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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两个女人躲在禁闭室“唧唧咯咯”,陈大胆则率领部队赶赴太平镇外围。

一到太平镇,他才知道承担主攻任务的,是山东纵队的主力。而他这个A师的“小团长”,只能躲在人家屁股后头做策应。

“这叫啥事儿?叫咱们来又不叫打主攻,那还把咱们请来干啥?”陈卅指着手令怪话连连。

“你小点声儿,”郭仲良提醒他,“说白了,这毕竟是人家山东纵队的事情,咱们过来只不过是帮帮手。”

“帮帮手?”陈卅不愿意听了,他楞瞪着眼睛问道,“我说老郭,咱老八团的规矩是啥你知道不?赔本的买卖咱干过没有?”

“那你想咋地?老政委刚刚收拾你才几天?你小子又不长记性啦?”

“可你瞧瞧国民党那些机枪迫击炮,白白落到人家手里,我……我……我憋不住啦!”

“你小子以往是怎么憋屎憋尿,现在就怎么给我憋住性子!用不用我找人把你捆起来帮帮你?”

“你……算啦!老子就当出来散散心!”

“这不就对了吗?”郭仲良拍拍他肩膀,“总不能把天下好东西,都划拉到咱老八团来吧?”

“那咋地……咦?不对呀!我说老郭,人家的政委都是和团长一条心,我咋觉得你胳膊肘净往外拐呢?”

“废话!你咋不说别的团长没有你能‘干’呢?你瞧瞧别的团,穷得都快当裤子了,人家政委能不跟小媳妇似的把着钱罐子吗?”

“呵呵……”

“你还笑?”

“呵呵呵……”

山东纵队向太平镇秦牧荣部发起了进攻,陈卅召集大小干部躲在战壕里“看戏”。在此之前,陈卅的意思交代得很清楚,就是叫大家好好琢磨:这场仗要是换了老八团该怎么打。可是观看没多久,大多数人,包括陈卅在内,对这场一边倒的战斗感到索然无味。特别是江永,指着这些狼奔豕突的国军部队骂道:“你们瞧瞧这群犊子,这他妈也叫军人?怪不得小鬼子能横扫半个中国,就凭这军队这尿性,就是叫小鬼子打到重庆也他妈一点都不冤。”

“江永!你小子看着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郭仲良训斥道。

“是啊!还是政委说的对,观棋不语真君子嘛!不过话说回来,咱既然来了,那也不能不学习是不?咱们今天就琢磨琢磨,换了咱是国军该怎么收拾山东纵队……”

“哎?我说老陈,你这可是立场问题啊?这要叫上面知道……”

郭仲良话音未落,陈卅打着哈哈笑道:“我说老郭,咱这不是现场演习吗?要不把咱们请来干啥?总不能叫咱白白蹲在这儿晒日头吧?”

“那你就不能换换…… 换换小鬼子演练吗?”

“要是小鬼子,老子早就冲上去把它们给灭了,还能躲在这里胡扯六拉?”说罢,陈卅把几个部下召集在一起,开始琢磨怎么给山东纵队“下药”……

郭仲良摇摇头,不再说话。

几个人说来说去,能找出不下六七种战术将兄弟部队“一举歼灭”,弄到最后,陈卅干脆将地图一掀,喊道:“拉倒吧!不琢磨啦!妈个巴子的,再咋琢磨也不过就是老八路和土八路的区别。反正我是想好了,以后老子打仗,这群土八路最好离老子远点呆着,免得碍手碍脚。”

郭仲良双眼贴在望远镜上,嘴里慢慢挤出几个字:“老陈同志,你又抽什么羊癫疯啊?”

“不是我说…… 老郭!你瞧瞧,有他们这么打仗的吗?那部队冲锋咋就跟放羊似的?还净往开阔地扎堆?就不怕被人家一炮给断了根?你再看看他们追击,也不说采用平行追击或是捷径追击,总撵人家后屁股干啥?也不怕中了埋伏?这么打仗能全歼人家主力吗?你再看看那子弹浪费的……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老陈,你当人家地方部队是咱野战部队啊?仗打到这份上那就算不错了,你还想咋地?”

“我…… 我不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呵呵!你还知道自己这毛病啊?”

