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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老团长!咱们老八团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江永说着,泪水在眼眶中忽隐忽现。

“我已经命令新二团和独立大队拖住青木主力,你就率队绕道从背后包抄他们。”陈卅的语气很沉重。

“从背后包抄?那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新二团和独立大队的弟兄能顶住吗?他们得死多少人哪?”

“不这么做还有其它办法吗?你江大个子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打通冯家崮通道?”

“老团长!您别说了,老八团只会进攻不会后退!您就是枪毙我,今天我也要抗命!要嚼碎小鬼子的骨头!叫他永远也别指望在咱们土地上猖狂!”喊罢,江永狠狠摔落电话,扯开军服向地上重重一摔,跳上一块巨石,瞪着冒火的眼睛高声怒喝:“给我吹紧急集合号!”

西风冽冽,残阳如血。冯家崮下,两千多名八路军指战员将目光一齐望向江永,群情激动面含悲愤。

“同志们!弟兄们!”江永猛然回身一指远处的冯家崮,嘶哑着嗓音喊道:“咱们老八团今天丢人啦!”说到此处,热泪夺眶而出……“可是!咱们不行了吗?咱们孬了吗?没有!咱老八团向敌人喊过一个‘服’字吗?也没有!既然咱没死,那就说明咱还能打,还能跟鬼子硬碰硬接着干!可是,老团长下命令了,叫咱们撤!他不相信咱们了,他也不相信咱老八团了!老八团今后的字眼里就要多出‘撤退’两个字!”江永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可是我们能撤吗?咱老八团背后就是无数个弟兄用鲜血写出的荣誉!你们难道要亲手毁掉这得来不易的荣誉吗?告诉我,你愿意这样做吗?”

战士们也落了泪……

“回答我!”

“请团长下令!我们就是死也要拉上鬼子垫背!”一营的战士喊道。

“二营、三营呢?”

“团长!您要是下令后撤,那就先枪毙我们!老八团只会进攻,不会后撤!”二营三营的战士纷纷解下衣服抛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摄人的寒光。“团长!”三营长赵富林指着地上的军装悲壮地喊道,“这就是界线,如果我赵富林退过此线,你就砍掉我的脑袋!”

“好!”江永点头称赞,“你们都是我江永的好兄弟,都是咱八路军压不弯捶不烂,响当当的铁汉子!现在,小鬼子就在山头上看咱们的笑话,他们笑得挺滋润哪!不过,从现在开始,从我开始,偏偏就想叫他哭!你们说,该咋办?”

“杀!杀!杀!”

“对!男人这辈子活得就是一口气,而军人呢?要的就是不服输!小鬼子不是挖空心思想打败咱老八团吗?我今天就给他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是他小鬼子牛!还是我老八团的拳头硬!脸从哪儿丢的,就给我从哪里找回来!都说小鬼子宁死不降,可我就想看看在咱老八团面前,他到底能不能下跪,能不能叫爹,能不能投降!少喊一个字,我他妈就追着他打,哪怕他上天入地,我也要剁下他一条腿,卸下他一条胳膊!我这话今天就放在这儿:以后不管是谁,只要他敢擅自踏上咱中国土地一步,那就和我这口大刀说话!就和咱老八团的拳头说话!”说罢,江永随手从警卫员背后拽出大刀,一刀劈碎身旁的石头。

“老八团!进攻!进攻!进攻!” 江永手举大刀,向冯家崮奋力一举:

鬼子傻眼了,经过重新组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似乎不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杀红眼的野兽。他们一个个赤裸着上身,手提着机枪、步枪和大刀,疯了一般迎着子弹往上冲。

“不能叫他们冲上来!”鬼子大尉急了,他清晰预感到这些人一旦冲上来,自己和手下会有个什么样结果。可就在他想重新分配人手组织布防的时候,一枚愤怒的子弹拖着呼啸音,钻进他胸口溅起一道血花……

“和野大尉!”手下的中尉眼睁睁瞧着他一头杵在岩石上,脑盖象摔破的瓶子,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帝国勇士们!”中尉抱着和野,含泪喊道,“大和民族没有胆小鬼!88联队没有老死的士兵!就让我们用勇气向支那人证明什么才是军人吧!”

