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没过多久，这两位营长吵了起来。张宝库指着江永鼻子骂他耍无赖。
“不是我说，你到底啥意思？”江永指着地上尸体喊道，“你说是你们杀的，可我还说是咱们一营干掉的！”
“你们一营干掉的？”张宝库火大了，他一脚将鬼子尸体踢翻，指着鬼子后背喊道：“看见没有，这有我们二营用刺刀划的三角！”
“你那管个屁用？这前面还有我们一营打的‘叉叉’，你说说，这能分清是谁干掉的吗？”
“妈个巴子的！你‘江缺德’想要赖账就明说，不用整这些埋汰事！输不起是咋地？”
“谁他妈输不起啦？现在不是分不清谁胜谁负吗？你要是能证明是你们二营先干掉的，那我就认输！”
“好！”张宝库咬咬牙，“这次就不算，有本事下次战斗咱接着比！”
“比就比，谁怕谁？哼！”两位营长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自返回自己阵地……
江永边走边拍自己胸口，低声向部下询问：“做手脚的时候没叫他们发现吧？”
“放心吧营长！他们不傻可咱们也不笨。”
张宝库走到一个没人地方四下看看，觉得安全了才拉过两位连长低声询问：“没叫‘江缺德’发现咱们做手脚吧？”
“没有，绝对没有！”两位连长笑道，“和咱们玩心眼子，他们一营还嫩得很！”
梁飞盯着浑源县城丝毫不敢松懈。下午5时，从团部跑来的通讯员报告，说是一营、二营已经将后藤大队彻底歼灭。随后通讯员还捎来陈卅口信儿，说万不得已不要和鬼子接火。
“团长啥意思？打还是不打？不打叫我们来这里干啥？耍我们玩儿呀？”梁飞气得要命。
“老梁！你先别发牢骚，我估摸团长肯定又在琢磨鬼主意。”副营长白广文说道。
“嗯？鬼主意？”
“你想啊！咱们团长什么时候见好就收过？”
“那到也是，不过……”
“你啥也别想，没准好戏就在后头。”
整整5个小时，林师长坐在地图前一动不动，就连平素最喜欢吃的炒黄豆，都不曾碰过一下。聂副师长、罗主任等师首长全部聚集在一起，表情各异一言不发。
“报告师长！新一团已将后藤大队彻底歼灭，这是战报。”李参谋将材料放在林总面前，敬礼后退至一旁。
“呼啦”一声，这些首长们全都围拢过来。聂副师长看过材料后，不可置信地喊道：“一比一的兵力，他居然能全歼后藤大队？而且自身伤亡还不过二百？这……这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罗主任笑道，“他们和鬼子打交道的时间要比我们长得多。”
“他们这一打，那灵丘的鬼子还会出动吗？一旦鬼子得到消息，咱们这里可就全泡汤了。”
“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林师长沉声说道，“浑源的鬼子已经出动，打不打就由不得我们。”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伏击部队白白守在阵地上吧？”
“既然是请客吃饭，那谁先来都无所谓。”
“林总的意思是……”
“老八团不是告诉我们该怎么打了吗？一旦灵丘的鬼子不动，则全线转入对88联队的合围。”林师长伸手抓起几粒黄豆，轻轻放入口中……
“您要修改作战计划？”聂、罗两位首长惊讶不已，“可是作战计划已经上报到总部，这个……”
“打仗打的是瞬息万变，情况既然变了，我们就没必要墨守成规。88联队这3千多鬼子既然送到嘴边，咱们为什么不吃？”
“嗯……”罗主任点点头，“老八团开了个头彩，至少我们已经歼灭了一千多鬼子。”
林总没说话，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慢慢咀嚼着黄豆，他突然念叨起三个字：“老八团……”
“莫西莫——西（喂喂）！莫西莫——西！”浑源88联队如同开锅的沸水，参谋人员抓起电话向外不停地联络……
“谷田桑！浑源通向外界的电话线很可能遭到破坏。我们与友邻部队无法通过电话联络。”中野撂下电话，向满面愁容的谷田说道。
“我猜得没错，这一带一定有支那军队在活动。”谷田站起身子徘徊几步，随后转身问道，“和后藤君联系上了吗？”
“没有，”中野沮丧地摇着头，“自从两个小时前他们发回第一封电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肯定是出了事情……”谷田觉得头很痛。
