩之心……”
包袱里,有二十两银子。
县太爷徐文松,支付给许平安那十骡车山柿鲜果儿的钱。
毕竟那十车山柿果儿,都被用来替县尊大老爷彰显名声了。
具体在后来。
许平安跟县尊徐文松又都聊了些什么。
这里暂且卖个关子。
总之一句话。
两人已经初步建立了准合作伙伴关系。
三十六号人,在东来顺美美吃了一顿大餐。
随后,众人驱车赶路回村,自是不用细说。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
十辆骡车队风风火火驶回了许家村。
一路上原本都是斗志昂扬的车队全体。
乍进了村时。
大家就直觉嗅到了一股紧张气氛。
有村民近前来通报消息,却是说了,今天上午,好些外村人,纷纷弄来山柿果子卖钱,后来和村里人起了不小的争执,闹得挺凶。
再然后……
那帮外村人一怒之下。
闯入了许平安家中一顿打砸。
将林幼娘在家收购来的山柿果儿,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村民们愤怒,揪住了几个外村闹事之人。
要扭送他们见官。
结果。
里长孙长默、族长许松年,两人露了面,主动给做了一番调停,放走了那些个故意闹事的外村人。
事情就这么着,不了了之。
“这两个老狗东西!!”许镇川听得顿时就炸了肺。
大虎二虎亦是嗷嗷怪叫,立马撸袖子抄家伙,准备找孙长默和族长许松年的麻烦。
车队众人,同样也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今天这趟进城,他们可算是开了眼,见了大世面。
许大少败家归败家。
人家随随便便搞点由头。
就能惊动了县太爷亲自出马相迎。
送进城的十骡车山柿果儿。
在他们所有人眼里,那是极难快速卖得干净的累赘负担。
结果呢!
许大少只是随着县太爷进衙门坐了会儿。
再出来时,直接可是拎着县太爷的赏银包袱。
还有那顿东来顺大酒楼的大餐。
啧啧……
昨个晚上。
大家才才沾了许大少光,美美吃了一顿野猪肉,个个儿吃得肚皮溜儿圆。
今天进城,一路上只是照看下骡车,赶赶牲口。
其他别的也再没出什么力。
他们的表现,甚至远不如二流子许五江给力。
结果,仍然又吃了许大少一顿有酒有肉的美味大餐。
人得讲良心啊!
以前许平安如何败家,如何不是个东西,那都是过去时了。
但是从昨天开始,他们这些人,跟着人许大少,也就仅仅卖几把子蛮力而矣,但是得来的好处,已经有多少了……
大家好日子刚开了个头。
只要往后跟着许大少卖力干活。
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每月还能有一贯钱工钱。
这般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差事。
结果……
里长孙长默、族长许松年……
这俩老狗,居然趁了他们都不在家时,偷家搞破坏?
“找那两只老狗评理去!!”
“对!这事,咱们跟两只老狗没完!!”
“安少,你说要怎么办,咱们全都听你吩咐,要我说,咱们直接去砸了孙长默、许松年这两只老狗的狗窝……”
许五江二流子劲上头,扯着嗓子就煽动众人情绪。
车队众人也都上头。
断人钱财门路,如同杀人父母。
林幼娘小娘子在家收购来的山柿果儿被砸毁。
这可不就是在砸他们所有人的饭碗吗?
许平安同样是阴沉着脸。
居然被老狗孙长默、许松年联合起来偷了家。
也不知道,自家小娇娘有没被惊吓坏。
他没当众放什么狠话,只是加快脚步往家里奔走而去。
隔着家门口尚有百十来米远。
空气中所充斥的新鲜浓郁山柿果儿气味。
已经扑面袭来。
等到进了院门。
乖了个乖。
院子内,真就是,遍地稀碎的山柿果儿。
到处一片狼藉……
“夫君,幼娘好没用,没能给看好咱家,收购来的果子,全都被歹人砸毁了……”
林幼娘膝跪在院中央,四周尽是稀烂碎的山柿果。
看到夫君大步进门,她又是委屈,又是自责,一双美眸中浸满泪水,可偏偏又不敢哭出声来。
她林幼娘,没资格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