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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丁、赵两家彻底乱成了一团。一个躺在产室还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另一个却被别人手忙脚乱地送进了急救室。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呦?”悲痛欲绝的丁母也病倒了。

返回驻地的陈东并没有直接进入营房,他驱车直奔师部机关……

“陈东!你怎么来啦?有什么事情吗?”穿衣正要离去的高树青放下了手中的帽子。

“政委!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谈!”

“那好!你坐吧!”高树青一指身边的沙发说道。

陈东是个急性子,他顾不得礼貌,说话也直来直去:“政委!我想不通!”

“噢?什么事情想不通?”

“快十年了吧?部队到底能不能给老排长一个说法?你们看看他现在过的日子,哪像是人过的日子?老排长因为抗命被解职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可是你们总应该给那114个死难的弟兄一个公道吧?两年多了,难道查来查去,最后仅仅是一个查无实据么?我那114个弟兄至今还躺在土堆里不能瞑目哪!”

“陈东!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不比文革,一切都要讲究个证据。对于这件事情上级领导已经尽了力,我们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可是这个案子太复杂,关键的证人和有力的证据完全被人销毁。虽说我们有怀疑对象,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也无可奈何。我们总不能怀疑谁就把谁抓起来吧?你们这些老兵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案的人手段实在太高明了,高明得叫我们始料不及。为此,中央的首长也指示了,这个案子并不是暂时搁置,只要有了新的线索,马上行动。哪怕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只要我们有了新的线索,就一定会追查下去,还死难烈士一个公道。”

“那老排长临阵脱逃的事情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不会是那么复杂吧?老排长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咱们总不能不把它当回事吧?”

“对于崖山事件,我们已经交给李明去全权负责。李明你不会不放心吧?虽说没有最后的实证,但是我们也不想放弃。这个案子的难点就在于刘为国身上。本案难就难在刘为国的身上还背着个‘战斗英雄’的称号。你要知道,当年刘为国可是家喻户晓的英雄。树立一个英雄很难,想要打到一个英雄,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上面是不会轻易下手的。这毕竟关系到党和国家的颜面问题。你也是党员,你说是不是?”

“难道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么?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老排长含冤受辱,把冤屈活活带进棺材?”

“我想不至于,”高树青说道,“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有一句话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可是刘为国已经退伍,即便是查出他的问题又能怎样?”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有安排的。只要刘为国还活在世上一天,他做过什么就一定要说清楚。”

徐军和萧韵离了婚。他们两个是和气分手的,没吵也没闹。除了老陈,谁也不明白这令人羡慕的一对儿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离婚之后的徐军申请调离到外地去工作。至于去了哪里,就连老陈也不清楚。徐军给所有的人留下了一个谜。

老陈看到余萍留下的字条,轻轻一笑,饱受人生摧残的他,有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谢谢我?嗨!谢什么?城里人就是礼多。真是的,走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他口中喃喃道。

从那之后,在陈母的“严格批评”下,老陈的脾气收敛了许多。对于老陈沂出手就把人打得口鼻蹿血的坏毛病,陈母已经哭闹过不止一次了。甚至还用寻死上吊来威胁老陈。细想一想自己老娘说过的话,老陈也觉得挺有道理。毕竟,这不是在战场上,没有必要与人以死相拼。

几天之后,刘为国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丁保国。丁保国的气色、精神状态并不比产后的赵静好到哪去。赵静因为悲伤,已经彻底断了奶水。丁保国由于心情复杂,精神频临崩溃的边缘。

“老丁!你要坚持住,你放心,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有我刘为国在的一天,就决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谢谢啦!谢谢啦!”丁保国含着眼泪拉住刘为国的手说道,“为国呀!这是报应啊!”

