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低奢明亮豪华的室内,傅池宴双腿交叠,优雅清贵的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淡漠沉凉,低着头认真解着衬衫的袖子纽扣。解完左手又去解右手的扣子,头连抬都没抬。
听到姜意意说离婚,傅池宴眉都没皱一下。
习以为常,并没什么反应。
傅池宴就当没听见。
姜意意等了会儿,脸色微微一僵,收了笑。半天不见傅池宴有点反应,她眼一凶,恼了。这人是真聋了还是在装聋作哑真听不见?
“唉,傅池宴。”
“叫你呢?还活着就吱个声呗。”
傅池宴终于舍得抬头,淡淡瞧姜意意一眼。
也只是一眼,并没动嘴。
他微微挑眉,看姜意意的眼神冷静平静。好歹姜意意跟这个男人共同生活了两年,多少算是了解傅池宴,他刚才那什么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纯属当姜意意在耍娇小姐脾气。
这是典型的没事做闲的。
毛病,无理取闹。
只一秒,傅池宴从姜意意脸上收回,看都没看放在她身旁的行李箱一眼。
姜意意:“……”
傅池宴是眼瞎,没看见她想离家出走吗?
喔不对,是想离婚!
她不满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他傅池宴什么态度?
mmp的,大爷的,奶奶的!
气死她了!
姓傅的这个狗男人!
姜意意最讨厌的就是傅池宴这个要死的态度,你跟他说话,有时跟对空气说话就没什么区别!高冷时一个屁都没有,让人真想撬开他的嘴,往他嘴里塞胡椒辣椒粉和猪大肠!
只有这样,才解那么点心里气。
姜意意抱着手臂,下巴一抬,一个漂亮的翻转把行李箱调个面,身体靠在玄关墙上。
她提了声,喊:“姓傅的。”
傅池宴解完袖口,开始解衬衫纽扣。
姜意意看的生气,按耐着体内的冲动想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利索的扒了傅池宴身上的衣服!让他不理她,不看她。
当她不存在,当空气啊!
“傅池宴,我们离婚吧。”
这次傅池宴解衣服的手微微停顿,也只是滞了那么一下,然后若无其事,从容淡定的继续往下解扣子,准备上楼去放水洗澡。
他起身,只说了一句:“别耍脾气。”
语气敷衍不在意。
完全一副不当回事没放在心上的态度。
说完那句话,傅池宴转身上了楼。
“傅池宴,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我不是开玩笑,没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愚人节我闲的给你惊喜啊!我认真的!”
傅池宴并不回头。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让姜意意憋屈。
“傅池宴,你个王八蛋!”
姜意意恶狠狠的盯着傅池宴拾阶而上的修长挺拔背影,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看不见,她心里的气没处发,一脚踹在行李箱上。
结果用力过猛,脚踹疼了。
姜意意弓腰,揉着脚,絮絮叨叨不满抱怨:“狗男人,什么态度啊!天天回家摆一副冷冰冰硬邦邦的脸,上供啊?跟谁欠了你千八百万似的,给谁摆脸色啊,看谁不顺眼呢!”
“都外面留精留情了,还拽的一万五!”
忽然,头顶来了一道低凉嗓音。
“你说什么?”
姜意意吓一跳,心猛的跳了下。
她立马扭过脸,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鬼一样过来的傅池宴,“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心脏病也被你吓出来了。”
“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傅池宴目光淡淡看姜意意一眼,说道。
“嘁。”姜意意别过脸,继续揉脚。
刚才真踢猛了,揉到痛处,她直呲牙咧嘴。
然后,她扭头看傅池宴。
傅池宴身上衬衫解了一大半,没脱下来,衣服松散的穿在身上,懒洋洋的,少了白日的冷漠禁欲感,多了一份随性的斯文败类。
姜意意往他衬衫中间的胸膛瞄一眼。
她没好气说:“你想干嘛,脱成这样勾引我?”
傅池宴嘴里发出一声轻嗤。
“你说说,咱两昨晚上谁勾引谁?”他问。
说完这一句,傅池宴抬手,扣上最中间的一粒纽扣,眼睛盯着眉眼精致的姜意意,也就只扣上了那一颗扣子。
他身体贴近姜意意,手臂一伸,抵在墙壁上,把姜意意困在他怀里。另外一只手没碰姜意意,而是插在西裤口袋,低头压下来,嘴唇凑到姜意意耳边,低沉蛊惑的声音,“姜意意。”
只一声,姜意意的腿都酥了。
傅池宴这个男人看着平日正儿八经的,冷漠凉薄没情没趣,可一旦他想撩动起心思,估计就没几个女人能招架抵制的住。
干什么?
想使美男计令她色令智昏?想的美。
她立马保持警惕,不让自己被美色迷了心智。
伸手推傅池宴,推不动。
比力气,姜意意是劣势的那一方,她索性放弃挣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跟他吵不跟他闹,心平气和的说。
“傅池宴,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我提离婚是认真的。你也知道,姜傅两家联姻,你跟我都是逼不得已的选择恰好凑在一起,结了个婚而已。我们只是结婚的关系,对吧?”