一场仗下来,山东纵队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击溃战”。国民党守军在其部队长官的率领下,除警卫大队外,基本上逃得一个不剩。

战后,也许是战友和同志刚刚牺牲的缘故,山东纵队从上至下一个个噙着眼泪低头不语。老八团很同情这些小兄弟,主动上前帮助他们打扫战场,并破天荒第一次规规矩矩,没做出“顺手牵羊”的事情。

“谢谢!谢谢主力部队的同志,没有你们大力配合,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完成任务。”山东纵队支队长握着陈卅的手,眼圈都红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陈卅也觉得心里挺不好受,他随即又问道,“有用得着老八团的地方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眼下倒是没有,可惜叫秦牧荣那小子跑了……”

“你放心,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有一天,咱把他和老蒋那孙子一块点天灯。”

战后,老八团和山东部队一块进驻太平镇。晚饭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聚餐,不过这一开饭,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的“区别”又出来了。山东纵队的碗里是玉米面大饼子就咸菜疙瘩;而老八团呢?是白面馒头外加日本罐头,有的部队还喝起了酒。

“哎?你们主力部队吃得不赖啊?”山东纵队的同志盯着老八团的碗,口水“哗哗”直流。

“没啥,家常便饭而已。”老八团的战士一点都没谦虚。

看看自己的玉米面大饼子,山东同志有些吃不下。

“来!咱们换换。”老八团战士将白面馒头塞给山东同志,自己却抢过玉米面饼子大口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念叨,“唉!要是时常能这么换换口味就好喽……”

“你……你们经常吃白面?”山东的同志有点不敢相信。

“那咋地?小鬼子吃啥咱们就吃啥!只要咱们想吃,那小鬼子就得乖乖给咱们‘送’!”

“……”

“想啥呢兄弟?”

“那个…… 你们还招不招兵啦?”

“你想进老八团?”

“嗯……”

“不行啊!”老八团战士摇着头说道,“我们团长说了,老八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要看看你有啥本事。”

“俺…… 俺有本事啊!”

“啥本事说出来听听。”

“俺会爬火车。”

“这也叫本事?”

“这还不叫本事?”

“当然,这个…… 这个也算是一条本事……”

饭后,山东纵队在文工团员和宣传干事的组织下唱起了革命歌曲。还别说,别看这支部队打仗很“地方”,可是唱起歌来却是绝对“主力”,一首新歌接一首,听得老八团目瞪口呆自惭形秽。山东纵队这边歌声嘹亮激情澎湃,而老八团那边却是鸦雀无声死气沉沉。

“同志们!请主力部队的同志来一首好不好?大家欢迎!”一位女文工团员站在土台上大声喊道,并带头拍起小手。

“好!”台下的战士热烈鼓掌。

老八团的兵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全傻眼了。

“他们不唱行不行啊?”女文工团员喊道。

“不行!”

“那怎么办?”

“呱唧呱唧!”一时间,节奏性的鼓掌声响彻了云霄。

老八团这下可是头大了,你叫他们上阵跟鬼子拼刺刀行,要是叫他们唱歌?自打有老八团那天起,除了能哼哼点情歌小调,就是翻来覆去那几首老掉牙的歌。可老八团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输,你不是叫唱么?好,全体起立在丁道恒主持下扯开嗓子唱起‘八路军军歌’……

“同志们!欢迎主力部队再来一个好不好?”

“好!”

“鼓掌欢迎!”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同志们!那咱们就再来一首‘大刀进行曲’好不好?”丁道恒咬牙又接下女团员一招……

“同志们!主力部队唱得好不好呀?”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啊?”

“要!”

