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山巅,露出一张憨厚笑脸。汤二瘭子爬上断崖后,解开绳子放下背后昏迷不醒的陈卅。
人人都有自己求生的本能,汤二瘭子在形势最危急时刻,蘸着地上鲜血涂抹在脸上,随后伸伸腿翻了白眼……
激烈壮观的白刃肉搏吸引住在场每个人,一切焦点全部集中在威风凛凛的陈卅身上,偏偏就没有人注意这个汤二瘭子。就在日本人举枪射击的一瞬间,瘭子抓起陈卅那两把盒子炮,冲着小鬼子一阵疯狂扫射…… 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余兴不减的汤二瘭子又随手补上几颗手榴弹。
小鬼子全被他送进了骨灰坛子,然而,陈卅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斩杀鬼子小队长后,却被瘭子那随心所欲胡乱丢弃的手榴弹给炸伤震晕了……
瘭子背着陈卅徒步爬上雪山,不知为什么,当瘭子攀上峭壁的时候,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轰鸣,山体发生了剧烈颤抖。如果不是瘭子手疾眼快,这二人肯定会摔成八月十五的月饼。
不知花费多长时间,直到东方亮出一线鱼肚白,这两位难兄难弟总算是攀上山顶。瘭子累得不轻,他满头大汗,趴在雪地上不停地呕吐,直至呕出腹内最后一滴胆汁。
陈卅静静仰躺在雪地上,均匀响着鼾声。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睡得踏实,睡梦之中,隐隐觉得凤凰温柔抚摸着他的脸庞,那轻柔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惜,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沧桑的疲惫。“你真傻……”凤凰娓娓哀怨。
“我傻?我傻么?”陈卅“呵呵”笑道。
“是的,”凤凰颔首,“很傻……”
“你说啥哪?”陈卅有些不悦,“你把话说明白,我到底哪里傻?”
凤凰默然转过身,望着缥缈不定的云端,沉吟不语。
陈卅有些糊涂,他埋怨道:“凤儿啊!你今天是咋地啦?说起话来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啥?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我听着费劲。”
凤凰悠悠哀叹一声:“你静静心,好好想一想吧……”她欲言又止,随后迈着沉重脚步,慢慢走向浓雾深处……
“凤儿!你要去哪儿?”陈卅急得高声呼唤,“你等等我!等等我!”他起身就要追赶上去,可是刚刚探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在胸口,憋得他呼吸困难险些透不过气。
“呵呵……”汤二瘭子从陈卅身上爬起,嘴里嘟囔着,“这么大人…… 睡觉…… 呵呵…… 睡觉咋还打把势呢?”
陈卅口喘粗气,缓缓睁开双眼。“我这是在哪里?”他撩开身上大衣,坐起身四下观瞧……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雪原,古树参天的原始森林。汤二瘭子趴在雪地上,红肿皲裂的双手不停挖掘着什么。
“瘭子!你干啥呢?找啥哪?”
瘭子将手伸进雪地,很快,一根干瘪黝黑的蘑菇被连根拔起。“呵呵……”瘭子用袖子擦了擦,转身送到陈卅面前。
“这东西能吃吗?有毒没毒哇?”陈卅接过来瞧了半天,没敢往嘴里塞。瘭子翻翻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口袋,示意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吃食。陈卅记得自己在昏倒前曾向瘭子讨过几块巧克力,他掏出两块放在瘭子手中。“剩下的就留给凤儿……”他回想梦中的佳人,凤凰那幽怨的眼神如诉如泣。就在这时,身上伤口突然剧痛,肚子也极不争气地鸣叫起来。“先把眼前这关熬过去吧……”万般无奈,他咬着牙,将这又苦又涩坚韧牙碜的黑蘑菇扔进口中……
汤二瘭子“呵呵”傻笑起来,他是被陈卅那可怜吃相逗笑的。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陈卅,趴在雪地上将胃中酸水全部呕将出来……
瘭子拨开白雪,从雪下枯黄野草中又拽出根蘑菇,看也不看,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兄弟,你咋吃这个?这东西能吃吗?”陈卅心疼得要命,他一指瘭子手中的巧克力说道,“不是有糖么?你先垫垫肚子,等咱们找到人家,哥哥给你买鸡吃。”
瘭子摇摇头,指着蘑菇“哧哧”笑道:“好吃…… 常吃……”
“你经常吃?”陈卅愣住了,“你以前靠吃它过日子?”
