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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老八团进入山东后,打了一个大胜仗。此战不但震惊各方势力,同时也告诉鲁西南的老百姓:八路军老八团来了。

老八团胜利走到山东,这消息一胫传来,总部首长们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狗日的陈大胆!老子跟你掉了几斤肉!”陈代师长指着地图骂道,“不过这小子干得的确漂亮,呵呵……”

“是啊!”罗政委(原A师政治部主任)笑道,“据总部的同志说,老总一听这小子到了山东,拍着桌子连叫几声‘好!好!好!’”

“可这小子连老总都敢耍,不严加管教,没准哪天他把八路军总部给砸吧咂吧卖了也说不定。”

“老总可没怪他,还夸这小子用兵有一套。陈大胆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手段用得好啊!可是,这种行为不可取。还是老规矩,叫他上台自我反省。”

“就这么处理吧!”陈师长说道,“老总不收拾他,咱们可不能放任自流不管不问。”

“好吧!”罗政委放下水杯。

“八月十五月儿圆,山东来了老八团……”一首民歌在当地悄悄流传。老八团的威名在齐鲁大地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进入山东菏泽地区后,在当地组织的配合下,老八团于另一支中共地方部队汇合了。会师的场面是很感人的,双方战士拥抱在一起又跳又蹦,场面好不热闹。

可是陈卅并不开心,原因很简单,他见到分别多年的老战友——宋玉昆和韩柏。别人是欢天喜地,可这几个人却是尴尬异常。郓城县委梁书记介绍说:“这是路西地委派来的宋副书记……”

“噢…… 宋副书记……”陈卅瞧了瞧宋玉昆,他还是多年前那副样子,只不过清瘦了许多。

随后,二人说出一段经典对白:

“来啦?”

“嗯!来了……”

各自怀着不同心情,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韩柏拉着郭仲良格外地亲热,两个人多年不见,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没有多久,郭仲良提醒韩柏道:“老陈就在那边,你不过去跟他说说话?”

“算了吧!”韩柏苦笑一声,“他和老宋多年不见,就让他们好好聚一聚吧……”

战士们欢聚一堂的场面也感染了当地百姓。他们端着山东特有的大馒头、大枣热情招待这些子弟兵。可是走了一圈后,他们却发现一个问题:老八团的兵个个三八大盖有枪有炮,可地方部队的战士呢?除了少量的汉阳造、老套筒之外,个个都是大刀长矛。还别说,扛着大刀长矛也挺神气,不过跟老八团一比,就显得寒酸多了。

“这就是老八路和土八路的区别呀……”当地老乡瞧瞧老八团战士脚下那日本翻毛皮鞋,又瞧瞧义勇队战士那露脚趾的布鞋、草鞋……

“神气!太神气了!”地方战士抚摸老八团士兵背上的三把大盖,馋得口水“哗哗”直流。“要是我能有这么一杆,掉脑袋都愿意……”地方战士受到很大刺激。即使得不到,也得允许人家活动一下心眼不是?

“兄弟,想弄一支也不难,找小鬼子要去。”老八团的战友安慰他们,“等咱们打了胜仗,要多少就有多少。”

“算了吧!”地方同志苦笑道,“就咱们那点缴获,上缴还不够呢!”

双方士兵在“不平等”地交流着。接下来,有的地方同志就提出了“非分之想”:“二哥!这家伙能不能借我玩一宿?”

“二哥?还借你玩一宿?”老八团的兵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想:“这是啥称呼?咋还要借你玩一宿?你会摆弄吗?”

就在双方尴尬的时候,陈卅回身对丁道恒喊道:“老丁,把咱缴获的伪军装备给山东弟兄们拨出一批。”

“是!”

这下子地方部队可乐坏了,抱着老八团战友“嗷嗷”直叫。有的人因为太过兴奋,眼泪夺眶而出“哗哗”直流。

“老陈哪!”宋玉昆感叹道,“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噢?”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习惯把同志喊成弟兄们……”

“噢……”

当夜,宋玉昆挎着篮子主动登门拜访。敲过陈卅房门,他心里觉得很矛盾,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包二柱打开房门后,陈卅瞄了一眼宋玉昆,平静地问道:“你来啦?”

