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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丁朝雄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古董商人,他的真实身份是鄂北地下党组织的一名地下党员,“古董商人”只是他从事地下革命活动的假身份。作为我党一名地下党员,他又怎么会找上葛常青的呢?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葛常青巧取豪夺,令得无数国宝级的珍稀字画尽入私囊,早已引起了国民党政府的注意。国民党政府的文物机构已经得到通知,要尽快将葛常青的私人藏品收缴国库。这一消息被我党潜入敌人内部的情报人员截获,党中央迅速对鄂北支部下了命令:《清明上河图》是国宝,绝不能落入国民党政府手里。鄂北地下党组织接到命令后,决定抢在国民党政府动手之前,派遣机灵能干的地下党员潜入绣林城,伺机夺取《清明上河图》。经过慎重考虑,这个任务最终落在了丁朝雄身上,一是因为他是“古董商人”,二是因为恰好绣林县县长陈明是他大学同窗好友,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在绣林城办事就方便多了。就这样,“古董商人”丁朝雄因为生意上的事,坐船从长江水道路过绣林,就顺便上岸“探望”陈明陈县长这位老同学来了。

到达绣林城后,有两件事是丁朝雄要必须先搞清楚的:一是《清明上河图》是否确实在葛常青手里,二是此画现藏于何处。他与葛常青素未谋面,冒昧上门,肯定探听不到任何消息。但如果请老同学陈县长出面,情况就不同了。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葛常青老奸巨滑,防范周密,根本不带他们去自己的藏画室,而是让他们坐在外面书房看画。这样一来,他想借此行探明对方藏画密室在什么地方的愿望,就落空了。而且也没有亲眼瞧见《清明上河图》真品,未免遗憾。不过从他提及《清明上河图》时,葛常青有些失态的神情反应来看,《清明上河图》在他手里,这是确凿无疑的,只是他不想拿出来见人而已。再说葛常青手里竟收藏有如此多的传世名画,即便没有《清明上河图》,这一批国之瑰宝,也绝不能落入国民党政府手中。

赏完画,丁朝雄和陈县长从葛家大宅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陈县长请老同学到望江楼吃绣林名菜“千张肉”和“八宝海参”,饭后又叫秘书招待丁朝雄去县政府招待所好好休息。

丁朝雄在招待所小憩了一会,到了下午,也不跟陈县长打招呼,就一个人溜了出来。正是大暑时节,头顶的烈日像个大火球,晒得人头皮发炸。他先顶着烈日,在大街上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确认无人注意自己之后,就直奔葛家大宅后面的绣林山。他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和打听过了,葛家大宅前面临街,背靠绣林山。绣林山是一座荒山,因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山上少有人迹。

他费了好大力气,爬上绣林山顶,往下一瞧,正好可以看见葛家大宅的后院。葛家后院是一个花园,里面曲径通幽,花木繁盛。当中是一个大水池,池中有一座假山,山上生长着一些青藤灌木,一座窄窄的石拱桥连着假山与池岸。再往后瞧,花园靠东面的墙边,建有一间青砖房,样式与普通房子相似,但墙上的窗户却开得有两人多高,远远高过一般房子的窗户。既能保持室内通风透气,又可以避人耳目,让外面的人无法瞧见屋内情形。丁朝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望远镜一瞧,果然从那窗户里隐隐能看见屋内晾挂的画轴。他猛地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击了一掌,兴奋地想:看来这就是葛常青用来收藏字画的密室了。

下山后,他又在葛家大宅前面的街道上转悠了两圈,见天色已经不早,正要回招待所,忽听吱嘎一声,葛家大宅的两扇大门应声而开。他急忙闪身躲到拐弯处的墙角后边,留心观察。只见从打开的大门里边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葛常青,另一个人却甚是年轻,约莫三十出头年纪,穿着一件青布长衫,戴一副圆眼镜,身形颀长,面容清瘦,眼睛不大,却极有精神。