“哈依!”小鬼子也红了眼睛,在“天皇陛下万岁”的嚎叫声中,机枪步枪一起向冲锋的二营疯狂倾泻……

“二连长!”二营副营长石旭东望着被无数子弹击穿躯体的二连长,痛苦地悲号一声。其声音凄厉无比,饱含着巨大的悲愤。

“弟兄们!”二连长临死前仰天长啸,“用我做掩体……进攻!”随后,一些身负重伤的弟兄也纷纷效仿。

“老八团!进攻!”石旭东一把扯下挂在脸上的眼球,纵身扑向鬼子机枪阵地。

“他们疯啦!疯啦!”鬼子中尉默念着,机械地举着南部手枪向八路人群搂动。

进攻的道路很窄,按理说,发动如此密集的进攻是犯了兵家大忌,天晓得老八团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不计伤亡不计后果的打法,令鬼子有些胆寒。

但是八路有八路的打法,他们将成捆的手榴弹抛向崮顶,借着浓烈的黑烟、散乱的弹坑和同伴的尸身向鬼子阵地迅速接近。

“迫击炮!迫击炮准备!”中尉回身向传令兵大喊,可是传令兵倒在地上,扭动着血如雨注的躯体不断地抽搐。一旦八路的机枪手找到射击视角,就会毫不吝惜向敌人猛烈反击。中尉眼睁睁瞧着己方士兵被一道道烟尘扯得血雾弥漫,却感觉到束手无策…… 微风夹杂着血滴轻拂在脸上,中尉感觉出那种温热腥臭的潮湿。

“老八团!进攻!”石旭东又扯下垂在左颊那残破的耳廓,丢进嘴里大口咀嚼。

“营长!你的胸口……”卫生员爬到他面前,用纱布按住那露出森森骨茬的血洞。“滚!”石旭东一把推开卫生员,双手杵地悲壮地喊道,“弟兄们!用我做掩体!进攻!”一排机枪弹扫过,石旭东的身体齐腰而断,迸裂的血水将他残破身躯高高顶起,两条插进泥地的手臂与他永远告别了……

“营长!”

冯家崮前沿阵地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鬼子的血液混着八路的鲜血,如同汹涌的河水,咆哮着向山下奔流,所到之处,山河为之变色。

“该轮到我了!”江永提刀就要往上冲,却被警卫员拦腰死死抱住。“团长!您不能去啊!”警卫员苦苦哀求。

“放手!”江永提腿向后猛踢。

“您就是枪毙我,这手也不能放!”

“兔崽子!”江永瞪着血红双目大骂道,“这里没有他妈团长!只有老八团的兵!谁他妈再敢拦着我,兵来杀兵,将来斩将!”

迫击炮兵刚刚将炮弹塞进炮口,还未及松开十指,一排子弹就将他们撕扯得四分五裂。“八路!八路从悬崖爬上来啦!”一名鬼子炮兵撕歇斯底里地狂喊,他强忍断肢的剧痛,抓起炮弹将底火向石碓上一磕,随手调转弹头砸向炮弹箱……尖锐的弹头顶开柔软的腹肌,深深刺进弯曲逶迤的肠管—— 一名八路军战士用自己的小腹阻挡住炮弹触发。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从悬崖攀爬上来的三营士兵迅速围拢,大刀刺刀向小鬼子疯狂砍刺。“啊……”鬼子炮手嚎叫着,拼命向外爬去,上身刚刚钻出人群,腰腹就在血光迸现中变成了碎肉。

“狗日的!我叫你不死!我他妈叫你爬!”一名血灌瞳仁的八路军咬断钢牙,手起刀落似砍瓜切菜一般削断炮兵手臂,“你还我兄弟的命!还咱中国人的血债!去他妈的缴枪不杀!操他奶奶的优待俘虏!”

“妈妈……”鬼子躺在血泊中呢喃着,迷蒙的双眼紧盯劈向自己脸部那寒光闪闪的刀刃。一阵剧痛袭来,他看见刀刃从自己鼻尖下一闪而没,随后这双眼睛就牢牢固定在近在咫尺的刀背上……

战争中绝对没有文明的死法。无论英雄还是狗熊,他们的死相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但是正义的战争并不可怕,因为正义的一方早已超越精神上的束缚。

中尉面对这前后夹击,心里如冰封。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八路为什么不计伤亡拼死从正面进攻,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牢牢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狡猾的支那人!”中尉丢弃战刀,从地上拾起一支带血的步枪,“帝国勇士们!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刻到了!挺起你们的胸膛!”喊罢,将一把崩飞刃口的刺刀牢牢套在枪管上。

“弟兄们!为含冤死去的乡亲们,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时刻到了!咱就让小鬼子明白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征服中国这尿性!”赵富林抹抹脸上的血迹,冷眼瞪着鬼子,将刀柄上的红绸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战士们冷笑着,用手指轻轻抹去粘在刃口上的污血……

“哗啦!哗啦!”退掉枪膛中的子弹,鬼子集体端起步枪。“前进!”中尉将刺刀向前一指,成排的鬼子兵踏着鼓点向八路军渐渐逼进。

“妈的!还跟老子完这套?”赵德林讪笑一声,“吓唬国民党还行,跟咱老八团耍横?日你姥姥!”他身形不动高声断喝:“二营三营的弟兄们!既然小鬼子想叫咱省省子弹,那就都别客气,教教小鬼子这刺刀该怎么玩!”

