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5年2月19日,耶拿
坏极了的天气又夺走了我的全部勇气,我又足不出户,被拴在家里了。只要我的健康情况有所好转,我是非常愿意接受您的邀请的,哪怕只见您几个小时的面也好。我衷心渴望这次会晤,我妻子非常高兴地期待着对您的这次访问,她不断催促我,使我不得安宁。
最近我在回信中把《威廉·迈斯特》给我留下的印象如实向您做了叙述。
刻尔纳几天前在给我的信中以无限满意的心情谈到这一点,而他的判断是可以信得过的。我从未见过一个艺术批评家如此敏锐,他很少让一部诗作中的次要部分分散了自己对其主要内容的注意力。他在《威廉·迈斯特》中找到了《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的全部力量,只不过这股力量已经被一种男性的精神所驯服,并且已经净化为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的宁静和优雅。
您在来信中谈到康德的那篇短文,我记得在聆听朗诵此文时曾有过同样的感受。论述只着眼于人类学方面,在有关美的基本原则方面人们从中学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作为物理学以及崇高和优美的自然史,它含有丰富的材料。对于这样一个严肃的主题,我觉得文笔似乎太轻松、太华丽了点——一位康德信徒犯下的一个奇怪而又很可以理解的错误。
赫尔德尔给我们送来了一篇措辞讲究、论述精彩的文章 ,文中阐述了 自己的命运 这样一个普通的概念。这类题材是非常符合我们的需要的,因为它们具有某种神秘的色彩,一经处理便和某一个普遍的真理联系在一起了。
既然刚才谈到了命运,那么我得告诉您,这几天我也对我的命运做出了某个决定。我的同乡们看得起我,想聘我到图宾根去执教,那儿的人们现在似乎很热衷于改革。但是由于我不适合当大学教师,所以我宁可在这儿——耶拿,也不愿意到别的什么地方过清闲的日子。我喜欢待在耶拿,可以的话也愿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死去。所以我拒绝了这个建议,而且也不以为这是什么壮举,因为单单我的爱好本身就对整件事情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想到我对我们的善良的公爵所欠下的情分,公爵的情谊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只要我还多少能摇动笔杆,我想,我就可以不必为我的生计操什么心,所以我就听凭天命吧,好在老天爷还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冯·洪堡先生还没从拜罗伊特(Bayreuth)来到这儿,也没在来信中写明抵达这里的确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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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