当然,除了这个名义的关系,还有肉体上啪啪啪的关系,别的没有了。
傅池宴听着,直到姜意意说完。
他盯着怀里的姜意意,他的高度,能看到姜意意说话时扑闪不停的睫毛,小巧的鼻梁,涂着红色的诱人采撷的嘴唇。
他的这个傅太太,长相是真的没得说。
不说倾国倾城,但绝对的漂亮,能满足男人所有的虚荣心,带的出厅堂。
只可惜,下不了厨房。
姜意意这种,就是一只养眼赏心悦目的花瓶,放家里供起来,或者说,是傅池宴娶回家圈养在家里养的一只矜娇的金丝雀。
工作之余乏了,逗逗金丝雀。
也算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项增趣调味剂。
怪不得有人明知道姜意意名花有主,知道她结婚了,嫁的还是他傅池宴,却无视他,依旧明目张胆毫不顾忌的撬他墙角,给姜意意送花。
——姜意意有这个资本。
她身上,目前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漂亮。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傅池宴开口:“你刚才说,谁留精留情?”
姜意意目光一怔,看他,“你听到了?你猜我说的是谁,你觉得呢?”
傅池宴不会猜,没兴趣。
他头压下来,闻了闻姜意意头发上的味道,挺新鲜的,也好闻,以前没见过姜意意用这种味道,觉得不错,“挺香的。”
又是答非所问。
姜意意忍得快要发飙了。
傅池宴捏住姜意意下巴,抬起来,他低头落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解释白天的事,“别生气,今天真的很忙,走不开。”
然后,直接覆下来,吻住姜意意嘴唇。
片刻后,他停下。
傅池宴手指落在姜意意嘴上,擦掉姜意意涂着的口红,四平八稳不冷不淡的口气:“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也少在我面前提离婚两个字。姜意意,你任性我可以惯,但是胡闹耍脾气要有个度。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姜意意张口要说话,被傅池宴手指按住。
他喊她名字,“姜意意。”
傅池宴居高临下,深着眸子说:“你觉得闷想离家出走也可以,不用偷偷摸摸顺走,直接找我要我也给你。我的卡你可以随便花,我不会限制,但是一个星期内必须回家。”
“否则,”
姜意意打一寒颤,追问:“否则怎样?”
傅池宴恢复了商场上的冷薄无情毫不手软的强硬强势态度,他抚摸着姜意意的脸,声音里却没有温柔,只有威胁和警告。
“我一动怒,随时撤了姜家的注入资金,你等着你爸妈愁眉苦脸急白了头,眼睁睁看着姜家公司破产轮到被收购。”
“姜意意,后果你担负不起的。”
“你!”姜意意真的被气到了。
刚才傅池宴的眼神,真的冰冷吓人。
姜意意想起了以前酒宴,听到过有人私下里议论傅池宴,说他这个商界的高岭之花冷漠凉薄,又绝情冷酷又狠,没有人情味儿,在一些待人处事上,甚至心狠手辣。
傅池宴曾经在短时间,相继弄倒了两家在业界颇有地位和实力的对家竞争公司。凭借实力,他很快进入商界并且进入了新贵顶流,到了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高度和地位。
可见,傅池宴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绣花拳头。
他本事大,人也藏的深着呢。
只不过,姜意意以前没关注过这些而已。
这一刻,姜意意突然意识到。
——有些男人不能惹,尤其是极其有城府的。
就比如,傅池宴。
傅池宴没再说话,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抬起姜意意的手,亲自戴在她莹白纤细的手腕上。姜意意感觉到手腕一凉,低头,就看到表盘里的碎钻,有七颗。
姜意意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戴好手表,傅池宴捏着姜意意手腕,他另一只手拨开姜意意脖子处的头发,搂过姜意意的腰,贴近他怀里。他的唇落在姜意意耳畔边,有意无意磨擦,在她耳边轻声道。
“傅太太,还打算离家出走吗?”
姜意意脖子一缩,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了。就因为最后一句话,还有这块手表,以及傅池宴刚才亲昵亲她搂她的动作,姜意意有了胆,仗着体内的一股骄矜劲儿,那股不安感觉又散了,用力推开衣衫不整的傅池宴。
“你少用钱来收买我!”
姜意意鼻子哼声,直视傅池宴。
“还有,需要跟你纠正一下,我不是离家出走,傅池宴,我是要离婚!跟你离婚,离婚,你听明白了吗?装什么装呀。”
“姜意意,我刚才说什么了?”
傅池宴声音一冷,脸色跟着沉下来。
他刚刚说过,以后少再他面前提离婚两个字。
现在姜意意不仅当了耳旁风,还故意一连三遍的把离婚挂在嘴边,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对着干,生怕气不到他惹不毛他。
“没听见,我忘了。”
姜意意装糊涂装无辜的本事炉火纯青,再配合着她那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就跟真的:“唉,傅池宴,我真的忘了。要不我洗耳恭听,麻烦你再跟我说一遍?”