“嗯!”

“坐吧!”陈卅指指身边的炕沿。

“好……”

“柱子!拿两个碗,我要和宋副书记好好喝一顿!”

“我带着呢……”宋玉昆揭开篮子上的花布,取出碗筷、花生、烧鸡还有两瓶酒放在炕桌上。

“嗬嗬?我说老宋,咱救国军的老规矩你还没忘啊?知道我最好哪一口是不?”

“你陈大胆烟酒不分家,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酒量长进没有?”说着,宋玉昆咬开瓶盖,给陈卅满满斟上一碗。

“老宋啊!”陈卅感叹道,“想当年可是我出钱请你喝酒啊?你小子没少喝我的便宜酒。今天咋转性啦?主动请我喝酒啦?”

“你别臭美,”宋玉昆淡淡一笑,“明天才给你们接风洗尘,今天只不过是瞧瞧你陈大胆酒量退步没有?”

“那还说啥?走一个!”陈卅端起酒碗和宋玉昆碰了一结实,一仰脖,喝个底儿朝天……

“慢点喝,别呛着。”宋玉昆笑道,“你小子还是那么见酒没命,小凤也不说管管你。”

“改不了啦!”陈卅抹抹嘴感叹道,“这一辈子,就添了这口累赘。我那口子没少劝我,可她……”说到这儿,他想起远在山西的凤凰,不由狠狠瞪了一眼宋玉昆。

“老陈,凤凰她…… 她还好么?”

“好?”陈卅痛苦地摇着头,指着宋玉昆说道,“她现在可不是很好么?脾气没了,人也文静了,象个城里念大书的秀才,每天写写算算,不拿刀也不舞剑,就跟那账房先生似的。”

“噢…… 这就好,这就好……”

“真的很好吗?”陈卅拍着桌子泪流满面,“可我想要的凤凰不是这样啊!‘关东火凤凰’那是多么泼辣的性格?现在全没了,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如此,就连个孩子都揣不住,一怀上就掉胎,一怀上就得吃药。她遭谁惹谁啦?凭啥叫她遭这份罪?凭啥呀?”

“老陈,当年的事我想对你说……”

“你啥也别说了!”陈卅一摆手打断了宋玉昆,“我告诉你老宋,我现在就想狠狠扇你个大耳刮子。兄弟我哪点对不住你?你凭啥要把我往死理整啊?我陈大胆被你和韩兔崽子弄得断子绝孙也无所谓,可我那班兄弟咋得罪你啦?”他扳起手指细数,“朱德彪,那是跟咱们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兄弟。别的不说,就是没有交情也有感情吧?可是你二话不说,翻脸就把他砍了。他遭你惹你啦?你叫我今后咋去见他家人?还有李通财,那是多讲义气的一个人?可你倒好,非要把他逼上绝路,临死还背个叛徒罪名。还有二连那一百一十三个弟兄,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他们该死吗?他们是叛徒吗?可他们背着叛徒的名声永世不得翻身!直到现在,张宝库一提起二连就急眼,你替鬼子办了件他们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啊!”

“老陈……”

“你啥也别说!听我说!”陈卅抓起酒碗一饮而尽,“我告诉你老宋,如果不是老郭他们拦着,今天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原本我还认为你是个知书达理响当当的汉子,可是没承想你居然会对自己人下黑手!我瞎眼啦!我救国军咋会请你这么个军师?说实话,就凭你当年那么对我,我本打算不跟共产党干了,可是我离不开那班兄弟,离不开老郭,离不开对我实心实意的老许!要不是许书记和老郭他们劝我,我早就拉队伍上山了,谁他妈还受你这份儿鸟气?”

“噢?你想干老本行?”

“对!没入党之前我就是这么想,可入了党我才发现自己又错了!不但我错了,你老宋办的事情也错了!按上面的话来说,你这叫…… 叫……”陈卅拍着头苦思冥想。

“左倾!”

“对!是左倾!你老宋左得厉害!”

“老陈,我今天来一是向你赔罪,二是想告诉你……”

“你想说啥?”

“二是想告诉你关于当年的事情我是怎么想的。”

“你说!”