瘭子点点头。
“怪不得……”陈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暗道,“怪不得他脑子不灵光,原来是蘑菇吃多了药的(毒的),看来这蘑菇以后要少吃才行……”
瘭子抓起积雪抹抹嘴,用袖子将盒子炮擦拭一番,轻轻插进陈卅皮带。又从陈卅绑腿上拔出匕首,钻进林中砍了几捆柴禾。
陈卅始终怀疑瘭子是个外表憨傻,实则聪明绝顶的奇人。遗憾的是,他没有证据。如今,看着瘭子蹲踞雪地,认认真真做着爬犁,他的疑虑更加浓厚:“谁说他傻呀?我咋总觉得他比我还精呢?到底是他瘭还是我瘭呀?”陈卅被自己那不着边际的问题搞得头昏眼花,“不行!有机会我得好好查查他底细,不把他弄明白我会睡不着觉。”
救国军在荒山野地拖了杜德彪整整五天五夜。五天下来,600多人的加强营变成了加强连。如果照此下去,这加强连不出三天,恐怕只能算作加强排。国军后续增援的乙种团,上路没多久便被吉野联队打得缺爹少娘。现如今前无粮草后无援兵,照此发展下去,恐怕杜德彪只能找棵歪脖树,结束自己那痛苦劳碌的人生。
杜德彪趴在雪地上气喘如牛。他摇着手臂有气无力地喊道:“不走啦……走不动啦……”随后翻身向山顶大声哀求:“老少爷们…… 打…… 打一仗吧!放…… 放几枪行不?早死咱就早解脱……”一听上面没有动静,杜德彪又叫:“哪有你们这…… 这么办事的?抽一口的…… 的时间都不给,就连拉屎放屁都不叫人家消停……”
宋玉昆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救国军里,就连身强力壮的郭仲良都是眼窝深陷枯瘦如苗。
“这家伙唧唧歪歪喊…… 喊个啥?”如今的郭仲良,一张嘴就是满口流利的东北腔。
“嗨!大烟瘾犯了,憋的!”凤凰捂着小嘴,不由自主打个哈欠,口中还呢喃着,“当家的啥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 呼呼…… 我也要挺不住了……”话音未落,和睡得死去活来的杨雨紧紧抱成一团,到周公事务所报到去了。
“老郭啊!你先盯一会儿,敌人有动静就叫我……”宋玉昆用大衣蒙上头,对世间俗事再也不管不问。
郭仲良在短短五天里,就由小郭变成了老郭,对于此等称呼早已习以为常。他困得要命,可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他,深知此时此刻还不是放松自己的时候,如果没人和他说话,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不会不知不觉迷糊过去。“哎!哎!你们醒醒!都别睡啦!知不知道打瞌睡能传染啊?”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万般无奈,郭仲良只好举起手枪朝天放了一枪。
“叭!”
“哪儿打枪?谁在打枪?”众人迅速爬起四下张望。还别说,郭仲良这一枪可真管用,不但惊醒了自己人,就连山下的杜德彪也是连滚带爬躲进乱石碓。“妈个巴子的!那个混蛋诈尸?”杜德彪不干不净地骂道。
“叭!”郭仲良一见这些人还有些反应迟钝,索性又放一枪。不料这一枪却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附近游弋的郑东贵正在为找不到大部队而犯愁,清脆的枪声,使得萎靡不振的郑副军长登时来了兴致。“张宝库!你查一查是哪个方向放枪!”