“呱唧呱唧!”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同志们……”丁道恒开始觉得底气不足,而且还是越唱越“回去”,“咱们……那个……就再来一首‘十送红军’……”这可到好,一下子从抗日战争蹦回到土地革命。

陈卅陪同山东同志在吃饭,一听外面自己部下和兄弟部队用歌声来“火拼”,登时就坐不住了。自己手下什么实力他还不清楚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首老掉牙的歌。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他自己听到那几首歌都象是孙猴子听到紧箍咒。“妈呀!还唱啊?”陈卅心里暗自着急,“再唱……那……那就只能唱‘小寡妇上坟’或者是‘叹五更’了……”

“陈团长,你怎么啦?”支队领导问道。

“啊?那个……那个没啥……”陈卅的脸红得象猴子某个部位。

支队领导站起身,挑开窗户向校场喊道,“好啦!好啦!柳眉同志,主力部队的同志都累了,你就让他们好好休息。”

“是!”女文工团员敬个礼,转身吐吐舌头……

“来来来!”陈卅暗自松口气,端起酒瓶给支队首长满满斟了一杯,“咱们以后不分主力地方,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够了够了!”支队首长挡住酒杯,将杯子贴在嘴唇上,不经意间,他偷眼瞄了瞄陈卅。

陈卅正在暗自向郭仲良使眼色……

郭仲良咂咂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团长,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纵队首长笑道。

“哎?别叫我陈团长,就叫我老陈,这显得大家不外道是不?”陈卅私下抬腿踹了踹郭仲良……

“是是……”郭仲良心里就甭提有多难为情。

“那…… 老陈哪!”支队首长也没客气,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个……”郭仲良硬起头皮说道,“你们……你们能不能送我们几个文工团员?”

“这……”支队首长将目光瞧向陈卅,他发现陈卅此时反到变得不露声色。不由得心中暗道,“别看这个‘老陈’年纪不大,可是挺有城府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主力部队团长……”

一看支队首长没吭声,陈卅心里马上凉了半截:“坏了,今天遇到老狐狸了……”

“这个嘛……”支队首长表现得很为难。

“那就算了,咱们也不能看着兄弟部队为难是不?”陈卅又踢了踢郭仲良。

“是啊!”郭仲良心领神会地说道,“这也的确难为了兄弟部队,这样吧!我回头向旅部打报告问一问……”

“其实给你们几个文工团员也没什么,”支队首长笑道,“不过……”

“不过啥?哎呦!都是自家人,你有话就说嘛!”陈卅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不过……这几个文工团员能顶上一个连哪!”支队首长不再矜持,开始漫天要价。

“啥?一个连?”陈卅瞪大眼睛,他扭身拍拍郭仲良说道,“老郭呀!咱们还是向旅部打报告吧!”

“其实呢?”支队首长赶紧又道,“所谓顶得上一个连,那是指我们地方部队,要是换作主力部队嘛!也就是一个排……”

“一个排?”陈卅咧嘴笑道,“我的排可是加强排呀?一算人数,还是相当于你们一个连。呵呵!地方部队的同志也不吃亏嘛!”

“那我就没办法了,”支队首长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们不配合,而是就这么送人,下面的干部会有意见。”

“要不…… 两个班的装备?”

“这……”

“外加两挺歪把子!”

“你可别难为我……”

“再给你们一门九二步兵炮!不能加了,再加我可就向旅部要人了?”陈卅心疼得直咬牙。

“九二炮倒是好东西,可我们地方部队带它不方便……”

“那就改成两门小钢炮咋样?”

“这样吧!”支队首长干脆摊牌说道,“你就把火炮换成四挺歪把子,怎么样?”

“成交!”陈卅挥手和支队领导双掌相击,一笔“人口买卖”做成了……

晚饭后,支队首长找来文工团几位女同志谈心……

“小柳啊!”支队首长尽量和蔼着语气征求意见,“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他看看几个人的反应,又道,“经部队领导研究决定,准备安排你们去主力部队工作,不知你们……”说着,他撩起眼皮看看这几位女同志。

“主力部队?难道是去A师?”柳眉抢先问道。

“没错,A师的老八团看中你们了。”

“老八团?”柳眉不敢相信,“他一个团级建制单位能配文工团吗?这……这可有点儿……”

“你可别小瞧他一个团,”支队首长感慨道,“这可是一个将近五千人的加强团哪?都快赶上一个旅级建制部队了。再说,你们去也只不过是做做宣传队工作,他们团在这方面很需要人才。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倒是没有,”一位女团员说道,“老八团谁不想去啊?可是他们真能要我们吗?”

