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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老板到底为什么发了狠，那么打压张新蕊？”
“我靠，怎么你还在惦记这个事，小燃同学，你醒醒！你快看看这个楼道是不是你家？”
没想到叶燃一边聊天一边喝酒，竟然就这么喝大了。此时她满面红光，醉醺醺地躺在商务车右后座上，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就胡乱回答：“一定要记得先去501，别忘了啊……我得去吃肉肉，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千万别忘了！”
马星洋没听清：“什么？小燃同学，你说了个什么？”
李旸坐在副驾驶，已经吩咐代驾把车停好：“星洋，应该就这栋，在五楼，我们上去吧。”
“好嘞！”
李旸和马星洋分别下了车。商务车后门自动打开，马星洋人高马大，长期混迹于健身房和攀岩室，肱二头肌壮得像小山，拎叶燃就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把就给背到身后，哼哧哼哧地进了楼道，上了五楼。
左边502，右边501。
马星洋往右边走：“这个吧？刚刚小燃不是说是501么？”
李旸跟在他身后：“应该是。”
他转头问在马星洋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叶燃：“小燃，你家电子锁密码是多少？你跟我说下。”
叶燃凭着最后一点意识，飞快地秃噜出一串数。李旸和马星洋听完，短暂地沉默了。
马星洋疑惑：“老李啊，怎么说呢，你有没有觉得串数字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李旸也觉得不对头：“就是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两个人都喝了酒，记忆力暂时退化，只觉得这密码分外眼熟分外危险，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叶燃醉得太厉害，需要早点安顿。他们两个人输入密码按开电子锁，开了门进屋。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屋里一片漆黑，门口玄关处的感应灯先亮了起来，尽职尽责地迎接房间主人，李旸又摸索着开了大厅的灯，一间小而有格调的客厅映入眼帘。
“这种装修风格挺贵气的啊，看不出来小燃居然喜欢这种风格。”马星洋念叨了两句，心里也没多想，先径直走到黑色皮质沙发旁，把人放下，舒了口气松松筋骨，“可算是背到了。”
李旸也走到沙发前，蹲下来观察叶燃情况：“小燃不是说自己酒量很好么，怎么这么快就人事不省了，早知道后面的酒就拦着她不让她喝了。”
“害，就是那个新品沉默之泉闹的吧，那酒后劲儿太大，我要不是去厕所吐了一次，估计我也得交代了。”马星洋问李旸，“所以现在怎么着啊？她这种情况也不能放在这里不管，万一吐了再窒息，那就出大事了。咱得有个人看着她。”
李旸：“先打电话给和熙的钱莱吧，看看她睡没睡，能不能过来照顾下，咱们两个男的在这儿也不方便。”
马星洋点头表示赞同。
李旸掏出手机，刚要拨通电话，就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卧室的门打开了，没等他反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马星洋回头一看，差点原地崴脚。李旸比他没出息多了，直接两腿一软，在地上坐了个屁股蹲。
“我的天啊……”马星洋不敢置信地喃喃，“旸旸，我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我、我也看到了，”李旸脸都白了，“而且这人好像是真人。”
马星洋低声咆哮：“废话，当然是真人了！！不然还能是鬼吗！！！”
李旸也低分贝吼着：“我现在宁愿相信他是个什么全息影像，也不希望是真人好不好！！！”
毕竟撞见了他们从不染指女下属的方谦一方大老板竟然和叶燃同居了这种事，完全可以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奶奶个腿的，我就说叶燃下午那个电话是给男朋友报备的吧，你还不信！”
“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现在不应该想一想怎么活命吗？？？”
方谦一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声音和灯光吵起来，表情已经非常不爽。他揉揉太阳穴，恢复清明，看到眼前这两个大男人和他们身后那个睡得口水直流的叶燃，更是不爽中的不爽：“你们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大半夜的来我家，是准备把场子续到我家了么？”
