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珠珠的话刘敏儿有些后怕,电视里面看到那些吸毒的都是人丧失理智,她们发作起来连亲人都不认,她不敢想像葛宇光跟他们混居在一起会有多危险,这更坚定自己要带他离开,她要不惜一切手段拯救他。
当初葛宇光决定跟刘敏儿分开,为节约房租也为躲刘敏儿搬到火车南站,这一带治安只是听说很乱,当自己身居在这才知道什么社会最阴暗和底层生活,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他的周边住着无所事事的小偷、妓女、贩卖假证、以及被社会遗弃的盲流;他们没有未来更没有什么理想,几个人拼居一间狭小的屋子,一张简易的床就是全部家当。
他们为了生存为非作歹,他们谁也不会看不起谁,小偷偶尔光临妓女的床上,欢愉和发泄,他们可恨,也可怜,他们是城市的毒瘤,没人爱,他们是人,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继续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异常艰难。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们拿出看家本领,于是只有一惯的恶性循环继续偷鸡摸狗。
葛宇光曾在半夜睡觉的时候被小偷光顾,正好那天他将存在银行卡里,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倒头就睡,门什么时候被撬开他也不知道包里仅有的55块不幸被人摸走。
如果丢钱是不幸,看见满地针管和他们呆滞的眼神更令他恐惧,葛宇光想离开这里,尽管他跟他们一样在等生命像烟花一样消失,可他和他们不同。
他一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知道自己斗不过强悍的命运,但他仍做不到放弃自己,他有亲人、牵挂、理想、甚至他热爱的小事业,葛宇光是一个小富即安的男人,一个月前憧憬着美好甜蜜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将过着另一种平淡的生活,现实总那么残酷,命运是无情的剪刀手。
葛宇光从事电视销售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今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去了趟五大花园看房子,那边离上班的地方远,但是生活配套设施齐全而且周围的邻居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让人舒心和踏实。
找了一上午的房子,跑了好几家中间公司,葛宇光最终看上了一家私人住宅,那家人住在7楼顶上,他们自己搭建的几个小房间,有厨房、卧室,还有饭厅、阳台、环境看上去不错,最重要的是房租也很便宜。
葛宇光害怕房东反悔,签完协议就急急忙忙的先把定金付了,房东是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她们是成都当地居民。两夫妻介绍道:“这套房子比较旧撤迁的事说了好几年,一直巴望着撤迁早日来到,换套大点的房子,因为旧也因为随时可能撤迁所以价格才如此便宜。”
终于要离开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连日来的沮丧让他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他走路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
这边刘敏儿她们不一会儿,就来到葛宇光的住处,那是一个看上去比较破落的小平房,低矮的房屋狭窄通道、露天坝还有几根绳子牵在树枝上面晒着衣服。
盛夏掩饰不了这里的潮湿和糜烂,一阵微风吹拂,有种烂菜叶和霉变垃圾味扑面而来。
心酸和感伤深深侵蚀着刘敏儿最柔软的心房,葛宇光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可他也是一直被父母疼爱,听话懂事的乖孩子,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们在他小平房门口停顿了片刻,珠珠前去敲门,敲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回应。
一个邻居好意的说:“他今天回来很早,不过又出去了,应该是去买菜,你们再等等吧,可能快回来了。”
她们只好在他门口等,从外面玻璃窗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房里很简洁出了一张床,一张破桌子零零散散的东西,此刻刘敏儿心情十分复杂,恨自己刁蛮认识错怪他。
大概过了20多分钟的样子,葛宇光果然提着满满的蔬菜从外面回来了,他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家门口有人,至从跟刘敏儿分开,除了冯利和珠珠到这里来过他基本不与外面人联系。
他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一般上午就能把事情做完,下午和晚上都宅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写日志、看小说打发,有时他特别沮丧,感到自己快要慢慢离开这个世界。
葛宇光只顾埋着脑袋走路,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距离时,刘敏儿鼻尖一阵阵酸楚,以前他总是臭美,胡子天天刮,有时太短还会用剪指甲的小刀或眉夹拔小胡须,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胡子拉碴,面容看上去很憔悴,黑色T恤让他看上更像小老头,一点精神也没有走路像在打瞌睡。
珠珠忙拉着刘敏儿淡淡的招呼:“宇光,看看是谁来了,我们来看你了。”
葛宇光冷不防手中菜哗的掉在地上,听到珠珠的声音,他已经明白珠珠“出卖”了他,果然刘敏儿赫然就在眼前,四目相对,连日来他所有的努力和坚强顷刻土崩瓦解。
因为无力抗争,他想绕过她,从此都不跟她有任何往来,尽管他依然深深爱着她,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可是他不能啊!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怎么能连累她呢?
往往越是回避的人,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跳进记忆的墙壁,仿佛自己害怕遗忘,所以他总是一次次想她,他依然爱她。
她蹭蹭的站在他面前,她瘦了些许,只见她满脸的委屈和泪水,他恨自己不能给她幸福,葛宇光很挣扎一个声音在喊去拥抱她,一个声音在喊离开她不要害她。
葛宇光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他不是不爱她,为了她幸福甚至可以失去她。可是……
她委屈,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更不能只为眼前不是吗?
刘敏儿忍不住,一下子冲了上去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刘敏儿抱着他捶打他的肩膀抽泣:“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如此傻……
为什么要隐瞒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开我,这一次我再也不要走了。”
葛宇光伪装的坚强全面崩溃,他无力甚至有点茫然的任她头发在耳鬓厮磨,在泪水快要充盈他的眼眶时,他抬头望向远方,待他稍微平息后,他将刘敏儿的手从腰上拿开淡淡道:“好啦,不要哭,你知道我最讨厌女孩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