“我们是不是用电台，把情况向吉野旅团长汇报呢？”
“这个……”谷田面色阴沉，半天未曾言语。
“如果不及时汇报，一旦军部追究下来，我们该如何解释？更何况，21旅团的辎重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一旦……”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谷田说道，“我们阻止不了21旅团，但是我有责任对自己的事情负责。”说罢，他叹口气向通讯兵摇摇手……
“我这么一打，不是把师部的作战布署全给搅乱了吗？”陈卅骑在马背上，边走边皱眉。
“老陈，咱们这么一来，很有可能搅乱师部预定的作战计划。”郭仲良也发觉事态有些不妙。
“是啊！”陈卅开始犯愁了，“照这样下去，旅长还不得活剥了我？”
“有没有补救措施？我是说，咱们怎么干，才能叫小鬼子的注意力完全转向我们，进而忽视灵丘方面有可能出现的异常呢？”
陈卅没说话，手里摇动着马鞭低头沉思，没走多久，他突然勒住战马问道：“如果咱们佯攻浑源县城，你猜猜小鬼子会有啥反应？”
“那晋北的鬼子就会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我们身上。”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改变鬼子预定的作战计划？”
“我想不会，”郭仲良说道，“鬼子的脑袋很死性，他们的作战计划如果不是遭受很大挫折，一般是不会轻易更改。他们充其量只是抽调48旅团的部分兵力，来对我们进行围剿。如果连坂垣师团也要抽调兵力对付我们，那么，他们就不能不考虑国军和晋绥军会不会趁乱压上，以至于造成他们全线崩溃。”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打得好，48旅团的小鬼子就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咱们身上？”
“完全有可能。以我们的实力，小鬼子还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作出攻打浑源的势态，只要咱们能把小鬼子眼睛牢牢吸住，那么他们就不会注意老爷庙。”
“这样一来，鬼子的88联队和48旅团，也就不得不跟在咱们屁股后头吃灰。”
“就这么打！”陈卅一拍大腿向通讯员喊道，“你马上去通知旅部、师部，就说那边该咋打就咋打，浑源的小鬼子就交给我们团了！”
“是！”
天黑以后，伏击部队已按原定作战布署，冒雨进入预设阵地……
此时的林总仍然紧盯着地图，密切注意灵丘和浑源方向的日军动态。
“师长，距侦察员报告，灵丘方向的小鬼子很平静，倒是浑源和大同鬼子的情绪有些不太正常。”罗主任低声说道。
“噢？”林总将铅笔轻轻放在桌案上，没吭声。
“陈大胆把事情越闹越大，据他们的通讯员报告，老八团居然打上48旅团的主意。”
“噢……”林总点点头，“老八团胃口不小嘛！”
“可他们这么一打，坂垣师团会不会改变原定作战计划？”
“不会！”林总坚决地摇着头，“他们若不想自乱阵脚，那就只能保持现有势态。”
“不过如此一来，老八团就很有可能身陷囹圄，他们毕竟只有一个团哪！”
“但是他们也减轻主攻部队的压力，盘活了整个战场势态。”林总说罢，指着地图说道，“如果他们能将48旅团牢牢拖在浑源以北，那么平型关这场仗我们就赢定了。”
梁飞对自己部队一枪未放感觉很憋气。见到陈卅后敬个礼，就此一言不发。
“咋地，生气啦？”陈卅跟没事似的和他开玩笑。
“团长！你唬我，你说啥那边一打，这边小鬼子肯定会出来增援。结果哪？人哪？浑源的鬼子连个毛儿都没露上半根！”
“呵呵！”陈卅拍着梁飞肩膀，显得很尴尬，“兄弟，咱不是诸葛亮对不？浑源的小鬼子到底能不能出来咱也不知道。不过咱得以防万一不是？他万一出来咋办？咱总不能做那没撇的买卖吧？”
“反正我想不通！”梁飞气呼呼说道，“凭啥人家吃肉，我们三营就得蹲烂泥挨雨浇？下次，再有这事儿你叫一营二营去干，我三营咋地？不是你的兵啊？是后娘养地？”