“这你放心,”纵队首长笑道,“我敢保证:去了之后,他们会拿你们几个当菩萨供着。”

“是!保证完成任务!”几位文工团员高兴地回答。

在太平镇驻扎休整将近两个星期,老八团奉命返回原驻地。

出门转了一圈,一枪未发却带回几名漂亮的文工团员,郭仲良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看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美滋滋的陈卅,郭仲良略有所思,他问道:“老陈,凭我多年对你的了解,我觉得阁下此举好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呵!你想歪了,我就是想加强一下部队的宣传工作。”

“真是这样吗?”

“那还能有啥?”

“除了你我,咱们团几位主要领导可都打着光棍呢!”

“是吗?呵呵!我这团长管天管地就是不管娶媳妇生孩子的事情。”

“你说的是真心话么?”

“那就要看你是咋想地。”

“对了,于慧调动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我总觉你这么做有点不妥。”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让我来办。”

“可我是政委啊?人事调动的事情原本就是由我负责,如果你没有别的说辞,我可要批条子啦?”

“那你就批吧,”陈卅叹口气说道,“反正也给了这丫头一个教训,但愿她到地方上后,别象在部队那样靠混日子过活。”

“老陈,原来你早有打算?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啥?”

“呵呵!没啥……”

部队刚刚返回驻地,还没等陈卅匀口气,野战医院的杨雨急匆匆跑过来报告,说是凤凰又小产了……

“啥?”陈卅顿觉头晕目眩,在马背上摇晃了半天,若不是警卫员和老战友的扶持,他肯定一头栽落马下。

“团长!”

“老陈!”

“我没事……”面如死灰的陈卅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担心。“凤儿……凤儿没事吧?”这句话,陈卅基本是拖着颤音问的。

“她情绪很不稳定……”

“凤儿啊!我的凤儿啊……”陈卅已经不知道哭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拒绝老战友一同看望凤凰的请求,只身率领两个警卫员,拼命打马往家赶。此时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守在妻子身旁;只想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只想为妻子那颗绝望的心送去一丝安慰。

凤凰倚在炕被上,面容枯槁呆滞,双眼死死盯着天棚。她身边坐着于慧,两个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气氛显得沉闷异常。

“咋回事?”陈卅冲到凤凰身边,急切问道,“你身子没事吧?”

“她路上摔了一跤……”于慧怯怯生生地说道。

“咋这么不小心?身子到底伤着没有?”

凤凰痛苦地摇着头,绝望的泪水顺着鼻尖潺潺流下……“当家的!我对不起你……”说到这里,凤凰已将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凤儿啊!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不要了,你看看这多悬?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下半辈子可咋过?”不顾外人在场,陈卅一把将妻子揽在怀中。轻拍她的脊背,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人没事就好,孩子咱不要了,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当家的……”凤凰拼命摇着头,空洞的眼神已经欲将崩溃。

“凤儿啊!咱不哭,不哭……”陈卅哽咽着,伸手拭去妻子腮边的泪珠,“瞧那该死的孩崽子把我凤儿给折腾的……”

凤凰抬起头,深情的泪眼幽怨地瞧着丈夫。她啜泣几声,正想和陈卅说些什么,不料此时,杨雨突然插嘴说道:“老陈,凤凰姐直到现在还见着红,咱们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如果不赶紧救治留下病根,那可就是一件大麻烦。”

“还能咋样呢?要不…… 要不你开个方子,我带人走一趟济南?”陈卅彻底乱了方寸,说着这句话,手臂都在哆嗦。

杨雨苦笑一声,为难地说道:“妇科病不是我的强项,这方子……”

“杨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就算我求求你行不?”

“这个…… 哎?我听说在路西官桥镇,有位老中医治妇女病很拿手,不妨找她看看?”

“柱子、瘭子!你们赶紧去把大夫给我请来!”陈卅转身向两个警卫员喊道。

“是!”

等了一天,这两个警卫员垂头丧气回来了……

“人哪?你们请的人哪?”陈卅红了眼睛,“咋就这么回来啦?”

“团长…… 那老大夫半身不遂卧床不起,我们实在……”

“废物点心!瞧你们这熊样,连个大夫都请不来要你们干啥吃?”陈卅抬腿就给了包二柱一脚。

“老陈,要不… 咱们带上凤凰姐亲自跑一趟?”杨雨建议道。

“你们俩还等个啥?还不套车!”陈卅气急败坏地喊道。

“是!”包二柱挎好配枪,背上凤凰的大刀,转身出去准备。

“我也去!”于慧也跟着凑热闹。

“你?”陈卅上下打量着她。

“我不放心凤凰姐,怎么啦?再说女人照顾女人这也方便。”

“要去就去吧!”