小鬼子跑动的速度由慢到快,快接近八路的时候,口中嘶嚎着呐喊起来。

“杀!”和鬼子不同的是,八路突然启动身形,就在小鬼子举枪突刺的一瞬间,刺刀已经挑破鬼子那层单薄的军装外套……

中尉痛苦地闭上眼睛,自己部下十有八九都是被人家一刀毙命,即便是没死,也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不用过多准备,八路象恶狼扑向兔子一般,“嗷嗷”呐喊着,踏着鬼子尸体突破了对手防线。

赵德林向中尉勾勾手指,喊道:“这里就数你小子最牛X,来!你过来!叫爷爷告诉你这辈子该咋做人!”

“哪你(什么)?”鬼子中尉的中文马马虎虎,听到赵德林说话不由得一愣。

“哪你奶奶个X!”赵德林咬牙切齿端抢迎上,卷着寒光的刀锋闪得鬼子中尉目眩不止。慌乱之中忙举枪外磕,不料刚刚触到赵德林枪身,便觉虎口一阵剧痛,三八式步枪打着飞旋扎进了草丛……

“啊!”鬼子中尉撕心裂肺般惨叫,血水从破裂的右肋喷出两米多远。“啊……”他捂着伤口痛苦地哀号,方形的仁丹胡由于剧痛已经扭曲成菱形。

“哼哼!”赵德林一阵冷笑,上前迅速挑断他手筋,踢开他捂住伤口的手臂,便飞身寻找下一头猎物去了。

“啊……”中尉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血流如注的伤口,下垂的双臂却如同灌铅一般,再也抬不动一丝一毫。血水一股股直至流尽……

“迅速解决战斗!不许给老子留下一个活口!”赵德林虎目圆睁,喊声在山峦中回旋跌宕……

陈卅一直守在电话机旁,面容冷静得可怕,指缝的香烟已经燃成长长的灰迹。指挥部其他领导也分外紧张,丁道恒端着水杯发呆,却不知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马上叫通讯员……不不!我们亲自去一趟,看看这个江永到底要搞什么鬼?”宋玉昆和于立山再也坐不住,扎上武装带吩咐警卫员立刻备马。

“都给我坐下!”陈卅一声断喝,吓得众人不由自主打个寒颤,“谁要敢擅离职守,周大海就是最好的榜样!”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狠狠拍在桌面上。

“老陈!你有资格枪毙我这政委吗?”这几天,丁道恒不但火气大,而且事事针对陈卅。也许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的缘故。

“你可以试一试!”陈卅的眼睛都能瞪出血。

“都别吵啦!”宋玉昆凄苦地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窝里斗?”他扭头看着陈卅,大声质问道:“老陈!你也太冷静了吧?如果你的激将法不管用,江永拿不下阵地,那咱们军区可就全完啦!”

“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进去!我自己带出来的兵,他们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乖乖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干扰老八团行动!”

“老陈!我们上战场不是去指手画脚,能帮个小忙也行啊?”

“你们能帮什么忙?帮倒忙还差不多,”陈卅瞪着宋、于二人冷冷说道,“你们一去,江大个子保准知道我用的是激将法!”

“那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象傻老婆等蠢汉子吧?”

“等吧!会有消息的。”陈卅丢掉烟头,端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哼起小曲。

“叮铃”一声电话响起,几位首长不约而同凑到电话机旁。

陈卅深吸一口气,猛然抓起话筒贴在耳畔……“我是陈卅!”

“老团长!阵地被我们夺回来啦!老八团没给咱八路军丢脸!没有给您丢脸!”电话中,江永的声音就象铁铲刮锅。

“江大个子!你们还能不能打?”陈卅冷静地询问,脸上刚毅果敢。

“没问题!就是让我们打到东京也没啥鸟问题!”

“好!你马上配合新二团和独立大队,将88联队彻底歼灭在野外!”