“什么他妈狗屁报应?你还信那个?我告诉你,所谓的报应那都是骗老百姓的。你没见到当年杀了咱们那么多人的小鬼子,现在人家还不是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吗?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断子绝孙了?没有嘛!所以啊!我宁愿相信这是个巧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什么狗屁报应!”说到这里,刘为国长叹一声,又道:“我现在就相信咱们政府咱们的共和国。咱们的一切都是托了她的福。我实在是太爱咱们的共和国了,她要是完了,我可怎么活?”

“为国!无论你相不相信这是报应,可世上也没有这么个巧合吧?462!114!我现在都不敢见那个孩子,一想起她的生日,我就怕得不得了。她怎么就是我的女儿呢?你说说,她每年的生日我该怎么给她过?我一见到她就害怕。”

“老丁!你自己想得太多。就算这个世界有报应,可那又能怎么样?我该吃的吃了,该玩得玩了。陈沂生他们倒是没有报应,可是他们过的那叫日子吗?反正这个世界就是有一个永远不变的真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所谓的富人,你不从别人的兜里去掏钱,还想富吗?”

“唉!”丁保国重重叹了口气,慢慢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陈东含泪补充完杨雪龙遗留下来的歌词。放下了笔,身心疲惫的他感觉自己衰老了许多。听着录音机里那首“绵河上的小船”,陈东的思绪感慨万千。他回想起刚刚和爷爷谈过的话……

“爷爷!我喜欢上那个Y国女孩了……”

“喜欢?”陈卅望着他一向疼爱的孙子,默然无语。

“爷爷!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我想和她结婚。”

“这恐怕不太现实。”

“我拿定主意了,不管付出什么,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看来你是考虑清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对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是不是除了她,你根本就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

“是的!”

“好!这才是我陈卅的种儿。你要记住你今天对我所说的话,以后我不想看到你后悔!”

“我决不后悔!”

“你和静静都大了……嗨!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过去。你就说静静吧!和你们那个叫沈自强的团长好上了。没想到以前一提起这个名字就大骂‘法西斯、土匪’的她,居然和‘土匪’好上了。现在这两个人的腻歪劲儿,你奶奶看得直摇头。”

“沈团长人也不错,军人嘛!没有些魄力怎么带兵?”

“但愿吧!”陈卅合上了眼睛,“但愿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能有个好归宿……”

“归宿是自己争取来的!”陈东坚信这句话。带着这种坚信,他取出一块新买的进口女表,来到了战俘营。

老贺为他开了绿灯。也许是他感觉到了愧疚。

当陈东当着穆凌的面取出这块手表的时候,穆凌笑了:“你这不符合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陈东骂道,“我陈东娶老婆关规矩什么事情?”说罢,亲手为凌子戴上。

“你想好了吗?”凌子问道,“我们恐怕不会有结果的……”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想好了,大不了就脱下这身军装。反正我已经为国家尽了力,出生入死来换一个老婆,这总可以了吧?”

“我将来要是在中国还好说,要是被送回Y国……”

“你给我听好了,”陈东紧紧握住凌子的手说道,“别说你是回到Y国,哪怕就是你跑出了地球,我陈东也照样会把你拉回来。你生来就是给我陈东当老婆的,谁要是敢动你欺负你,我就干了他舅舅的……”说着,还扭头瞧了瞧老贺。

“你又说疯话……”凌子的脸红了……

“老贺!兄弟我问你一句话:把我老婆留在中国有没有问题?”

“老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哪有现役军人娶个外国老婆的先例?何况还是个战俘?你这事非惊动中央军委不可。”

“别废话!想想办法!”

“想办法?”老贺苦笑着说道,“我又没经历过,我哪有什么办法?不如你先打个报告,你看看上面会是个什么态度。”

“奶奶的,这可点到我的死穴了。”陈东咬咬牙,“不行!我这主意是打定了,哪怕就是塌了天,我也要想办法去捅一捅。”

“你真牛!”老贺是彻底服了,伸出大拇指说道,“真牛!不愧是陈大胆带出来的兵!”