由于心急,陈卅顾不得向政委打招呼,也顾不得带上警卫部队,在杨雨、于慧的陪同下,仅率两名警卫员连夜赶赴官桥镇。

几个人到达路西已是后半夜。陈卅敲开大夫房门时,惊动了邻家的土狗。犬吠声如同瘟疫一般在官桥蔓延,彻夜不止。当地群众还以为是鬼子进了村。

老大夫躺在炕上给凤凰把脉,随后写了药方交给杨雨,并嘱咐小徒弟马上给病人抓药、煎药、服药。

一天之后,凤凰的病情总算得到控制。欣慰之下,陈卅再也抑制不住困倦,坐在正厅守着火炉沉沉睡去……

正当他倚在竹木躺椅上睡得正香,院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人踹开,未待他转醒过来,“呼拉”上来一群武装人员将他扑倒,捆绑个结结实实……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杨雨也被人揪着头发从厢房火炕上拖下。凤凰起身正欲反抗,无奈产后身体虚弱,居然连动一动小指都感觉到头昏眼花酸软无力。

包二住伸手正要掏枪,被人一拳打落了下巴。汤二瘭子最老实,一见不好,赶紧蹲在地上乖乖抱住头……

“她要不是生病,谁敢靠近这个‘关东火凤凰’?”一个面脸汉子低声说着,瞧一眼昏迷不醒的凤凰,用力将绳索打成了死结。

“你们到底是谁?”陈卅怒不可遏大声喊道。没有人回答他,一根棒子迎面敲在他顶门上……

陈卅走后的第二傍晚,郭仲良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堂堂主力团的团长,居然无声无息象空气一般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仲良叫来保卫干事和当晚村口的警戒哨,气急败坏地问道。

“团长昨天晚上和杨部长她们出去了,他脸色不好,我们也没敢问……”一个哨兵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不通知警卫排?怎么不向上级报告?他要是有个意外,你们有几颗脑袋去陪?”

“政委,不是我们不通知,而是团长他说不用……”

“他没说去哪儿吗?”

“没有……”

“混蛋!”郭仲良一脚踹翻了书桌,指着这些哨兵高声骂道,“你们长脑子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这是严重失职?我问你们,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报告?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我们……”这些刚从旧军队过来的战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们怎么说?难道他们实话实说,交待送走团长后,轮班就找个避风地方睡觉去了?

郭仲良不想再废话,他命人收押这些失职哨兵后,马上命令全团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出侦查部队火速查找陈卅等人下落。

“老陈哪!师部刚刚下达了作战指令,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郭仲良的脑门冒了冷汗……

“政委!团长到底怎么啦?”丁道恒闻讯匆匆赶到团部,一见郭仲良那沮丧的神情,顿时就心凉了半截。

“老陈失踪了,杨雨、凤凰还有于慧都不见了……”郭仲良呆坐在土炕上,声音尖涩嘶哑。

“这可怎么办?难道你没派人去找一找?”丁道恒也六神无主手脚冰凉了。

“能派的我都派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那怎么办?”丁道恒急道,“师部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老陈不在,我们怎么和师部交代?再说了,一旦下面的干部战士得知团长失踪,那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这……这可怎么办?”

“没法子,我们只能先封锁消息,”郭仲良叹口气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引起更大麻烦。”

“可咱们能瞒多久啊?”

“能瞒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师部的作战命令……”

“赶紧召集团部主管干部开会,不管怎么样,打仗是大事,咱们耽搁不起。”

“是!我马上去通知!”

不多时,在郭仲良主持下,团部留守干部召开一次紧急碰头会。会上,郭仲良传达了师部紧急作战令,与此同时,他也向在座各位通报有关陈卅失踪的消息,并再三强调不许将这个绝密消息外泄。

“政委,”新任政治部主任于立山问道,“下面的干部战士还好说,可上级领导怎么办?他们要是点名找团长通话,咱们可就全抓瞎了。”

“老于啊!”郭仲良淌着冷汗说道,“我是怕什么你提醒什么呀?是啊!要是师长和老政委问起来,这可怎么办呢?我长几颗脑袋敢瞒他们?”

