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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队长！这就是你要找的凌子。”看守军官将一位身穿战俘制服，模样及其俊俏甜美的Y国女孩领到陈东的面前。
“坐吧！”陈东向面前的椅子一指。凌子道了声“谢谢”，就轻盈地坐下。
“老贺，麻烦你给她倒杯水来！”
军官点点头，拉开冰箱，取出一瓶冷藏汽水……
“谢谢！我不渴。”凌子微笑着说道。老贺没管那么多，启开瓶盖，给她满满倒了一杯。
“你在这里的生活还好吧？”陈东望着面前这个白皙粉嫩漂亮的Y国少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是啊！还好！”凌子回答得不卑不亢。
“今天……”陈东尽量将声音变得更加和蔼，还特别注意了自己的语言中是否带有脏话，“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台小型录音机，将“play”键轻轻一按，从机器里立刻传出了风吹树摇，山雀鸣叫的声音……
“这……”凌子没弄明白陈东的来意。
“你稍等一下！”陈东含笑点点头。没过多久，一阵凄凉的Y国语歌声悠扬传来……
“这……这……”凌子有些惊呆了，“这好像是水仙姐的歌……”说着，凌子用汉语默默吟道：“轻烟薄雾夜雨风，孤木独柳月朦胧；莲堤水畔乌篷外，对饮相歌无语中……”
“啊！这个……好了好了！这个……诗词写得不错，这个……”陈东尴尬地看着凌子。要论诗词，陈东自认没那天赋。从小到大他只模仿着别人做过一首歪诗：远看城墙齿锯锯，近看城墙锯锯齿；有朝一日倒过来，齿齿锯锯锯锯齿。后来听单口相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首流传千古的诗，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对不起！我失礼了。”凌子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一笑。
“啊！这个……没什么，没什么！”陈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凌子瞪圆了杏核大眼，不解地看了看陈东，又扭头看了看管教老贺……
“陈队长！陈队长……”老贺向陈东努努嘴。
“嗯？”陈东一愣，左右看看，又摸了摸风纪扣……
“杯子……”老贺低声提醒道。
“杯子？啊！……”陈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慌乱之中错用了凌子的杯子……凌子的脸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
“陈队长！这下你可麻烦了…….”老贺贴在陈东的耳边说道，“她们家乡的规矩：用了未婚女孩的杯子，那可是要娶她做老婆……”
“这……还有这规矩……不会吧？”陈东吓坏了，后背冷汗直冒。
“没错！”老贺一指扭扭捏捏的凌子说道，“她告诉过我，这是她家乡的传统，所以她每次用完杯子都要锁起来……”
“这……这……哎呀不对！”陈东张大眼睛问道，“老贺！我这次不是来相亲吧？正事还没办呢？”陈东赶紧转移话题，伸手关掉录音机之后，这心脏依然“嘭嘭”乱跳不止，“奶奶的，都什么年代了，怎么Y国还有这种规矩？”
凌子不时偷眼打量着陈东，令她感觉奇怪的是：面前这位中国军官似乎比她还脸嫩。老贺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心想：“我再不阻止，恐怕真就变成相亲了……”想罢，他大声说道：“凌子！”这嗓门还真就把眉来眼去中的二位全给吓了一跳。凌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陈东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问道：“凌子！刚才那首Y国歌曲你都听清楚了吧？那么，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为什么这个Y国女人只唱这一首歌，而且还是在她杀人之后？”
“你就问这个？”凌子惊奇地问道。
“不错！”
“那是因为……”凌子低声说道，“那是因为水仙姐病了……”
“病了？”陈东和老贺面面相窥。
“是的！”凌子痛心地说道，“她的父亲、未婚夫还有孩子都在战争中失去了。所以，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些疯癫……”
“噢！”陈东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想不到王治国却死在了一个疯子的枪下……”
看到陈东没说话，凌子也默然无语。
“那么！她为什么每次行凶之后只唱这一首歌呢？”
“这是她和未婚夫在溪山相识的时候，两个人对唱的情歌……嗯……当时她未婚夫就是不小心用了她的杯子……”说到这里，凌子的双靥又是绯红一片……
老贺重重咳嗽了一声，问道：“陈队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么！她有没有什么活动规律？”
“活动规律？你们……你们要……”凌子惊恐地瞪起眼睛。
“凌子！临来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老贺的语气突然变得及其严厉。
“我……我……”凌子深深地垂下了头……“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规律……你们可以想一想，她一个病人会有什么规律？”
“老贺！你别吓她！”陈东对老贺的态度有点不满，“她说的是实话。我们研究过：这个武水仙除了唱歌，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活动规律。”
“噢……”老贺也点点头。
“凌子！”陈东叫道。
“嗯……”凌子抬起头，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
“这首歌你能不能用Y国语再给我唱一遍？”
