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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马”:轰动晚清的第一奇案

2007年有部电影,叫《投名状》,改编自一个真实历史事件,就是1870年发生的“刺马案”。

结拜,偷情,反目,复仇……这个案件的背后,真如电影描绘的那般离奇吗?

1

1870年8月22日,是两江总督马新贻在校场检阅士兵的日子。

检阅的地方位于他官署西侧,因为很近,所以他检阅完士兵射箭后,在随从的陪同下步行回官署。

就在快接近官署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老百姓模样打扮的人,拦在了他一行人的面前,递上一本状子,说有事禀告。

接下来发生的事,历来官史野记有过多种不同的描述,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但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就在马新贻低头看状子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个男子,欺近马新贻身前,抓住他的衣服,举刀就刺——利刃刺入马新贻右胸,他随即痛苦倒地。

措手不及的随从们慌作一团,而刺客却也不逃,把刀一丢,仰天大笑:

“我叫张汶祥!”

遂束手就缚。

伤重的马新贻随即被送医,但因为所受的是致命伤,他挣扎了一晚,给同治皇帝和慈禧太后留下一封“耿耿此心,死不瞑目”的遗书后,含恨去世。

他一闭眼,也意味着一场轰动全国的悬疑大案,就此拉开帷幕。

2

为什么轰动全国?因为这件案子太离奇了。

首先,是马新贻的身份。

“总督”是清朝顶级的封疆大吏,全国一共九个(原本为八个,清末增加了“东三省总督”),其中直隶总督因为负责京畿之地,责任重大,为九大总督之首,而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为正二品,但一般挂兵部尚书或都察院右都御史衔,官阶为从一品。放到今天来说,两江总督大致可以理解为江西省、安徽省、江苏省(含上海)的最高行政长官和军区司令,权力远大于现在一省的省委书记。

在清朝时,江苏、安徽一带早已成为全国上缴赋税和涌现一流人才的主要地区,所以两江总督在某种意义上比天子脚下的直隶总督权力更大。

而就是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的朝廷重臣,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被一个身份不明的老百姓用刀给捅死了——这种事情,你敢信?

其次,是对犯罪嫌疑人的审问。

马新贻作为两江总督,是大清建朝以来被刺杀的最高级别的官员,所以当时清廷也“不胜骇异”,当即严令必须查一个水落石出。

朝廷如此重视,下面当然不敢怠慢。

由江宁将军魁玉牵头,江宁布政使梅启照、江宁知府孙锦云、上元和江宁两县县令共同参与的会审班子随即搭成。

按理说,行刺行为如此清楚,行刺之人束手就缚,审理班子如此强大,案情应该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魁玉倒是第二天就拿到了张汶祥的口供,但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行刺之由,一味闪烁,毫无确供。”

换句话说就是:人是杀了,犯人我也抓了,但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也不知道。

堂堂两江总督被杀,杀人犯会没有动机?这番鬼话,朝廷自然是不信的。八天后,朝廷发来上谕:

“着魁玉督饬司道各官,设法熬审,务将因何行刺缘由及有无主使之人一一审出,据实奏闻。”

魁玉,满洲镶红旗人,1865年开始担任江宁将军

但上谕发归发,下面却没有任何进展,给出的案情报告依旧是:

“……据供系河南人,名张汶祥,直认行刺不讳,而讯其行刺之由,尚属支离狡诈。”

“张汶祥”这个名字,人家杀人之后自己就说了,杀人的行为大家都看见了,他自己也没否认——合着你们审了半天,就审出人家是河南人?

朝廷对魁玉他们的审理,显然是不满意的。

随后,又一道谕旨传来:

“惟以兼圻重臣,督署要地,竟有不法凶徒潜入署中,白昼行刺,断非该犯一人挟仇逞凶,已可概见。现在该犯尚无确供,亟须彻底根究。

“着张之万驰赴江宁,会同魁玉督饬司道各员,将该犯设法熬审,务将其中情节确切研讯,奏明办理,不得稍有含混。”

由此可见,朝廷已经认定“断非该犯一人挟仇逞凶”,他肯定是有后台的。

既然魁玉你们说查不出,那我换个人来查!