“是!”

陈卅撂下电话后,众人虽然获得一丝轻松,可是这种轻松并不愉快。心情随着“88联队”的出现,又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老八团,”陈卅默默念道,“根据地的老百姓可都在看着你们哪……”

“老八团!进攻!进攻!进攻!”江永挥舞大刀向川岛大队和88联队残部发起猛攻。“可怜”的生化兵,还未来得及打开箱子取出武器,就被老八团一举歼灭。

青木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他一见老八团从后面包抄过来,就知大势已去。为了逃命,他丢下精疲力竭的川岛大队,率领中野残部向东南角预定路线突围。

“中野君!赶快请求增援部队向东南方向贺庄靠拢!”

“哈依!”

青木回身望了望滚滚的浓烟,感叹道:“唉!看来川岛大队算是完了……”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在老八团反复冲击下,川岛大队、伪军警备队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连川岛本人,也万分无奈做了老八团刀下之鬼。

“马德福!鬼子有没有投降的?”江永骑在马背上问道。

“报告团长!没有!一个肯投降的鬼子都没有!”

“那咱们就追上青木接着打!看看他们到底多牛?”

“是!”

由此,抗战中最精彩的一个战例,缓缓拉开了帷幕。在X军区巴掌大的根据地内,中野大队在前疯狂逃蹿,老八团随后抄近路死死追赶。由于地形复杂双方的距离又是如此接近,青木等人拼了老命也未甩掉身后的老八团。

“妈个巴子的!老子看你能跑到哪去?”江大个子犯了驴脾气。

接到鬼子生化部队被彻底全歼的消息后,陈卅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然而,随之而来的战报就令他觉得有些诧异了,老八团居然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不顾疲劳和弹药缺乏继续对88联队残部实施长途追击。

“唉!”丁道恒叹口气说道,“老陈哪!江永这脾气很象你啊?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可真敢干!”

“既然已经追上去了,你说咋办?现在就是当裤子也得支持他打完这一仗。”陈卅的语气显得很无奈,可从他面部表情来看,丁道恒等人一点也没感觉出他是在上火,似乎他早就料定江永会这么做。

“老陈,鬼子在东南方向曾布署过两个大队,如果这两个大队参战那可就麻烦了?他们以逸待劳,老八团会不会吃亏?”宋玉昆这个政治部主任当得很累,大事小事没少操心,现在更是如此,心都在嗓子眼悬着。

“老宋,咱们还是先吃口饭再说,那些打仗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同志去办吧!”于立山指着陈卅说道,“你看人家老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既然心里这么有底儿,咱还替他操那份心干嘛?”

“可是……”

“没啥可是,走吧!有老陈在,你就放宽心吧!”

宋玉昆这顿饭吃得并不宽心,一会派人问问这儿,一会找人交代那儿。总之,他就象个操心的管家婆。事态的发展真叫于立山给说对了,江永不负众望,一鼓作气将前来增援的高井大队打个落花流水,什么山炮、野炮、迫击炮,还没等鬼子摆开阵型,老八团冲上去就采取最直接的手段——白刃战。双方混战一结束,想借机会打打太平拳的青木哭了,不但高井大队尸横遍野,就连他的88联队残部,也被人家趁机围歼了一个中队。

“他们是疯子,”青木边跑边反省自己,“我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打过疯子?”

“联队长!八路又追上来了!”中野隐约能听见后面的喊杀声。

“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当然知道该走哪条近路包抄咱们。”青木说话的同时,心情极度沮丧,“看来不出动五万人以上的部队,根本无法彻底消灭陈卅。司令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居然以为现在的皇军还是十年前的皇军,真是天大的笑话。”

“联队长!咱们赶紧向秋川大队靠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张翻译也着急了,八路可不知道他是卧底,所以,死在自己人手下的概率可能要高于百分之五十。

秋川大队比青木联队还要着急,刚刚收到高井大队全军覆没的消息,秋川就感觉自己后槽牙一阵疼似一阵。为了尽快援救青木,秋川下令丢弃所有重装备轻装前进。原本以为八路经过连续作战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刚刚与88联队会合,还未等构筑阵地,就看到八路从山沟里铺天盖地涌出来。

秋川也傻了眼。“这些人都是疯子。”他自言自语道,“跑了这么远,他们居然不知道疲倦?”