“副军长!别查了,就在咱们前面。”
“废话!我还听不出东南西北吗?我想知道放枪的地方距离咱们有多远…… 算了!你还是歇着吧!”高踞在马背上的郑东贵,已经清晰瞧见山谷中横七竖八卧倒一片的国军。十分不凑巧,郑东贵和郭仲良是隔着山谷遥相呼应。
“副军长,山下是国军,咱们打还是不打?”江永边问边拔刀。
“这还用想吗?咱们和他们有必要交手吗?给老子冲过去,让后面的小鬼子收拾。我倒要看看这群鳖犊子能有几斤几两。”说到这里,郑东贵做贼心虚又强调一句,“记住!见到凤队长就说我不在,谁要是敢出卖老子,瞧我咋收拾他!”总之,只要平安躲过初一就甭管十五,将来会怎么样那是将来的事情。
“驾!驾!”这些骑术并不娴熟的“骑兵”从山坡冲入敌群。郑东贵这是把胆子“练”出来了,面前这些国军,郑副军长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试想一下,连鬼子步兵、骑兵中队都败在自己手中,天下还有谁是他郑副军长的对手?
国军就连举枪还击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当兵的连滚带爬为骑兵让开一条直达杜德彪的通道。
“弟兄们!军长回来啦!咱们胜利啦!”郭仲良从望远镜发现了威风凛凛的郑东贵,“弟兄们!咱们快去接应,跟我冲!”
“军长?难道是大胆回来啦?”闻听此言,凤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大胆呢?大胆在哪里?”
“真的假的?”宋玉昆戴上眼镜,迷迷糊糊向山下望去。
“是他们,是他们!谢天谢地啊!”杨雨双手咬在嘴里,激动得想哭。
望着山头攒动的人群,江永大喝一声:“参谋长!你们先歇歇!这群杂种不劳你们费心啦!”要说骑兵的冲击力就是不一般,转瞬间,这三十多人就冲过无心恋战,疲惫不堪的外围国军,直接杀奔苦笑连连的杜德彪。
本想把这些人交给三十里外的日本人收拾,可是一瞧国军这状态,再看看他们的战斗力,江永觉得还是不用麻烦“皇军”,自己动手比较合适。更难得的是,国军士兵表现得极其配合。他们把抢丢在地上,无力地摊起双手(连举手投降的力气都耗尽了)。这五天五夜熬下来,山下国军和山上救国军一样,都是双眼未合粒米未进。如今追击和被追击的都已达到体能极限,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想再挪上一步。救国军祈祷着国军别再追,国军也幻想救国军赶快从地球上消失。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所导致的凄惨后果,就是恨不得从对方赶紧射来一颗子弹,早日结束自己在痛苦中无穷无尽的煎熬。
郑东贵等人的出现恰如其分。如果此时赶到的是国军增援部队,举手投降的,恐怕很有可能就是山上的救国军。
望着放下武器高举双手的部下,杜德彪长出一口淤气,欣慰地说道:“老天爷啊!可算是撵上你们了…… 妈个巴子的,砍脑袋之前,能不能先让老子抽个泡儿?哪怕是一口也行!”
救国军战士强打精神开始打扫战场。凤凰一扫疲惫纵身跃上马背,随着战马人立嘶鸣,她双膝在马腹上一磕,“驾!”顺着山道跃马扬鞭。
“凤凰姐!你要做什么?”杨雨迟疑地举起手臂。
宋玉昆大声命令道:“保护好凤队长!”然而凤凰已经扑进人群,每一块角落,每一个人都要仔细寻找辨认…… “陈大胆!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凤凰盘旋着战马,焦急地呼唤,“不许跟我藏猫猫!不许跟我开玩笑!”每个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与众不同的女人,每个人都在暗赞她的绝代风华。
“郑东贵!你玩什么把戏?赶紧给姑奶奶滚出来!”凤凰的杏目晶莹闪烁。
郑东贵悄然钻进俘虏群,他自觉无颜面对凤凰,一边躲藏一边黯然泪下。
“江永!”凤凰打马拦住江永去路,“你们军长呢?陈大胆呢?”