“你小子……”陈卅抬腿想踢人，吓得梁飞小鸡一样远远躲出去。陈卅指着梁飞骂道：“你个兔崽子还来了脾气？一营二营要是能打阻击，我他娘的还用你干啥？现在不是逼到这份儿上了吗？你小子给老子记住：革命军人叫干啥就干啥，不许挑肥拣瘦！听明白没有？”
“是……”梁飞心里这个不情愿，脑袋都快弯到脚面上。
“呵呵！”陈卅“打”了人家一巴掌，临了还没忘记给个“甜枣”，“下次，下次再有主攻任务我一定交给你们三营。”
“真的？”梁飞猛然抬起头，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我还能蒙你是咋地？我啥时候蒙过自己兄弟？”陈卅说得言真意切，可事实上，他却没少干这种事情。
入夜时分，88联队所属各部迅速向浑源集结。老八团的侦查兵马上将这一情报送交团部。
“谷田按耐不住了，”丁道恒说道，“看来他已经知道对手是谁。”
“知道那就对了！我还就怕他不知道。”陈卅坏笑一声，望了望远处的浑源县城，说道，“咱们琢磨琢磨，看看这个老对手会有啥打算。”
与此同时，谷田也正在和宪兵队长中野一起分析陈卅的意图。谷田心有余悸地说道：“中野桑，后藤大队看来是凶多吉少，咱们的‘老朋友’陈大胆，是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问题是咱们应该怎么应对，这陈大胆下一步的作战意图究竟是什么？”
“是啊！陈大胆这么明火执仗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难道他就不怕被我们合围弄得全军覆没吗？”谷田一边说，一边向嘴里丢着止痛片。
“谁知道呢？”中野叹口气，“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猜到他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
“无缘无故兴师动众，这在军事上是兵家大忌。陈大胆所作的一切，一定会有他目的，或许，他就是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呢？”
“这完全有可能，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缠住我们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谷田走到沙盘前对两军势态重新进行估算。接着，他一指浑源、灵丘和代县几个方向说道，“中野桑，你发现这几处有什么不对吗？”
“这几处都有我们的人，从表面上来看，曾三足鼎立之势……而陈卅……你是说陈卅恰恰在这三角之内，靠近我们这一侧？”
“不错！”谷田点点头，“目前皇军势如破竹，对支那军队造成了很大压力。救国军在此突然出现，依我看，这是支那政府用牺牲杂牌，来缓解正面压力的一贯做法。”
“你是说……支那人想通过陈卅调回皇军的第5师团？”
“有可能！”谷田点点头，“除了陈卅，还有谁能引起皇军的注意？”
“那坂垣师团长会不会上当呢？”
“如此拙劣的伎俩又怎能骗过坂垣将军？我看用一句支那的古话，来形容支那人再适合不过。”
“哪句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我猜得不错，谷田一定是急于寻找咱们决战，”陈卅说道，“这小子刚刚丢掉一个大队，如果不能迅速找到我们挽回面子，恐怕他不仅是丢官罢职这么简单。”
“不错，另外第5师团也会对48旅团施加压力，毕竟，咱们威胁到他的后方。”郭仲良对目前时局已经一目了然。
“咱们是不是该通知谷田‘老朋友’来了？”丁道恒笑道。
“可以，”陈卅点点头，“命令炮营向浑源城开炮！”
“是！”丁道恒迅速做起笔录。
“对了，顺便告诉郑东贵：重炮就不要用了，打完一轮后，叫他们迅速向旅部靠拢。”
“他要是不干该怎么办？”
“你先给他讲道理，就说咱们部队要轻装前进，他那些大家伙太碍事。如果他还不听，就把他捆起来押回团部。”
“这个……”
“执行命令吧！”陈卅一瞪眼睛，“对付郑二杆子，老子比你们有经验！”
一轮炮火打击后，城头上能喘气的小鬼子咬牙切齿拉动着枪栓，可是等了半天，老八团居然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进攻？”中野向部下问道。