“那个，不是，那个领导，我们……”马星洋正在用动力不足的脑袋吃力地想着怎么应对，“那个，我们就是没想到，您在这里也有房产，还挺意外。”
方潜一笑得好像寒风刮过：“意外吗？你们大半夜的出现在我家，我还觉得很意外。”
“……”
这话马星洋没法儿接。
方谦一把视线挪向叶燃：“叶燃怎么了？喝多了？”
“额，也没喝太多，就是聊嗨了，多喝了一点点。”李旸勉强保持微笑。
“一点点？”方谦一瞥瞥这三人满身的酒气，“是亿点点吧。”
“……”
“……”
李旸和马星洋深知方谦一的脾气，不占理的时候千万不要妄图挽尊，不然他能用他强悍的逻辑把你按在地板上摩擦。
所以他们俩非常识时务地整理了仪容，立正站好，不说话了。
甚至在方谦一走到沙发前，还步调一致地往外侧一步走，留出了核心位置。
“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像是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方谦一低头查看叶燃情况，语气带着对下属的责怪。
马星洋和李旸大气儿都不敢喘。
可叶燃很惬意。
惬意到甚至睁开了眼，没有任何恐惧地，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的顶头上司。
“……”
一丝不祥的预感预感浮上马星洋和李旸心头。
“醒了？”方谦一问。
“嗯！”叶燃答得爽快。
这次倒是方谦一奇怪了：“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叶燃没回答，突然甜甜地大喊道：“妈妈，我要吃肉肉！”
“……”
“……”
“……”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叶燃已经伸出了罪恶的黑手，大力扯过方老板金贵的睡衣领口，毫不犹豫冲他左脸亲了上去！
力气之大，甚至让整个客厅都响起了“啵”的一声！
我的天神奶奶啊！！！！
马星洋和李旸差点当场去世！！！
在公司待久了果然什么事都能看到，有生之年他们两个人还能有幸观摩到方老板的闺房之乐，等下被方老板从五楼扔下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方谦一显然也没料到叶燃会当着外人的面，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此时此刻，他竟然还企图和一个醉鬼交流。
“叶燃，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知道哇！”叶燃没有防备地甜笑，“我在亲你嘻嘻嘻。”
“你超好亲。”她还眼神亮晶晶地点评。
方谦一：“……”
“那个，老板，时候也不早了，我和李旸就先撤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马星洋真心觉得再待下去就约等于闹洞房，李旸有没有这个胆子不知道，反正他一定是没有。
他直接拉上已经石化风干的李旸，也不管方谦一允许没允许，百米冲刺地跑了。
大门一关，两人相视一看，终于记起那串熟悉的电子锁密码是什么了，不禁泪流满面。
这他妈不就是方老板的身份证后四位和手机号后四位吗？！
——
客厅里仅剩两人。
一男一女。
“我什么时候可以吃肉肉，你得给我个准信儿，不要让我等太久。”
叶燃喝了大酒，神志不清，一直痴痴地要吃肉。但她眼波流转，双腮红润，别有一番娇媚，让人神魂颠倒。
没了外人，方谦一语气软了不少：“你要吃什么肉？”
“红烧肉，你做的红烧肉。”
“……”
原来是这个。
方谦一默了默，就真的和没带脑子回家的叶燃对话了起来：“那个没了，晚上我让周衍过来，他吃了一些，剩下的打包带走了。”
“啊？没了啊……”
叶燃小脸皱成一团，一看就是在郁闷。
但没过几秒，她又展颜，灵机一动：“那你可以再给我做一份嘛？”
“……”
方谦一大概明白过来为什么叶燃酒醉之后会走错家门还会嚷着要吃肉，大概率是因为清醒的时候惦记着要来他这里吃饭。
不得不说，叶燃每次犯错之后的认错态度都很好，但她也应该明白过时不候这个道理。
想到这一层，方谦一便凉凉地拒绝：“不可以，而且这道菜以后也没有了。”
“都没有了？那好可惜的……”
叶燃吸吸鼻子，果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看得方谦一心里痒痒的。
“不过我有小妙招。你肯定会再给我做的！”
“……什么小妙招？”
话音刚落，女孩已经露出一副狡黠的可爱面孔，她弓起身来，猝不及防地冲方谦一的右脸又亲了一大口。
比上次更过分的是，叶燃这次不是拉住方谦一的衣领亲的，而是整个人从沙发上起来，八爪鱼似的黏在方谦一身上，很实在地香了一口。
而且她占完便宜后并没打算下来，就一直盘在方谦一身上，完全不在乎她夹着的是她的大BOSS本尊。
“叶燃，下来！”