江永咬紧牙关,痛苦地低下头。
“大胆到底怎么啦?你快说!”凤凰照准他顶门狠狠甩了一记马鞭。
江永并未躲闪,他嘶哑着嗓音哽咽道:“凤凰妹子…… 你杀了我吧!”脸上那一道青紫鞭痕并未减轻江永的内疚,他横举断刃,含着热泪送到凤凰面前…… 红绸轻摆随风摇曳,凤凰死死盯住刀背上的“陈”字,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
“妹子,接刀吧……”江永将断刃轻轻递到凤凰手中,人已泣不成声。
“大胆出事了……”接过自己送给心上人的战刀,抚着刀刃那残缺的豁口,两行清泪从双靥滚滚而下,她默默摇着头,哽咽着说道,“你不要告诉我大胆出事了,不要告诉我…… 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合起伙来骗我!大胆他福大命大,绝对不会出事……”一向心如铁石的凤凰,此时却显得格外的无助。鲜血涂满刀刃,顺着她的指缝潺潺滴落……
“凤凰妹子,军长他已经不在啦!”救国军的战士都落了泪,“这都怪我们哪!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是人哪!”
“啊……”凤凰将断刃向地上重重一摔,捂住双耳仰天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不会!大胆他没死!没死!你们骗我,一定是骗我!”凤凰狠狠咬住下唇,顷刻间缕缕鲜血顺着下颌滴满衣衫……
“凤凰姐!”杨雨追上来死死挽住她马头。
“凤凰!你要冷静!一定要克制自己!”宋玉昆等人听闻这“噩耗”,脑袋都快炸了。但是身为高级指挥员,他们必须要时刻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把手放开!”凤凰紧咬牙关,对杨雨冷漠地喝道。
“凤凰姐……”
“放开!”凤凰疯了似的锐声断喝,吓得杨雨情不自禁缩缩脖子。
“小杨,你把缰绳放开吧……”宋玉昆一声长叹,两行清泪,言语中充满了无限的凄凉。杨雨迟疑一下,轻轻抚了抚马鬃,极不甘心地松开紧握缰绳的手。
“驾!”凤凰拔出大刀在马臀上重重一拍,随着战马一声嘶鸣,在众人目送下,风驰电掣般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杨雨腮边缓缓垂落……
“老宋!你怎么不拦住她?这样会出事的!”闻讯赶来的郭仲良气急败坏地喊道。
宋玉昆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们都不了解凤凰,嗨!陈大胆已经成为她全部生命,没有陈卅,也不会再有凤凰…… 她这一生,恐怕就是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活着……”
“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活着?”杨雨泪眼迷蒙,“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活着……”
郑东贵跪在雪地上,双手抱头痛哭流涕:“兄弟呀!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凰……”周围的俘虏莫名其妙瞧着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男人,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郑东贵!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了解真相后的杨雨,含着泪照准郑东贵屁股狠狠踹上一脚。
郑东贵扬起被锵得血肉模糊的面孔,放声大笑:“你说得对!我不是人,我他妈就是畜牲!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哈哈……”从怀中掏出手枪,大张机头猛然塞进杨雨手中,“你动手吧!”说着,郑东贵将杨雨颤抖的小手轻轻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顶门……
“大胆!陈大胆!你在哪里?”凤凰纵马疾呼,凛冽寒风从她身边急速掠过,拂起那双灵巧俏皮的“小刷子”,“陈大胆,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你说过的…… 你失言了,你是小狗!”凤凰哭着骂着,心里暗暗发誓,就是找寻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陈卅尸骨。一具遗骸对一个女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可以了结她在尘世间最后一丝心愿。“大胆…… 你等着我,凤儿来了…… 凤儿永远都会陪伴你冲锋陷阵、战阵杀敌……”
汤二瘭子从身上扯下布条,将赤裸的双脚缠了又缠。回身望一眼面色蜡黄昏睡不醒的陈卅,掉头向前拖起爬犁。“哎嗨哎嗨哎嗨呦…… 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放花灯。妹妹心里急似火呀!哥哥你到底想要啥样的灯?一张红纸铺上炕,妹妹我想起了绿鸳鸯……”艰难跋涉在没膝的雪中,瘭子高声唱起了“蹦蹦”。山高路滑,天寒地冻。汤二瘭子嘴里唱着,脚下不时打着踉跄。不知走过多久,他足下一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陈卅微微张开虚弱的双眼……“瘭子,咱这是到哪了?”