“中野桑！”谷田冷笑道，“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进攻。”
“噢？”
“看来我的推算没有错误，陈卅一定是想把我们和第5师团牢牢吸引住。”
“那我们该怎么办？不管他？”
“不！”谷田叹口气，“我们不去管他，他完全有可能把整个晋东北搅得一塌糊涂。既然他来了，这次就别打算再走！”还有一个原因谷田没说，那就是刚刚全军覆灭的后藤大队，就象一把高悬在头上的利刃，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生命。不消灭陈卅挽回面子，他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
“那……”中野看了看昏黑的天色，心里有些打怵。
“命令部队，要和陈卅保持一定距离。待天亮之后再捕捉战机将他一举歼灭。”
“哈依！”
“团长，小鬼子出来了。”侦察员向陈卅报告。
“大家注意！”陈卅命令，“在主力部队伏击战打响之前，咱们不用和他过招，就拖着他转悠。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是！”
一场类似于当年在热河的“拉磨”行动，就此展开。
陈卅对敌人的情况把握得很到位，他知道同时应付谷田联队和后续的48旅团是种奢望，风险之大，买卖随时会有赔本的风险。所以，陈卅命令部队先牵住鬼子鼻子转他三圈，等到小鬼子精疲力尽，就让他尽管往三营的铁门板上踢。
不管小鬼子再怎么精锐，这里毕竟是中国地盘。天时、地利、人和全叫老八团给占全了。一听说是打小鬼子，当地老乡都没说的，不但披上衣服就给八路军带路，而且还一分钱都不要。谷田联队就没那么幸运，部队刚一出城，当地老乡闻讯就全跑光了。好容易抓到一个恋家的农民，可带队的张翻译是个外地人，根本听不懂当地百姓那满口的山西土话。
“妈个巴子的！你他妈还是中国人不？到底会不会说中国话？”翻译官气得抬腿就踢，吓得农民跪地磕头……
“会写字不？”翻译官揪其耳朵将其拎起。
老乡痛苦地摇摇头。
“妈个X的国民政府，只会他妈捞钱，也不说抓抓学习普及教育啥的？”张翻译踢了老乡一脚，回身向中野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谷田一摆手，马上过来两个日本兵将老乡拖下去。那老乡嘴里不停地哀求，告饶。有些话张翻译到是听懂了，可他已无心翻译。从那以后，张翻译认定一个道理，那就是学好外语的重要性，“如果当初那个土包子会讲日语，也许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没有人带路就无法在黑夜里行军，在晋北的崇山峻岭中，一个好的向导往往要比一张军用地图更加实用。眼见联队长愁眉不展，张翻译又出了一个馊主意：“太君！穷棒子不给咱带路，咱可以找土财主啊！那些土财主为了守住家产，没准能心向皇军也说不定。”
这办法不错，谷田当即就采纳了。可山西这地界，就是想找一个肯为皇军效力的土财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费了好长时间，几个日本兵才从十几里外深宅大院的炕头上，拽出一个身穿纺绸睡衣的老汉。通过这身打扮，张翻译官确定他是个有钱人。“会说官话不？”吃一堑长一智，张翻译上来先摸摸行情。
“会说。”这老头挺不简单，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那就麻烦你给皇军带个路吧！”张翻译官把脸凑过去说道，“只要你肯效忠皇军，皇军是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呸！”一口和着鼻涕的大粘痰，四四方方糊在张翻译眼镜上……“替小鬼子卖命，不怕辱没了祖宗！”老头骂着，扬起巴掌结结实实扇了张翻译一个“满天星”。
“哎呦！”张翻译转了两圈，一头栽在中野脚下，“太君！他打我！”张翻译指着地上的碎牙，哭丧着脸说道，“瞧被他打的，牙都掉了！呜呜……”
“叭嘎！”中野一把拽出佩刀，奔着老头咬牙切齿冲过来。随后，一句后世耳熟能闻的经典台词马上蹦了出来：“你地，良心大大地坏啦！死拉死拉地！”老头二话没说，抬腿一脚蹬在中野两腿之间……
