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的阁下,尊敬的朋友:
不久前在莱茵斯堡拜访了您的隐僻的住处,同您告别时,我感到这样难舍难分,因此,一返回英格兰,我就想尽快和您至少保持书信的联系。一种同仁慈和美德(以及大自然和勤奋最丰富地赋予您的一切品格)结合在一起的纯真知识本身就具有这样一种魅力,能够获得所有思想高尚和博学多闻的人们的爱慕。卓越的阁下,让我们在真诚的友谊中携起手来,让我们用各种各样的热诚和效劳辛勤地培育这种友谊吧。假如我的脆弱的力量能有助于您的,我将尽力为您效劳,但请您也允诺我分享您的一部分才智,如果这样做不会妨碍您的话。
在莱茵斯堡,我们讨论了神、无限的广延和无限的思想、这些属性的差别和同一以及人的心灵和身体结合的方式;此外,也讨论了笛卡尔和培根的哲学原理。但是,对于这些意义重大的问题,我们的讨论还只是皮相的和匆促的,它们还继续困缠着我的思虑,因此凭借我们友谊的权利,我冒昧地恳求您,把您对于上述问题的想法详尽地加以阐述。不过,首先您要向我说明以下两点:第一,您怎样看待广延和思想之间所存在的真正的区别;第二,您认为笛卡尔和培根的哲学存在着什么缺陷,以及怎样把这些缺陷从他们的观点中排除出去,而代之以更确切的见解。关于这两个以及类似的问题,您愈是写得坦率,您同我的联系就愈会紧密,就愈会使我尽自己的力量为您效劳。
这里正在付印一位卓越的英国人的《几篇物理学研究论文》(Certain Physiological Essays),作者是位学识渊博的人物。这些论文是关于空气的自然性质及其弹性的,它们是经过四十三次实验所得到的结论。这些论文也涉及到流动性和凝固性等类似的问题。一旦它们出版,我一定委托一位很快就要渡海去的朋友带给您。 [2]
再见,请永远惦记您的朋友,谨致
全部的挚爱和忠诚
亨利·奥尔登堡
1661年8月16/26日 伦敦
[1] 此信最早刊登在斯宾诺莎死后出版的《遗著》(1677年拉丁文版Opera Posthuma,荷兰文版Nagelate Schriften)里。原信是拉丁文写的,现已阙失。写信者是亨利·奥尔登堡〔H.Oldenburg(1615?—1677)〕,德国不来梅人,1653年被派往英国和克伦威尔谈判,从此长期留住英国伦敦,曾任英国皇家学会首任秘书。他在1661年7月乘拜访荷兰莱登大学的一位著名神学教授的机会,到离莱登不远的莱茵斯堡造访了斯宾诺莎,并同他作了很长时间的交谈。此时斯宾诺莎还不到29岁,而奥尔登堡大约有46岁,但他对斯宾诺莎相当尊敬,犹如学生对待老师一样。
[2] 论文的作者是英国化学家波义耳(R.Boyle),见第6封信。该论文集于1661年用英文版发表,后译成拉丁文于1665年在伦敦、1667年在阿姆斯特丹出版。由于Physiologia一词在拉丁文里是指自然的知识,所以这些论文并不是现在意义上的生理学论文,而是有关物理、化学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