瘭子抹抹鼻涕,向手心吐两口唾沫,勉强躬起身子向前爬了爬……
“瘭子,你扶我起来!”陈卅深吸一口气,从爬犁上滚落。
“当家的……”瘭子疑惑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我还没七老八十,不用人驮!”说着,陈卅扶着身边一根树干,颤颤巍巍站起身。
“当家的…… 你干哈也?”瘭子慌忙上前扶住他,“你…… 你还烫着呢……”
“放心!我死不了。”陈卅从树上捧起一把雪抹抹脸,“兄弟你记住:我陈卅就是死也一定要站着死!”说罢,他一把推开瘭子,拾起一根木棍,蹒跚着,迈向远方那广阔的雪原…… “桃叶尖又尖,柳叶遮满了天。在其位的众明公,细听我来言呀!京西有个主淀厂,厂里有一位——名字叫宋老三。提起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单生下女婵娟。年长呀!二八一十六岁,起了一个乳名,荷花叫大莲。一更黑了天,大莲泪涟涟,忽听门外来了人一个,不由得小奴喜上心尖。从此呀!暗定下终身大事,鸳鸯戏水到百年。五更鼓天儿明,二老得知情,骂一声丫头‘你败坏我的门庭’,将你呀!扔到琉璃河里去,让你活不成……”。
“什么人?”岗哨侧耳倾听由远渐近的马蹄声…… “什么人?”他惶恐地举起“三八”式步枪。
刀光电闪,岗哨的头颅从躯体上挣脱……“好快的马,好快的刀……”岗哨的断首瞧着撞开营门冲入营盘的骑手,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战马将呆若木鸡的鬼子踏得骨断筋折,钢刀划开鬼子后背,内脏被刀锋卷上半空。“你们都得死!”凤凰从马背一跃而下,挥手拖刀将一个军曹脖颈抹得鲜血淋漓。“呀!呀!”的暴叫声中,刀刃抵着军曹急速撞向从营房里爬出的鬼子…… 无法形容这一撞的力道有多大,一座帐篷搭建的营房在喧嚣中轰然倒塌。
鬼子吓傻了,提着裤腰手无寸铁的鬼子,象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蹿找寻武器。可是随后,他们却发现手持武器比赤手空拳死得更快。大刀如同风卷残云,刀光所指血肉横飞哀鸿遍野,“关东火凤凰”出手之快下手之辣大大出乎了日本人预料。
“她似乎对杀人有着一种强烈的执著,支那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一些鬼子正在从人类学角度对凤凰进行详细剖析时,大刀已在顷刻间将二十几个鬼子送回了靖国神社。
“她不是女人,是女鬼!”几个“学者类型”的鬼子拔腿就跑,不过,还未等他们冲出营门,凤凰已经纵身赶上……
“噌!”大刀一挥,最后一个鬼子惨叫着栽倒在地。望着遍地尸体,凤凰舔舔嘴角溅落的血迹……
夜半时分,她径直杀进鬼子在野外的工兵营地。放到哨兵后,一个小队的鬼子被她马踏刀劈,全部斩杀。
关东军吉野联队进入热河后,并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但是吉野本人却不敢有着丝毫大意,他深知自己是孤军渗透,一不小心就会遭来灭顶之灾。所以,他密切关注着承德、凌源等地中国驻军的动向。吉野将陈卅等人看成是国军正规部队,由于过度注重国军动态,从而忽视其它极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凤凰的出现,无疑是用大棒在吉野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个瘤子。
当夜,凤凰学着陈卅的一贯作风,在雪地上写道:杀人者,关东火凤凰。
闻讯赶到的吉野围绕这几个字琢磨了半天,他背着双手不可致信地说道:“真想不到她是一个女人,我的工兵小队居然被一个支那女人给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