“叭嘎！”几个鬼子端起刺刀，向老头疯狂捅刺……
“中野桑，”谷田走过来拍着弯腰缩腹，形如弯月的中野问道，“没事吧？”
“叭嘎……”中野捂着命根子，拼命吸着凉气。
“支那人，靠不住的……”说着，谷田回身瞧瞧毕恭毕敬的张翻译，又道，“当然，张桑例外。”
“谢谢太君！”张翻译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卅和鬼子保持着距离。一见小鬼子要抓老乡带路，几个神枪手便奉命向鬼子哨兵开枪。并且是打完就走，决不纠缠。
谷田望着脑袋如同开花馒头似的部下，气得两眼发直。“支那人只会偷偷摸摸，根本不是真正的勇士！”
“联队长，咱们还追吗？”张翻译探过头怯怯问道。
“嗯？”谷田狠狠瞪他一眼，喊道，“继续！”
走了大半夜，眼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卅对郭仲良说道：“老郭，弟兄们还行吧？”
“没问题，就是再转上一天一宿也没问题。”
“告诉大家再坚持一下，一会儿通过三营阵地就好了。”
“是！”
“老郭，48旅团还没压上来么？他们再磨磨唧唧，老子可就先收拾谷田那鳖犊子。”
“你就嘴上痛快吧！只要一动谷田，48旅团从后面一包抄，咱们谁也甭想走了。”
“呵呵，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陈卅看看怀表回身望去，心说，“谷田哪！你可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发扬一下你们小鬼子那吃苦耐劳的精神……”
谷田坚持不住了，特别是看到吉野旅团长后，整个人就有着一种要崩溃的感觉。
吉野结结实实扇了谷田几个嘴巴，问他为什么不迅速接近陈卅。
“阁下，我们……”谷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让陈卅给打怕了！”吉野怒道，“后藤大队是怎么回事？”
“这个……”
“你太令我失望了，”吉野说道，“你的表现不象是个帝国军人，倒象是一个懦夫！”
“哈依！”
“如果，你今天不把陈卅彻底消灭，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是的阁下，我明白！”谷田狠狠咬了咬牙。
“梁飞，你小子现在还有没有脾气？”陈卅站在三营阵地上，看着刚刚修筑完成的工事笑着问道。
“团长，您就瞧好吧！只要三营在，小鬼子就别打算从这里过去。”梁飞兴奋地说道。
陈卅点点头，对于这个老部下他心中有数。梁飞那磨磨唧唧的性格，就适合打阻击。不过，陈卅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防炮洞都挖好了吗？”
“挖好了，山炮野炮全都能防。”
“那航空炸弹呢？”
“也没问题，和小鬼子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这点事早就料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卅想了想，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
25日清晨，驻灵丘21旅团辎重部队准时出发。出发时，他们显得很轻松，好象在做一次长途旅行。有关老八团的情报并没有及时通知21旅团部，即便是通知到，以其旅团长的性格能否将这当成一回事还很难说。
轻敌的后果，就是在小寨与老爷庙这条狭长地段上，八路军A师主力部队按时打响正式对日作战的第一枪……
崖顶和山谷阵地，机枪、步枪变着花样向鬼子冲锋人群射击。从河水中爬出的鬼子被子弹撺得血雾漫漫。这已经是88联队第三次冲锋，迫击炮、山炮、野炮、航空炸弹…… 鬼子把能找到的武器全都用上了，将三营阵地犁了一遍又一遍。那些身穿灰布军装的士兵似乎永远也打不死，往往炮击一停鬼子一冲锋，他们又从地下及时钻出进行反击。
“报告旅团长！部队长急电！”
“念！”吉野望着远处的战场，不耐烦地喊道。
“哈依！”通讯兵抖开电文念道，“第21旅团辎重部队于今日凌晨，于平型关以东关沟、老爷庙一带遭受伏击，特命你部火速前往增援……”