出门之后,青衫男子回身对葛常青拱手说:“请葛老先生留步,之瀚就此告辞。”葛常青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道:“贤契请等一等,老夫险些忘了,你帮了老夫这么大的忙,老夫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回身自管家手里拿过一幅画,递给他道,“老夫特地从自己的藏品中挑了一幅北宋范宽的《高山流水图》送给贤契,还请莫要嫌弃。”那青衫男子甚是高兴,欣然收下,告辞而去。葛常青也转身回屋,大门又吱嘎一声,紧紧关上了。

丁朝雄从墙角后边跳出来,刚好看见葛家大宅的一处侧门打开,一个年轻伙计挑着粪桶晃悠悠走了出来。他忙迎上去,递上一支香烟,说:“兄弟,辛苦了!你认识刚刚葛老爷送出门的那个人吗?”伙计是个憨厚人,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认识啊,他是易先生,全名叫易之瀚,在碧玉街开了一家易之瀚画室,专门给人家画画来着。他是咱们家老爷的好朋友。”

丁朝雄又问:“刚才我瞧见葛老爷给易先生送了一幅画,说是感谢他帮了一个大忙。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伙计干脆把粪桶放下,把扁担架在两只粪桶上一屁股坐下来,一边抽着香烟一边说:“我当然知道啊。不但我们家老爷感谢他,我们葛家大院上上下下都要感谢他,感谢他把天天半夜来我们葛家大宅敲门的夜鬼给镇住了,免去了大家一场无妄之灾。”

丁朝雄再一详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自二十多天前开始,葛家负责看门的家丁就发现,每至夜半,家里的大门就被人敲得笃笃直响,可是开门一瞧,外面却连个鬼影也没有。一关上大门,那古怪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连数日,都是如此。消息暗地里传开,众人都说这是夜鬼敲门,老天爷要来收人呢。

这事传到葛常青耳朵里,他起初并不相信,到了夜间,亲自守在大门里边,一到深夜,果然能听见笃笃的敲门声,时缓时急,开门一看,外面漆黑一团,什么都没有。一连十几日,一到夜深人静时,那诡异的敲门声总是响过不停,一声一声,一阵一阵,直敲得葛常青胆战心惊,夜夜无眠。找了几个道士来捉鬼,香火费花了不少,那鬼非但没有被捉走,反而闹得更厉害。连惊带吓半个月时间下来,葛常青就被那诡怖的敲门声折磨得人都瘦了一圈。

易之瀚听说这件事后,就对葛常青说,自己习画之余,好读杂书,略通阴阳术数,这就给他画一对黑白门神,再配以照妖宝镜,任他再厉害的妖孽,也能镇服。葛常青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即应允。于是易之瀚就给他画了一对黑白门神,先叫人用清水将大门洗刷一遍,再将门神贴上。最后拿出两面古镜,悬于两边门神胸口,乍一看像是两个门神的护心镜。但易之瀚说,这两面古镜,一个叫澄天,一个叫靖宇,是两面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照妖镜。任何妖物,只要被它照到,无论道行多深,都会魂消魄散,化作一缕青烟。

众人听他说得玄妙,心中将信将疑。这天晚上,葛常青带着两个家丁守在门内,果然一夜无声,再也听不见夜鬼敲门,这才相信易之瀚所言不虚。为了感谢易之瀚,葛常青特地请他到家里来品尝自己收藏的龙井茶,临别时,又送了一幅北宋大画家范宽的《高山流水图》给他。

丁朝雄听那伙计说完,扭头往葛家大门上看去,这才发现两扇朱漆大门上果然贴着一对黑白门神。白脸的是秦琼,黑脸的是尉迟恭。两人头戴金盔,身披龙鳞铠甲,一人手执铁锏,一人手持钢鞭,胸口各悬挂着一口照妖镜,面目凶猛,气势威严。

可是乾坤朗朗,怎么会有夜鬼敲门这回事呢?丁朝雄止不住心头疑虑,还想问几句,但远远地已经有人在叫着那伙计的名字催他快点干活了。那伙计答应一声,挑起粪桶急匆匆走了。 hlTCTFbUCBO043hOvacNe0X9syjyE06y5h220v2f9XKbzT9ZCTIwaoqibzSfBJ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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