3

换来的人叫张之万,当时的官职是漕运总督。

张之万有一个很有名的堂弟,叫张之洞。但张之万的成名要比弟弟早多了:他和马新贻都是道光二十七年(1847)中的进士,但张之万是堂堂金榜题名的状元。后来因为在“辛酉政变”中坚决站在慈禧这一边,张之万平步青云,成为慈禧的铁杆亲信。

慈禧上手就派出自己的亲信去调查此案,一是可见她对此案的重视,二是可见她也知道此案不简单。

饶是如此,慈禧在之后的一道“圣谕”中借同治之口,还是委婉地责怪了张之万:

“……前已明降谕旨,令张之万驰赴江宁会同审办。即着该漕督迅速赴审,弗稍迟延。……”

张之万同时也是著名书画家,活了87岁,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

这封圣谕中的关键词在于“弗稍迟延”:张之万在接到谕旨之后,一路拖拖拉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是害怕再遭刺杀,走了许久,都没走到江宁去办案。

在朝廷的一再催促之下,张之万好说歹说到了江宁,并且在11月4日才给出了一份调查报告:

“该犯张汶祥自知身罹重解,凶狡异常,连讯连日,坚不吐实,刑讯则甘求速死,熬审则无一言。”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审不出!

于是问题就来了:张汶祥罪行重大,审了快3个月还是不肯开口,按照清朝的酷刑制度,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难道不会上刑逼供吗?

清人薛福成在他的《庸庵笔记》中给出了张之万他们的解释:

“或劝刑讯,星使以汶祥重犯,傥未正典刑而瘐死狱中,谁执其咎?故始终不敢用刑。”

意思就是正因为张汶祥罪大恶极,所以不敢用刑——万一刑讯逼供中他两脚一蹬,谁敢负这个责任?

这个逻辑看似人性化,却无法让朝廷满意。

1871年1月29日到2月7日,短短10天内,朝廷连发三道谕旨,明显发飙了:

“现已五旬之久,尚未据将审出实情具奏,此案关系重大,岂可日久稽延?”

重压之下,张之万只能上报最终调查报告:

张汶祥这个人,参加过太平军,后来又参加过捻军,之后又和海盗有过勾结。马新贻之前担任浙江巡抚的时候,专门剿办过南田海盗,杀了他很多同伙。又因为他的妻子被一个叫吴炳燮的人拐跑了,他曾拦马新贻的队伍告状但未被受理。张汶祥后来还做过放贷的买卖,也被马新贻查封了——综合起来,怀恨在心的张汶祥就找机会杀了马新贻。

为了这些原因,就去杀一个两江总督,且还真就得手了,这是真的吗?

总之张之万的态度就是: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但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气短,在上奏结案报告的时候,张之万在末尾又加了四个字:

“尚属可信。”

这四个字一加,就显得他有些底气不足了。

事实上,就在他拖拖拉拉审理这个大案的几个月里,民间舆论早就发酵了。

4

一桩大事件发生后,如果官方声音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那么民间的各种“阴谋论”肯定会纷纷出笼。

关于张汶祥为何要杀马新贻,除了官方后来给出的版本,民间已传出多种说法。

一种是说因为马新贻是回族人,所以他其实私通回族首领,准备里应外合,接应回族首领率兵杀进中原,一统天下。而张汶祥因为知道了马新贻的阴谋,为天下除害,冒死刺杀。

这种说法很难站住脚。虽然同治年间陕甘地区确实发生了回民起义,但回民绝无进攻中原之意。且不说若真如此,张汶祥应该是朝廷大大表彰的忠勇之士,马新贻自己的动机就不足:已经是顶级的封疆大吏,为何要冒杀头之险再引入回族人?难道还能裂土封王?