“叭嘎！”吉野夺过电报纸，匆匆扫过几眼将其撕扯得粉碎。一旁的谷田默默叹口气，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陈卅的真正用意——就是不想让他靠近关沟。“开始的时候，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后来，我又错了……”谷田痛苦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老陈，师部送来了命令，你快看看！”郭仲良将手令递到陈卅面前。
“噢…… 咱们主力部队和小鬼子干起来了…… 老郭，师长命令咱们不惜一切代价拖住48旅团！”陈卅抖着信纸笑呵呵说道，“这回，咱们和鬼子可就名正言顺干上了，不用再担心擅自行动挨枪子。”
“我没你那么好心情，你没看见小鬼子就跟疯了似的往上冲？梁飞的三营到底能不能顶得住，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成败。”
“你放心吧！我看这小子能行。”陈卅嘴上说着，心里却丝毫不敢松懈。毕竟这种阵地战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命令一营、二营待命，准备随时替换三营。
鬼子在梁飞面前吃亏不小。三营战士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煤矿工人居多，所以挖地挖洞比别人都有水平。为了拦住鬼子，他们特意将山谷外百米处一条水沟加深拓宽，将爆发的山洪直接引向沟渠。
山道从两侧陡壁之间攀坡而上，问题是，这个陡坡已经被三营构筑了两道防线。小鬼子要想增援，除了拿下两侧峭壁外，还要突破梁飞这两道防线。
“你们就慢慢游吧！”梁飞坏笑道，“要想过去…… 呵呵！调海军来吧！瞧咱这阵地选的，就是个有水平。呵呵……”
三营善守那是被一营二营给逼出来的本事。论攻击能力，三营比不上其他两个营，但梁飞决不是一个肯轻易服软的人，怎么办？他仔细琢磨“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后，想出了主意：“你‘江缺德’、‘张好色’不是能打么？我偏偏就不和你们打，我就防，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能打还是我们能防？”于是，就象郑副团长一门心思钻研火炮一样，三营长没黑没夜研究起了防守技术。果不其然，一二两个营从此在三营面前没少碰壁，迫使暗自打算撤换三营长的陈卅，乖乖打消了念头。
这一次和鬼子真刀真枪对决，梁飞表现得挺傲气，他对陈卅说：“守阵地的事情您就交给我们三营！趁这机会，你们几位首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打完了仗我派人去叫你们。”
“你小子别这么狂，那小鬼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你就敢保证一定能守得住？要不…… 我叫一营和二营给你补充两个连吧？”
“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梁飞喊道，“就他们那两下子，拉倒吧！”
陈卅带兵的特点之一就是打仗充分信任部下，既然梁飞这么说，他也就不再坚持。从开战一个多小时的战况来看，梁飞守得还不错。两侧山崖上，三营配备了重火力，只要涉水的鬼子一露头，马上就是一道血雾飞溅……
“这群支那人，简直是太卑鄙了！”谷田气得“哇哇”乱叫，“皇军就是冲过山洪渡过沟渠，那还要攀爬山崖占领高地…… 如此一来，没等我们赶到老爷庙，21旅团的同袍恐怕早已住进九段坂（靖国神社所在地）埋怨我们了……”
谷田这边着急，吉野那边也不坐不住，他一面命令部下轮番进攻，一面发疯似地呼叫炮火和空中支援。
“炸吧！呵呵……”躲在防炮洞里的三营官兵显得很轻松，矿工出身的他们别的不会，怎么加固加厚藏身洞，怎么防止塌方，那是看家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