鬼子兵一见八路上着刺刀,条件反射性地拽出枪刺插进枪口楔槽。“秋川君!不能跟他们拼刺!”青木正想阻止,可是晚了,鬼子兵已经拉动枪栓退出所有的子弹。“糟糕!”青木无奈地闭上眼睛,“算了,我还是自己顾自己吧……”

秋川大队以刺杀技术闻名于日军,一见有人想拼刺,当然不会放过这“切磋”机会。而老八团和新二团呢?反正身上也没有多少子弹,拼刺算是正中下怀。

鬼子总嘲笑八路拼刺不象个爷们,因为八路军在拼不过对方时便开枪。可是这回,不知八路是哪根筋不对,有些士兵干脆冲鬼子拉开枪膛,暗示鬼子他们也没上子弹——反正也没有子弹,上不上都一样。

鬼子乐了,他们觉得这样的对手很可爱,于是踩动着鼓点向八路发起欢快地进攻。没想到一经交手,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鬼子,立刻就笑不出来了,不但笑不出来,有些人还想哭。

秋川瞧着战场走势,表情渐渐变得很沮丧。东瞧瞧西望望,发现倒下的人绝大部分都穿着黄皮军装。“联队长阁下,八路的拼刺技术什么时候达到这种地步了?他们真有这么厉害吗?”

“秋川君,事实就在眼前,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青木苦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和他们白刃战的原因。”此言一出,秋川的肠子立刻就悔青了。

秋川大队的拼刺技术的确不错,可老八团更清楚该怎么和这些“技术型”选手打交道。由于连续作战,表面上他们虽然英勇无匹,但在体力方面,怎么也赶不上以逸待劳的对手。怎么办?老八团仗着人多势众,使用起刚出道时的老传统——背后敲闷棍。从表面上看似乎一对一很公平,可就在鬼子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点时,突然从斜里或是背后蹿出一匹“黑马”,迅速解决对手……对于八路这种打法,小鬼子并不在意,毕竟这种事情经历得太多。以前和新四军交手时(秋川部队原本驻扎在苏北),此类事情对他们来说已是司空见惯,如果八路不用这种手段,那才出了鬼。

不过,一切即将改写。自信可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的鬼子,如今却吃了大亏。一对一的条件下,八路都不怵他们,更何况是二对一?秋川眼瞧自己手下没过十分钟便躺下黄呼呼一大片,气得想杀人。“叭嘎!”他回身砍倒几个看热闹的伪军,冲着伪军大队长气急败坏地喊道:“白桑!你为什么不命令部下加入战斗?”

那位姓白的大队长扭头瞧瞧血泊中的弟兄,心中暗道:“你当我们是啥?是给你小日本垫背的棺材板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伙儿八路是什么来路?那是一群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狼!妈个X的,眼瞧你们都快完蛋了还这么叫嚣,是不是平时欺负中国人欺负惯了?”想罢,他猛然上前拗住秋川的手,高声喝道:“弟兄们!小鬼子快完蛋啦!咱们不能给他当垫背啊!赶紧反水杀鬼子解气啊!”

仗照这么打下去还能有好?伪军战场一反正,老八团和新二团当时就来了兴致,浑身是血的江永高声喊道:“老八团!进攻!进攻!进攻!”马富随即也跟着凑热闹:“新二团!冲锋!冲锋!再冲锋!”

“也何?你小子跟我对着干哪?”江永双眼翻愣着马富直嘟囔。两位团长叫着劲,两个团的士兵也开始了较劲。特别是赵廷峰,早就将纪老兵甩到一边,自己抡开大刀砍倒一大片鬼子。

赤岭战斗后,赵廷峰缴获的步枪被没收了,尽管他枪法不错,可是连长说了,一切缴获要归公,非要等他成为真正的军人后,才能正式发给他一支步枪。(所谓成为真正的军人,按照连长的说法,就是必须要经过严格正规的军事训练。)赵廷峰心里不痛快,纪老兵安慰他说:“当八路都这样,谁叫咱八路穷造不出枪炮呢?给你发了枪,那些新兵咋办?连长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下次多缴获几支,没准连长一高兴就能发给你。”在纪老兵的忽悠下,赵廷峰信以为真,所以这次战斗中,他充分发挥了家传刀法的精髓,不要命和鬼子硬干。十几分钟下来,死在他刀下的鬼子都能编成一个小队。

“人才啊!这可真是人才啊!”江永在一旁瞧着赵廷峰,心里这个喜欢,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江大个子!你少打我新二团的主意!”马富在一旁提醒他,“啥好东西都往你老八团划拉,你小子也太毒了吧?”