“实在不行,就把这件事情上报吧!”丁道恒无奈地说道,“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依靠组织比较稳妥。”

“什么?陈大胆失踪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陈代师长在电话中将老八团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陈,你先消消气,我和他们说几句话。”罗政委接过话筒,问道,“你们派人查找过没有?”

“已经派出去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郭仲良舔着皲裂的嘴唇,身体都快虚脱了。

“再加派些人手!”

“是!”

“还有,要把搜索目标扩大到敌占区!”

“是!”

“我等你们的消息。”罗政委轻轻撂下电话,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郭仲良,我非枪毙他不可!一定要枪毙他!”陈代师长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乱转。

“老陈你冷静一下,让同志们看到影响不好。”

“我还顾得上影响吗?”陈代师长喊道,“一个主力团长不明不白丢了,这要是传出去,那不成了A师天大的笑话吗?”

“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怎么挽回影响才对。”

“怎么补救?小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师部也马上就要突围,主力团丢了团长,你叫我怎么布署行动?”

“这么办吧!我去老八团亲自坐镇,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可是老八团……”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相信老八团群策群力一定能安然渡过难关。”罗政委说罢戴上帽子,招呼警卫员急匆匆赶往老八团驻地。

罗政委赶赴老八团后,先派出敌工人员火速查找陈卅下落,并当机立断,下令由郭仲良暂代团长一职,在他主持下,老八团迅速稳定局面,制订了作战布署。

这是老八团在陈卅缺席的情况下,第一次由集体来拟定作战计划。通过讨论,大家对当前敌我势态的严峻形势深感忧虑。在罗政委离开师部后不久,敌人已经调集重兵,准备对A师进行一次大规模扫荡。

A师深入山东泰西地区后,好似一把尖刀插入敌人心脏,严重威胁济南、泰安和津浦铁路中段的日军。为了缓解压力,解除八路军的威胁,驻山东日军最高指挥官从济南、泰安等地调集日伪军15000余人,汽车、坦克100余辆,火炮100余门,兵分九路,突然对我泰西根据地发动“扫荡”,企图将A师主力一举歼灭。如此一来,A师直属队、686团、津浦支队及鲁西区党委等共3000余人,陷入了日伪军重重包围。

在此之前,陈代师长曾与山东纵队第六支队的领导同志进行协商,打算以第六支队为前导,并由老八团接应,向西南方向突围,过汶河去东平、汶上一带。但是,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先是老八团团长闹失踪,随后,当师部和686团走至半路,在汶河南岸又发现了敌情。陈代师长认为西南是平原,而八路军在平原作战没有经验,感觉不太放心,所以,他决定北去向大峰山区转移。

但是,通过和八路军的多次交战,日军也渐渐摸清我军的行动规律——喜欢抱着山头不放。这一次,鬼子在收紧包围圈的同时,估计到八路军有可能会走山区,因此,便在通往大峰山区的路上布下了重兵。如此一来,A师师部等机关便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山东纵队第六支队由于继续按原计划行动,从而顺利冲出了日军包围。然而向大峰山区转移的A师主力部队,在遭到日军重兵堵截之后,不得不后退压缩至一块狭小的盆地之中。形势十分危急,只要一处被敌突破,就有导致全军覆没的危险。A师师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师部没有冲出来?这消息可靠吗?”郭仲良手握电话,涔涔冷汗湿透了衣背。

“老郭,这消息千真万确。我们现在已经和师部中断了联系!”丁道恒在电话中急道。

“坏了!”郭仲良心中暗道,“师部怎么不按原定方案实施突围呢?”

“老郭,我看咱们也别再犹豫了,直接向鬼子的结合部位发动进攻。一旦鬼子乱了阵脚,没准还能接应师部从缺口跳出。”

“就这么办!”郭仲良喊道,“不管师部还在不在,咱们的任务就是不能让小鬼子好过!”

“好!我马上去办!” TkN27y1dHNW1IqmJ13qfEc0V5eyiHqEdk1bmmKEo6SSe2WMVSKhqMiA5l/keRv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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