对于这样的男人,凌子是彻底投降了。遇到这么个男人,那个女人不动心呢?何况是早就对陈东动了心的凌子。

陈东开始了提交报告。果不其然,他这种举动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但惊动了军区,就连军区的上级也被惊动了。

收到严厉斥责的陈东并不气馁,他依然每天坚持不懈地写着申请信,直到将上级的上级烦得快吐了血,直至上级的上级彻底没有了下文……

“妈的!凌子就是我老婆!无论你们承认与否,她这辈子嫁我那是嫁定了!”倔脾气上来的陈东,有时也挺不讲道理。

生活依然在无声无息中度过。尽管生活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如意,但是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追随着它。

陈东把上级领导烦个半死的同时,国际政局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中国和苏联这对老冤家,在别扭中闹了近三十年之后,中国的领导人终于在机场握住了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的手。

中苏的友好接触,使当时的世界格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反映最敏感,也最迅速的当属Y国当局。尽管在中Y边境还发生着零星的摩擦,但是大规模的战斗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当年红遍全国的《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望星空》等一批脍炙人口的军旅歌曲,也默默消失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街头巷尾。除了某些晚会上某些歌星为了助兴偶尔演唱并换来了零星的掌声之外,已经没有人将目光聚焦在祖国这片富饶神圣的南国边陲。

钱是这一时期最热门的话题。赚了多少钱是人们每天最关心的事情。十年的硝烟,一朝散尽,有的只是史学家争论不休的话题。

搂着姗姗的刘为国,用遥控器闭上了喧闹不止的电视。静静地思考着市区街道扩建他该怎么安排人手,大军回撤他又该怎么布置警力维持秩序。身旁的姗姗举着新买的大哥大手提电话“唧唧咯咯”唠个没完。

“妈的!再穷显摆你也是个婊子。”刘为国在心里狠狠骂道。对于这个姗姗,他已经腻味了。从这些女人的身上,他根本就无法找到当年对余萍那种刻骨铭心执手相依的感觉。有的只是性和欲。有些女人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出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来。所谓生活所迫,家境贫寒不过是从心满意足嫖客的口袋中多换取点银子的手段而已。至少在刘为国的眼里,这些女人不过就是大众的有料公共厕所而已。要说她们家里穷,打死刘为国也不会相信。“再穷怎么也比陈大胆有钱吧?妈的!不就是为自己的懒惰和虚荣安上个合理的借口吗?我就不信:你每天起早贪黑摆个地摊就能饿死你。惯的,都是男人给惯的。”刘为国不知不觉中,已经痛恨起这个世界来。

“你他妈先歇会!”刘为国一把抢过姗姗手中的大哥大,“噼噼啪啪”拨起了电话号码……

“你给谁打电话?”姗姗嘟着小嘴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刘为国火气十足。随着电话的接通,刘为国马上换起了另一付笑脸,“是莎莎吗?怎么你还没起来?昨晚又到哪里去疯了?我告诉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床上要是敢有别的男人,看我不活剥了你…….嗯!没有就好。你把身子给我洗干净,晚上我去你那儿睡!”

“你……”姗姗惊愕了一下,脸上渐渐显露出了痛苦。

“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有……”姗姗默默地摇了摇头。干这个行业的人心态很重要,立刻,姗姗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迅速换上了一付笑脸。

“你他妈敢说什么?”刘为国在心里骂道,“吃我的喝我的,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穿上衣服的他冷冷丢下了一句话:“今天晚上老丁会过来,你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哪怕就是被人干得起不来?也要从他手里把租用军车的手续给我要来!听明白没有?”

“是……”姗姗委屈地应道。出卖了自己的女人,往往也会被别人出卖。这是这一行业永远不变的真理。 T5ZQeTp0+zFrFTgZphB89l97cb4cy4FiwA9RyiTg99OKbOzKHxSKhtxr3fgVEF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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