“为了维护党的利益,我宋玉昆对自己所作的一切决不后悔!”

两个人在吵吵闹闹中喝高了。宋玉昆解释自己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曲终人散的时候,宋玉昆摇摇晃晃对陈卅说道:“老……老陈!我…… 我和你个人没…… 没有私仇,你信……不信?”

“那你还…… 还往死整我?”

“废……话!”宋玉昆指着自己鼻子喊道,“我……我什么都……都可以纵容你,除了…… 除了你拉……拉部队走人,侵……侵害党的利益…… 那…… 那没得商量……”

“听你这话,我咋…… 咋觉得自己成叛…… 叛徒了呢?”

“嘿嘿……”宋玉昆得意地笑道,“当年我…… 我不…… 不抓你,你…… 你肯定拉…… 拉队伍走人……”

宋玉昆被警卫排战士背出了大门。临走时,他回头对陈卅高呼:“老陈!告…… 告诉你一……一个消息,上……上级要给……给你们派....派个组织部……副部长……”

“派…… 派部长?谁呀?”

“就是……就是韩柏的未婚妻……”

“啊?”陈大胆愣立当场。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到老宋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他才慢慢醒过神儿来:“我的亲娘啊!这……这到底唱得是哪……哪出戏?”

一顿重逢酒,陈卅知道了谁是老八团新任的组织部副部长。可是于慧呢?她却不知道将要和自己共事的人是谁。

“七七事变”当晚,于慧离开北平,陪同父亲避难到西安。到达西安后不久,她得知29军佟麟阁、赵登禹两位将军阵亡的消息。堂堂国军副军长、师长都能血溅沙场,这说明当时的战斗何其惨烈?看来中日之间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是无法回避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民党的高级将领都能为国为民置生死于度外,何况她于慧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外加漂亮的“预备党员”呢?所以,她背着父亲向组织提出要去延安,要参加轰轰烈烈的抗日救国运动。

宋玉昆已经被党组织从狱中营救出来,正在西安养伤。当他听到于慧的请求时,心里由衷地高兴。不过,在高度赞扬于慧的同时,他也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于慧的父兄会同意吗?

“国事为先,”于慧果断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宋玉昆无话可说。他很了解这位大小姐,是属于那种头脑容易发热,爱情和事业均充满幻想的典型“小布尔乔娅”。至于去延安的目的,与其说接受革命熏陶,倒不如说是找韩柏来得实际。既然她已经把豪言壮语说到这个份上,那就让她去吧,没准在革命的大洪炉里真能炼出一块好钢。

就这样,于慧背着家人在宋玉琴等人陪同下,一同来到革命圣地——延安。

初到延安的时候,于慧对一切都感觉到新鲜,特别是这里质朴的民风,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过热情持续没多久,在听说韩柏去了山东后,她就觉得这里并不象想象中那么神圣,至少,每顿窝窝头咸菜外加没有巧克力的日子,令她苦不堪言。于大小姐并不缺钱花,可是延安这地方,就是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所需物资。每每望着自己贴身钱袋,于大小姐第一次感觉在延安,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是一样——有钱没钱没什么差别。

对于于慧的苦闷,她大哥,时任某部领导的于孝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小妹妹——从小没受过苦,长大了也别指望她能吃苦。该怎么办呢?于孝川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妹妹应该深造,应该积极投身到革命中去,用马列主义来净化自己的思想。于是,在他安排下,于慧顺利地走进“抗日军政大学”第N期第八大队。

“我这是双学位……”于慧自我解嘲。然而走进军政大学的于慧,非但没有加强自己的思想改造,反而对那种平淡清苦的生活愈加厌烦。举个例子来说,坐惯了抽水马桶的于大小姐,对延安那种恶臭扑鼻的土厕所深恶痛绝。特别是厕所里那些轰炸机一般挥之不去的绿豆蝇子,每每想起,她就恶心得吃不下去饭。