“你瞎嘀咕啥呢?”江永不悦地回道,“我要你的兵咋地?就连你马富都是老八团嫁出去的……小媳妇!”他没敢说“花姑娘”三个字,怕触到马富忌讳。不过这句话已经足够了,马富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这话可是你说的,等打完了仗,咱们找地方练练去!”

“去就去!谁他妈怕谁?”

两位团长为个新兵,差点没在战场上大打出手。

秋川大队完蛋了,经过八路军和伪军的夹击包抄,想不完蛋都不可能。

鬼子兵学着伪军样子,终于跪倒在地缴枪投降。虽然主动投降的人不多,但这毕竟开个不错的好头。不投降的人都被剁成了肉馅,面对那些拒不投降反而切腹自尽的鬼子,老八团干脆连他们脑袋也一起砍了。好比说秋川,他的人头就被高悬在一棵歪脖树上,脸上的肉被乌鸦叼得干干净净。

青木又跑了,他率领残余部队在开战后不久便跑得无影无踪。不过老八团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一营追出十里后,在一条小河边眼看又要围上这群残兵败将。

“联队长!您先走吧!”中野流下伤心的眼泪。

“中野君,你要做什么?”

“联队长!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恐怕最后谁也走不脱。就让我在这里抵挡他们,为88联队保留最后一分元气。”

“你想为天皇陛下尽忠吗?”

“不错!看来现在正是时候。”中野从怀中掏出一个福袋交给青木,“这是出征前,我新婚妻子送给我的吉祥物。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请联队长妥善保管,将来若能回到日本,还请联队长将它交还给我的家人,拜托了!”中野一躬到底,眼泪将地面上的鹅卵石淋得水迹斑斑。

“中野桑……”青木也动了感情。

“快走吧!”中野抡起刀把在青木马臀上一拍,吃痛的战马高高跃起,驮着自己主人落荒而去……

张翻译也跑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想陪中野做那无聊的傻事——尽管中野很需要他留下。

二十几个鬼子面对几百名久经沙场的八路精兵,这场仗能坚持多久已经不是悬念,中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老八团不想跟他们废话,依马德福的意思,大家干脆一拥而上将这群畜牲乱刀剁死。可中野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他用汉语高声喊道:“我是XX大队大队长中野智信,鄙人敬佩贵军的彪悍和战力。不过你我都是军人,我想用军人的方式来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不知可否?”

“妈个巴子,小鬼子他妈磨叽啥呢?连咽个气也要给别人找麻烦。”马德福扭头向教导员发牢骚。

“看样子,他是想找人决斗。”

“决斗?妈个X的,他还真有闲心!”

“小鬼子就好这一口,就象你老马喜欢吃小葱蘸酱一样。”

“呵呵……”马德福一阵坏笑,他随即高声回道,“小鬼子你听着!我是这里最大的官,不知你想找谁决斗?”

“鄙人久慕贵军陈卅将军已久……”

“想找我们老团长?不行!不行!你小子级别不够,没资格。”

“那就是贵军团长……”

“我们团长手臂负伤了,为了公平起见,要不您先剁掉胳膊?”马德福信口胡说。

“你……”中野气得眼冒金星,若不是想叫自己死得体面些,他真想破口大骂。

“要不你出来,咱俩……”马德福摆明了不怀好意。

“好!”中野咬咬牙,“那就请您赐教。”

“既然用刀子,还上子弹干啥?你这不是明摆着没安好心吗?”马德福指指他身后端枪的士兵。

“退弹!”中野转身下令。日本兵果然听话,一个个面色悲壮,毫不犹豫便退掉枪膛中最后一颗子弹。

“阁下!如果没有其它要求,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中野沉腰举刀气运丹田。

马德福向身后一摆手,立刻从人群中蹿出两名机枪手……枪口宣泄着炽热的火舌,顷刻间就将这些日本兵打得血雾漫漫。

“你……”中野拄刀跪地,血水夹杂着碎肉从伤口中涌出。没过多久,河岸便被染成一片猩红……“你……你不讲信用……无耻!”中野如同频临绝境的野兽,从嘶哑的咽喉中发出一阵嚎叫。

“叭!”马德福吹吹枪口的青烟,望着赖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中野,冷笑道,“我啥时候答应过比试?你们小鬼子就喜欢一厢情愿,该!”说罢,他接过大刀,一刀砍下中野的脑袋……“老子到要看看你下辈子咋做人。” PjlJU7air5kAQGd5uUvGamUDclcWRhtztEsUXPt43qqE9gfQTQFN10ZTb+P2j3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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