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致席勒

[草稿。1794年10月8日至19日之间，魏玛]

您的来信更加坚定了我们的交谈给我留下的信念，即我们对一些重大题材有着相同的兴趣，我们殊途同归，在这些问题上会谈得拢的。

您来信的绝大部分不仅包含了我的思想和观点，而且以某种方式将其发展了，我自己则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对我们从事研究的两种方法的描述，对双重危险的警告，一幅肖像的例子，以及随后的说明，那样鞭辟入里，简直连用语和措辞我都深表赞同；一个理想形象不必和任何东西有相似之处这个想法对我大有裨益；发现既会减少或抵消对象的美又会阻碍观察的因素这个尝试，我觉得非常明智。但是如果您现在就提出这种不明确的异端邪说来，说规定性和美不一致，还说自由和规定性不是美的必不可少的条件，而是我们在美上找到乐趣的必不可少的条件，那么，我还得等您来给我解开这个谜：我是否就能从两句话的字里行间大致猜着您想走的道路。

您就让我待在我这一边，继续在我的领域里探索和研究吧，您就让我一如既往地从雕塑和绘画出发，以便可以问一问，艺术家该怎么办才能让观众在单独尽了多方努力之后最后终于看见整体并喊道：这真美！

既然我们俩都承认，我们还不知道，起码还不是清楚和明确地知道我们方才所谈的内容的实质，而是正在寻找它；既然我们不想互相教导，而是一个想帮助另外一个，想提醒他，假如他不幸如同惯常的那样，立论失之偏颇的话，那么您就让我把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从眼前移走，您就让我们先试试，我们怎样培养优秀艺术家，让我们盼望在这些艺术家中会出现一个自我完成的天才；您就让我们跟踪他，看他是怎样没有意识到自我地进行创作的，最美的艺术品，恰如一件美丽的天然产品，是怎样似乎最后只是通过一个难以描绘的奇迹产生的。

您就让我在做解释的时候使用艺术这两个字眼，即使我只把它理解为造型艺术，尤其是雕塑和绘画，有些用语适用于艺术，有些用语显得粗俗，这是不言而喻的。还有一点我要提醒您注意，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这里谈不上说出什么新的、未知的或者未曾听说过的事情来，而是按我们心目中的模样对熟识的、早已在从事着的活动加以描述。

既然我们只愿意培养优秀的艺术家，那么我们就是假定我们的学生们有一种适度的天资：一种能看清对象的眼力，一种适宜于爱它们的情感，一种手的机械的冲动，要将眼睛看到的，直接用随便哪一种材料再现出来。于是我们就要问：我们想怎样培养这些学生，以便使他们具备一定的能力，可以在今后受到超过我们期望的培养？

列奥纳多·达·芬奇用这样奇特的话作为他那篇论造型艺术的文章的开头：如果一个弟子掌握了透视画法和解剖学，那么他就可以拜师学艺了。

请您让我按照同样的方法假定，我们的弟子已经会将他们所见到的大体仿制出来，然后我们再把他们分到各个班级，看我们可以教给他们些什么；让我们严加管教，不要搀扶任何人过一个坎子，而是让他自己迈过去。毫无准备就被匆忙推上艺术殿堂的艺术家，就像突然交上好运而飘飘然的人，他手足无措，往往只会白白糟蹋了奉献给他的财富。…… cGIqKAMkr32huyjtZdOLglwL3dC7oDcKUSodF16Dl6ynQsEb0CMWfZ94AhkF6G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