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新媒体变成了人们获取信息、沟通交流的主流模式,读图时代拉开了我们与文字的距离,尤其面对两百年前的书写模式,前所未有的疏离感,以及忙碌紧张的日常状态让我们对厚重的《儒林外史》望而却步。
《儒林外史》人物众多,事件驳杂,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大场面,也没有光怪陆离的情节,初读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细细品味。能不能用一种更易于现代人接受的形式,拉近我们和经典之间的关系呢?这便是我创作这本书的缘起。在对《儒林外史》进行了多遍文本细读之后,我从书中精心选取了二十个片段,进行全新的文学再创作。前后四易其稿,历经三年时间,最终将这部《手绘儒生:〈儒林外史〉中的二十种风雅》呈现在读者面前。经过重新创作的这二十个故事,既各自成篇,又藕断丝连,细致生动地刻画了古代儒生的洒扫日常,情节丰满起伏起来,构思宛转精巧起来,语言流畅活泼起来,篇幅长短咸宜,贴近现代人的阅读习惯。
提到“风雅”二字,我们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出这些场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现代人的印象里,“风雅”代表着风流雅致的生活情趣,抑或是“沧海一声笑”那样的逍遥。比如丰子恺便说过:“吃蟹是一件风雅的事。”《儒林外史》的故事背景是在名士荟萃的金陵大都,这样的“风雅”随手便可拈来:“不论你走到哪一个僻巷里面,总有一个地方悬着灯笼卖茶,插着时鲜花朵,烹着上好的雨水。”(第二十四回)便是挑粪桶的,也是这样的日常:“兄弟,今日的货已经卖完了,我和你到永宁泉吃一壶水,回来再到雨花台看看落照!”(第二十九回)
于是,便有了另一个词——附庸风雅,用来指代那些假风流、伪高雅。
作为中国古代讽刺小说的高峰——《儒林外史》,便刻画了一批“附庸风雅”的儒生形象。
其实,“风雅”的本意便是带有“讽谏”“美刺”意味的。“风雅”来源于《诗经》——《国风》《大雅》《小雅》。“风雅”是《诗》六义(风、雅、颂、赋、比、兴)中的二义,《诗大序》云:“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它曾经担负着“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社会使命。《儒林外史》秉承了儒家“兼济天下”的思想,它的讽刺不是冷嘲热讽,更不是尖酸刻薄,而是带着教化匡正的意识的。
这便是本书标题中“风雅”的旨趣所在,它与《儒林外史》的“讽喻”气质遥相呼应。
为了让读者的阅读体验更加丰满,我们带着这本小书找到了国画师祁伟威。祁老师细读之后,每一篇均选取一个场景,为小书精心绘制了二十幅原创国画插图。这些画作,或小家碧玉,或遗世独立,浓淡干湿,点染挥洒,既与文字故事相得益彰,又极具独立的美学欣赏价值。这便是“手绘儒生”之义了。
本书另一个点睛之处便是书法家肖建军老师的开篇手札。肖老师将本书二十篇故事所对应的《儒林外史》原文片段,用小楷抄录成小卷,置于每篇故事的篇首。小卷以竖排繁体写成,风格古典雅致,既可单独欣赏,更是读者从阅读故事到重温经典的一把钥匙、一座桥梁。有心的读者,可以对照阅读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出版的张慧剑先生的《儒林外史》校注本。
《手绘儒生》就像一个温暖的向导,一点一点打破时空的阻隔,带着你轻松地进入经典阅读。读完她,你一定会去读吴敬梓的《儒林外史》,那种迫切感,那种亲切感,就是爱上经典的感觉。
中国古代经典的通俗与普及,是一项艰难困苦的工程,市场上虽不乏通俗化的各类书籍,但效果并不理想,极少精品,至今尚有极大的探索空间。沉浸于原典阅读,对此进行文艺的再创作,是引领现代人步入古典的巧妙方式,也是这一工程中较为空白的地方。通过文学写作与书画创作相结合的方式,对古代经典进行素材开发,很可能是经典教育推广的一条有效途径。
浸润经典,让我们一起探索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