方谦一怕她摔下来，一边要揽着她，一边还要提声训她。
“哪有喝醉了往男人身上粘的？”
“这么大的人了，喝到烂醉如泥，你的安全意识被狗吃了？”
方谦一想要强行把叶燃放回沙发上，但还没动作，就听见叶燃趴在他肩膀上，开始嘤嘤唧唧地哭：“妈妈别打我，妈妈抱抱我……我以后真的不敢回来晚了。别罚我站，别不让我吃饭，我饿，燃燃好饿……”
说完这段话，叶燃就好像是真的饿得委屈坏了，开始小幅度地抽泣，她胸口肉乎乎的一起一伏，毫无自觉性地压在方谦一硬邦邦的胸膛上。
“……”
拜叶燃所赐，她这一哭一抱又一闹，把方谦一彻底搞败了。
因为他发现，他的身体比脑子要忠诚，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
……
——
人的任何行为逻辑都有大脑思维和储存记忆做支撑。人梦境里看到的景象，其实是大脑在休息时对已经刻录的信息进行重新排列组合。
有的是之前的记忆重现，有的是执念映射。
醉酒也是如此。
醉酒和做梦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醉酒情况下，人是可以活动的，而睡梦状态下，人是休眠状态，但梦游除外。
方谦一从叶燃仅有的几句糊涂话里判断，她现在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她妈妈。
而重叠的场景就是一次叶燃回家晚了，被妈妈罚站还不让吃饭。
幼时叶燃对于这种情形，采用的策略就是拼命撒娇黏住妈妈，以期降低她的怒气值，而现在这种行为，就几乎一模一样地映射到了方谦一身上。
方谦一刚狠心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叶燃就又开始叫唤了。
“妈妈抱抱！妈妈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不生气为什么不抱我！你根本不爱我！”
“爱不爱和抱不抱没有因果联系。你不要混淆视听。”
“可你就是不爱燃燃了！！”
“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我果然是你从垃圾箱里捡来的！我要回我的垃圾箱了！我要离家出走！！”
说罢，叶燃开始扯着嗓子干嚎不掉眼泪。
真的是原封不动地还原了一个四五岁小孩子的胡搅蛮缠。
“……”
方谦一服了，他无奈转身弯腰，像抱小孩一样托起叶燃的屁股，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没什么耐心地哄了哄。
“好了，别闹了，大半夜的鬼哭狼号，还有理了你？”
叶燃的哭声瞬间止住，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燃燃最喜欢妈妈了，妈妈最疼燃燃啦！”
然后作为爱的表示，叶燃又抱住方谦一的侧脸，猛地再啵一口。
“……”
这已经是今晚她第三次非礼上司了，方谦一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准备攒到明天她醒了再跟她算账。
可怜叶燃还毫不知情，正在得寸进尺继续谈判：“妈妈，为什么燃燃宝贝亲了你，你却不亲燃燃宝贝，你也要亲燃燃宝贝的！妈妈以前说过，爱是相互的，是需要表达的，你不亲燃燃，燃燃不让你走。”
说罢，叶燃使劲儿缠住方谦一的脖子，示意她真的可以不让方谦一走。
“……”
方谦一彻底无语了，养孩子果然不能太惯着。
他一把把叶燃扔到沙发上，整了整已经被她揉搓得凌乱的睡衣衣领，恢复老板嘴脸：“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下次敢喝这么醉，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好声好气的没有用，语气一差果然老实多了。叶燃乖乖地趴坐在沙发上：“那燃燃不敢动了。”
“……这还差不多。”
方谦一进了厨房，在冰箱翻找食材，打算用蜂蜜和雪梨给她做个热汤，喝下以后能快速解酒，第二天也不至于头疼。
可他刚带上围裙准备切梨的时候，这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摸过来了。
来了就来了吧，关键手还不老实，把他刚系好的围裙从后面迅速扯掉。
“别闹。”
方谦一忍了忍，摸索着系上，后面罪恶的小黑手马上伸出，再迅速扯掉。
“……”
方谦一再系，叶燃再扯，方谦一再系，叶燃再扯，几个回合下来，方大老板终于忍不住了，转身一把打掉她的手。
“不许再扯了，听见没？”
“嗯……”叶燃赤脚站在他身后，眼神带着迷离的水汽，喃喃道，“老板，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不惹你生气了……”
老板？
方谦一愣怔一下，这是已经酒醒了？
那一瞬间，他心里竟有失落在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