傅池宴给了一记凉淡眼神。
眼神里,有冷晾,有不屑。
气场矮一截的姜意意:“……”
姜意意就奇了怪了,明明错的人是傅池宴,是他不忠于婚姻,外面有了女人,出轨在先,他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高高在上,搞得犯错的人是她一样!岂有此理!
软柿子捏的舒服是吧?
她从小就没被人欺负过,凭什么受傅池宴的气!
不过了!
谁稀罕跟他傅池宴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一样?!谁爱稀罕就谁稀罕,反正她不稀罕!
姜意意梗着脖子,板着脸,声音冷冰冰,一副你小看谁的样子,“看不起谁啊!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用物质就能轻易被收买,一块手表就能轻易打发立马转变态度的女人吗?”
说着,姜意意解开表带。
看都不多看一眼,扔进傅池宴怀里。
“谁稀罕,还你!”
不知道傅池宴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就是反应慢半拍,手表砸过去,他竟然不及时接,任由手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顿时,姜意意傻眼了。
微微愣了两秒,她去看摔掉在地上的手表,又看了看站着无动于衷的傅池宴,心尖颤了颤,毕竟那么贵的手表啊!下一秒,她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不接,傅池宴,你纯属故意的?”
傅池宴淡淡看姜意意一眼。
“是我扔的?”
他不咸不淡质问的这一句,没把姜意意气晕。
这还不算,傅池宴退后一步,然后弯腰,长臂一伸把手表捡起来,他捏着表盘,认真端详着仔细看了下,低沉嗓开口。
“这块表你不是想要很久了?价格差不多你住的这栋别墅的一半,美元,真的不想要?真的不打算要的话,我就收回去,拿去送人。”
“送给谁?”姜意意下意识接了句。
傅池宴淡声:“不管送谁,与你无关。”
姜意意没气的半死,气傅池宴,明明傅池宴知道她想要这块奢贵手表有多久了,偏偏别的时候不送非要在这个时候送,什么意思!挑准了她会舍不得拿人手软吗?
原谅他,凭什么。
姜意意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再看看傅池宴,一个出轨的男人淡定的要命,她让自己冷静三秒,再三秒,要微笑。
不然,真坐实了焦娅楠说她没脑子。
十秒后,姜意意偏过脸,叫住离开的傅池宴。
傅池宴回头,略微挑眉,“想要?”
姜意意沉默一会儿。
稍后,她语气认真,说:“傅池宴,你是不是吃定了我就离不开你?我没工作,又嫁给你了,什么也不会,不适应职场,在你身边那一堆朋友眼里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就是一个废物。说好听点,我就是你娶回家养着的金丝雀,高兴的时候买个礼物拿回家哄我,不高兴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跟我多说一句,嫌我打扰你,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没办法心灵交流。你不说,我猜,你跟你的朋友一样也认为我是废物吧?”
说到心里痛处,越说越多,姜意意没想到自己一口气能在气场强大冷沉的傅池宴面前吐糟的这么通顺,不带喘息停顿的。
深呼吸一口气,姜意意接着道:“我承认,我是花瓶,除了长得漂亮之外,一无是处,拿不出手也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你和我的确没有话说,交流不上。我没头脑没内涵庸俗,我没这个本事,谁有?你的前女友,我姐姐,姜闻闻呢?”
“她有吧?”
姜意意眼神凉下去,声音也硬一分,细听下还夹杂着一股委屈和颤抖,“你跟她有共同语言,能够心灵交流,你就跟我离婚,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找她,身体交流都没人管,随你们的意。可傅池宴,你绿了我!你们男人就这么恶心,喜欢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
姜意意盯着一直不说话,不打断她的傅池宴,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不想绿成一道光,不想当个傻子。”
一番心里憋的话说完,姜意意觉得心里面轻松的同时,嘴里有些口干舌燥,也觉得话多真累。
也不知道傅池宴听进去了几句。
“说完了?”傅池宴开口。
姜意意没好气回:“说完了。”
傅池宴注视着委屈到眼眶都快红了的姜意意,眸子很深,什么话都没说,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略微低头,凝视姜意意。
“谁跟你说的,我绿了你?”
姜意意抬眼,“这不重要。”
不回答,她反问:“你呢,有吗?”
傅池宴没回答,姜意意心里沉下去,一股难受的感觉,想吞了苍蝇心上被扎了一刀一样,非常不痛快不舒服。她眼睫一颤,视线低下去,很不是滋味的自嘲勾唇一笑。
“不回答就是有。”
姜意意捏着手指,“你和姜闻闻……”
“我没和姜闻闻怎么样。”傅池宴出声打断。
“姜意意,谁告诉你不说就是默认?我不想回答只是觉得你问的问题没意义,没必要回答,争执浪费精力跟时间。”
他接着道:“有那时间胡思乱想,不如上楼敷个面膜看场电影,然后早点睡觉。”
傅池宴直起身。
回应已经表明态度,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不过,看到姜意意的脸色,傅池宴伸手。男人的手指修长修整的干净,每一根手指根根均是骨节分明。他手上戴着的婚戒格外醒目。
姜意意跟着看过去。
傅池宴说:“这个婚戒,我没有取下来过。姜意意,你觉得我会带着婚戒,和其他女人在哪张你看不见的床上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