同学中,不乏一些出身名门的少爷小姐,可是象于慧这么特殊的学员,毕竟还是少数。不过,所谓少数的后果就是被多数人孤立,于慧就是那种被大多数人孤立的一小撮。同学们嫌她娇气、高傲,爱耍小脾气而不愿意理她。每天除了宋玉琴能陪她说说话,其他人对她敬而远之。可想而知,一向喜欢热闹喜欢吃零食的于大小姐,是如何受得了这些‘土罪’?她曾不止一次向于孝川提出回家愿望,但是遭到了严辞拒绝。

“天哪!这日子到哪天才是个头呀?”于慧捧着韩柏照片,绝望得泪眼婆娑。

对于象于慧这些“小布尔乔娅”之流,一位曾经追求过于慧的领导干部,当着男男女女在工作会议上一针见血指出:“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就象根鸡巴,动不动就硬起来。”话糙理不糙,说得挺中肯。

于慧听完这句话差点没哭,她心想:“这都是些什么领导呀?这么粗俗……”当然,她用燕大的司徒雷登去对比共产党的农民干部,本身就是一种不现实。可于大小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求理想主义。

她在军政大学实在呆不住了,挖空心思想尽办法要去山东。

“你去山东干什么?”于孝川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宝贝妹妹。

“我想下基层去锻炼,好好改造一下小布尔乔娅的个性。”于慧说得理直气壮。

“小慧儿,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冷静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不能凭冲动做事。”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于慧决心已定。

“这么办吧,”于孝川沉吟片刻说道,“你再坚持一个月,等抗大毕业后,咱们再谈。”

“啊?还等?”于慧想到了自杀……

于慧的问题引起了学校领导的注意,抗大校风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团结,当然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共同进步。培养优秀的军政人才,才是学校办学的宗旨。因此,校领导批评了八大队有关负责人,并以此来教育学员应该互助互爱。

校领导在批评教育一些学员的同时,也积极采取一切办法帮助于慧共同进步。比如说,安排女干部帮助于大小姐学会补衣服、洗袜子之类的生活琐事…… 总之,学校领导对她是无微不至仁至义尽。可是于慧呢?蹲在土窑洞里捧着粗瓷大腕,望着黑豆小米泪眼婆娑。开饭前她念叨的第一句话仍然是:“我想吃酱肘子……”

不管怎么说,于慧怀着对韩柏的思念,总算连滚带爬混到了毕业。一毕业,于慧就向学校提出去山东工作。由于于孝川事先打过招呼,学校领导并没有为难她,很痛快就批准了她的请求。

于慧临行前,于孝川曾经找她谈过话,并告戒她做好在敌后战场吃苦受罪的准备。于慧说:“我可以搞一搞地下工作,比如说开个饭馆,卖卖酱肘子,再不行我就开个杂货铺,我相信巧克力的销路一定很好。也不用组织出钱,我去求爹帮忙,凭咱们于家天生做买卖的头脑,一定会生意兴隆……”

“你这是在干革命吗?”于孝川吃惊不小,就凭自己宝贝妹妹这思想觉悟,他开始怀疑她是如何混进党内的。最糟糕的时候,于孝川甚至考虑妹妹是不是二弟派来的。

告别了宋玉琴,于慧怀着“满腔热血”,从陕北溜到山东。不过,对未来生活满怀憧憬的她,并不知道生活是一把双刃剑。能见到韩柏固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种幸福是建立在每天要面对陈卅的基础上。

到达山东后,山东局的同志经过仔细考虑,想征求她本人的工作意向。她当即表示要去鲁西南开一间杂货铺,为组织传递情报什么的。

山东局同志委婉拒绝了她。

“为什么?难道你们瞧不起我?我可是军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山东局同志耐心解释道,“你长得太漂亮,很招眼,做地下工作不太合适。”

“那…… 那我去鲁西南做做地方工作总该可以了吧?对!我要去地方,一定要去!”

“做地方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去鲁西南呢?别的地区不行吗?”

“我…… 我…… 反正我要去鲁西南!”

“去鲁西南…… 对了,根据上级指示,刚刚到达鲁西南的主力部队,需要补充一批军政干部,正好你是军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去主力部队工作吧!”