“嗯……”凌子变得扭捏起来，双手手指插来插去……
“叫你唱你就唱嘛！算是给你记上一功！”老贺不失时机地说道。
“好……”凌子抬头看看老贺，突然问道：“贺队长！那你答应我的事……”
“你放心！我怎么会欺骗你一个小丫头？”
“那好……”凌子一指陈东说道，“要我唱可以，不过我只能唱给他一个男人听……”
“这……”老贺不放心地瞧瞧陈东……
“就照她的意思办！”陈东没有表示异议，“老贺！你看我干什么？对我你也不放心么？”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呵呵……”老贺留下一个女兵，转身出去，并顺手轻轻推上虚掩着的门。
凌子目不转睛地瞧着陈东，陈东回以一笑。就在陈东心神荡漾，轻轻按下录音键的时候，凌子带着一丝伤感轻轻唱道：“轻烟薄雾夜雨风，孤木独柳月朦胧；莲堤水畔乌篷外，对饮相歌无语中……”
一曲唱罢，陈东已是听得如醉如痴……
凌子淡淡一笑，轻轻问道：“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
“那我就再给你唱一首好吗？”
“好……”
凌子吐吐舌头，俏皮地一笑，用Y国语继续唱起她家乡的民歌……
陈东快要变成第二个武水仙了……他不由自主地为凌子打起了拍子……二人已经将这审讯室变成了歌舞场……
站在门外的老贺心里焦急万分，一边转来转去一边埋怨：“这个陈东！这个陈东！你是来搞外调还是来搞女人的？奶奶的，你把我这里变成了什么？你怎么能叫这个凌子唱歌呢？你瞧瞧，你瞧瞧……”他嘴里嘟囔着，最后还是他自己向四周瞧去……所有的警卫都伫立不动，所有的战俘也都侧耳倾听……就连炊事班战士手中端着的米汤已经漏洒遍地，人却还在痴痴而立……
录音带“咔”地一声将陈东从如醉如痴的梦境中轻轻唤回。
“凌子……你唱得真好听……”陈东忘情地拉住凌子的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我叫穆凌……”凌子将羊脂白玉般的小手从陈东蒲扇一般的大手中轻轻抽回……
“穆凌……”陈东幽幽叹了一口气，“多好听的名字啊！”
“你可以叫我凌子……”凌子羞涩地说道。
“凌子……凌子……”陈东有些痴了……“这名字可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凌子抬头也同样打量着陈东，“是啊！我也觉得你很面熟……”
“嗯！嗯！”老贺推开房门又咳了两声，看来至此以后，气管炎外加肺气肿的毛病他是彻底落下了……
陈东猛然清醒，慌忙和凌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凌子！时间到了，该回去了！”老贺提醒道。未等凌子说什么，我方女兵走过来拉着凌子的手柔声说道：“该回去了……”
凌子在依依不舍中，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陈东最后一眼……
“看什么哪？傻啦？”老贺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应该派个女同志过来吧？怎么样？没人听！你陈队长在电话里信誓旦旦是怎么给我拍的胸脯？你说你受过特种训练，还说迷倒你的女人还没出生哪！怎么样？怎么样？现原形了吧？好在我留下个女兵，要是没有这女兵，那指不定你小子能干出什么事情……”
“哎呀！行啦行啦！”陈东有些不耐烦，不过这“穆凌”二字，估计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咦！老贺！”陈东似乎想起了什么，“凌子说你答应过她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嗨！小事一桩。”
“什么小事？”
“不就是答应帮她留在中国，并想办法送她进音乐学院吗？”
“你觉得你有这实力吗？”陈东变了脸色。
“嗨！我不就是说着玩嘛！你以为我真有那本事？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去外交部了，还当什么教导队长？这傻丫头，骗她的话还当真了！”
“你他妈觉得骗一个无知善良的姑娘很好玩吗？”
“嗯？你什么意思？”老贺扭头一看：陈东一脸铁青，双眼血红……
“老柳，把他放下来！”刘为国将帽子扔在办公桌上，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小柳握着兀自发麻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老陈……
“老柳！不是我批评你，你也是公安战线上的老同志了，谁叫你这么对待嫌犯的？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纪律吗？”刘为国指了指至今仍挂在门框上的老陈说道。
老柳无奈地撇了撇嘴，没敢吭声，掏出钥匙上前将老陈的手铐打开。
“老柳！没办法了，”刘为国无奈地说道，“你的行为既然被我看见了，那咱们只好公事公办：这个月的奖金你是别想拿了。另外，你再给我补上一份检查。怎么样？有意见么？”
“没有……”老柳悻悻回道。
“就这样吧！”刘为国将手绢揣回衣兜，对着墙壁上的镜子将帽子端端正正地带好。
老陈揉着发麻的手腕，正想着如何去弄一口水喝。突然，刘为国猛然转身一指他的鼻子说道：“姓陈的！算你命好——有人替你疏通了关系，讲了情又交了罚款。要不然，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我至少也要关上你两个星期！妈的！你赶紧滚蛋，别让我再遇上你！看什么看？不服气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不是在部队，没人会给你这个战斗英雄面子！不要以为你能打，敢拚命就会有人欣赏。狗屁！现在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你在岚山，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趴着！要想你和你娘都没事，能平平安安度过下半辈子，顺便再送你一句话：多吃馒头少放屁，夹紧鸡巴做好人！你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