“啊?下部队?”于慧的小嘴撇得象个酸枣。

就这样,于慧虽然胜利到达了鲁西南,可是又极不情愿被分配到野战部队。当她背起行李,慢慢吞吞去老八团报到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老八团的团长就是陈卅。如果她知道,没准还会想个补救措施,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傍晚时分,于慧迈进团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刚喊了声“报告”,就被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老八团现任团长陈卅正在和警卫员包二柱同志下象棋,下象棋也就罢了,关键是陈大团长脸上贴满了白纸条,贴满白纸条也没关系,问题是旁边还站着一群严阵以待“杀气腾腾”的工作人员——主要为了制止二人掀棋盘打架。

陈卅挂着白纸条,扭头瞥了于慧一眼,不咸不淡问了句:“你来啦?坐吧。”

“啊?陈大胆?”于慧愣立当场。

“没错,咋地啦?”

于慧努力平静一下‘噗噗’乱跳的心脏,干咳两声“和蔼”地问道:“我是来报到的,你们团长呢!”

“想见团长?”陈卅咧嘴笑了笑,“你不是见过了吗?”

“见过啦?难道…… 难道…… 老八团的团长就是你?”

“老八团除了我还有第二个团长么?”

“你…… 你…… 天哪!”于慧扶着门框,整个人行将崩溃。

“柱子,别下了!”陈卅伸手将棋盘搅得一塌糊涂,“没见到人家女同志来了吗?注意注意影响!”

“团长!你又赖皮了是不?输不起了是咋地?以后还能下不?”包二柱气得大喊大叫。

“呵呵!”陈卅摘下纸条,对于慧尴尬地解释道,“哎呀…… 这个…… 这个见笑了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力部队?”于慧指着伸手在脸上乱抹的陈卅,快哭了。

“没错!绝对主力!”陈卅倒驴不倒架子,“你打听打听,谁敢说老八团不是主力?”

“这样的部队也叫主力?你糊弄谁哪?”于慧指着乱七八糟满地是棋子的团部,失望至极。深受抗大“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洗礼,见惯了八路军其它部队纪律严明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对于象老八团这样的另类部队,想叫于慧马上接受它是主力部队的事实,恐怕也不太现实。

“咋地?看不起我们老八团是咋地?”陈卅瞪圆了眼睛,“不爱呆你就走人,别人想进还进不来呢?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个啥?”

“走就走!”于慧重新背上行李,转身凶巴巴地喊道,“你们这副样子也能打仗?什么破团?好象别人愿意来似的?走了也好,免得跟你们打败仗叫人俘虏去活受罪……”

“你给我站住!”陈卅上前拽住于慧背包,喊道,“有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又能如何?你放开!抓我背包干什么?耍流氓呀?”

“我问你,你刚才说谁打败仗?难道我们老八团就让你这么看不上眼?”

“你放手!”于慧使劲挣了挣,嘴里仍然不依不饶,“你们这么邋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能打胜仗那才叫怪了!”又挣了挣,还是没挣动,她继续数落陈卅,“同样是八路军,你瞧瞧人家A师新一团,那才叫真正的部队!再瞧瞧你们,象什么?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新一团?”陈卅冷笑一声,慢慢松开手指。随后他叹口气问道,“我是该表扬你还是该批评你呢?”

“你什么意思?”

“你来之前,难道没搞清楚老八团就是新一团吗?”

“啊?你说什么?”于慧吃惊不小,迟疑一下,她赶紧掏兜取出介绍信仔细观瞧。果然,介绍信上工工整整写明报到单位就是A师新一团。

这个误会不能责怪任何人。所谓老八团,不过是内部人士一种内部称呼,对外,老八团被称为A师新一团。平型关一战,老八团单挑鬼子谷田联队,不但将鬼子精锐联队彻底打残,而且还逼得联队长谷田切腹自杀。此等轶事早已传遍陕甘宁,“抗大”学员没有不知道A师新一团的,都以能参加这样的部队而感到自豪。如果,山东局同志事先能对于慧交待老八团的正式番号,如果于慧能好好看一看介绍信而不去想韩柏,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呵呵!于大小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brgGJ+I+W7XnyTsmOxnHWGn2+HUT/g4JEn5ivG/gvWi5Sx+NX+C+3Xz52oWsum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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