另一种说法是江苏巡抚丁日昌“买凶杀人”。这个推论来自太常寺少卿王家璧的上奏,说丁日昌的儿子有一次犯事,是马新贻主审,没有给丁日昌面子,所以丁日昌心怀不满,最终决定派人刺杀马新贻报仇。

这种说法更是牵强。儿子犯事后,丁日昌随即以“教子不严”向朝廷禀报并做出检讨,而马新贻在审理时其实颇给丁日昌面子,两人并无仇怨。结果朝廷查下来,这个说法也毫无证据,王家璧的“诬告”后来在朝廷上被传为笑谈。

还有一种说法是马新贻在处理“安庆教案”时过分偏袒洋人传教士,引发慈禧不满,于是慈禧派人去刺杀。但这种说法也完全没有证据支撑,且当时马新贻是完全按照朝廷指示办的。

除了这三个版本,第四个版本流传最广,相信的人也最多。

这个版本是这样的:

马新贻在庐州任内时曾与捻军作战,结果兵败被俘。当时张汶祥正是捻军中的一个头领,但早有投降清廷的想法。在抓到马新贻后,张汶祥向他引荐了自己的兄弟曹二虎和石锦标,四人结拜为生死兄弟。后来张汶祥找机会放了马新贻,并率部投诚,被马新贻编成“山”字营,冲锋陷阵。

四人“共富贵”后,马新贻逐渐变心,又看中了曹二虎妻子的美色,两人通奸后,马新贻更是诱杀了结拜兄弟曹二虎。张汶祥义愤填膺,愤而出走,一直在寻找机会,最终大仇得报。

这个版本的传闻涉及兄弟、女人、通奸、锄奸、忠义等诸多热点传播要素,所以在马新贻被刺后迅速流传,甚至很快就上演了《刺马》戏,之后更是有多个文学、戏曲乃至电影版本据此改编传播。

陈可辛2007年导演的《投名状》就是以这个故事版本为基础创作的。而早在1973年,张彻导演的《刺马》,也是根据这个版本拍摄的。

但事实上,这个说法也有很多漏洞。

比如,马新贻在庐州任上时对战的其实是陈玉成的太平军部队,而且他当时是正三品的按察使,这样级别的官员如果被对方俘虏又被放回,官方不可能不知情或没有记载。又比如,这种说法对马新贻的人格有极大的贬低,可以说让他斯文扫地,若为真的话,马新贻家人应该很快低调接受“张汶祥因私人原因报复杀人”的结案报告才是,但事实上马家人并不接受官方审定结果,一直在要求揭露事情真相。

但这个说法流传得实在太快太广,甚至马上就有戏曲推出,以至于开始有人怀疑:

热点传播如此之快,是不是有幕后推手?

那么从犯罪动机来推断:

谁最希望马新贻死?马新贻最有可能得罪谁呢?

5

就在“刺马案”发生后不久,59岁的曾国藩进宫见了慈禧。

曾国藩是在赴任前去听候太后指示的,而他要去赴的任,就是马新贻死后留下的两江总督之位——当然,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之前他走后才换的马新贻。

马新贻被刺死一案,轰动朝野,曾国藩哪有不知之理?事实上,慈禧让曾国藩加紧去赴任,就是交给他一大任务:赶紧把马新贻被刺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曾国藩临行前,自然想探探老佛爷的口风。

曾国藩后来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他与慈禧的对话。

慈禧说:

“此事岂不甚奇?”

曾国藩的回答是:

“确实奇怪。”

慈禧又问:

“马新贻办事很好?”

曾国藩回答:

“他办事和平精细。”

此时的曾国藩,其实是有压力的——大清高层官场中的不少人,都在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因为关于“刺马案”,除了民间津津乐道的那个“马新贻渔色负友”版本外,会看点门道的人群内其实流传的是另一个版本:

这件事是湘军集团干的。

这就要先回到马新贻这个人的发达史了。

马新贻是山东菏泽人,回族,26岁时中的进士。之后他历任安徽建平知县、合肥知县、安徽按察使、安徽布政使、浙江巡抚,最终升任两江总督——当时他才47岁。

马新贻不仅当初自己招募团勇对抗太平军,在各地的任上也官声颇佳,兴修水利,为民请命,颇做出了一些政绩。

但这些事并不足以保证他能在50岁之前坐上封疆大吏的位置,马新贻最可贵的,是他不属于朝廷中满人和汉人的任何一个派系集团,可以说是绝对中立的,他所听命的只有慈禧。

而慈禧也确实处在用人之际。

太平天国被剿灭后,和太平天国一路血战的湘军已经发展到了30万人,成了大清朝最具战斗力和最强大的一支武装——但这支武装是属于汉人的私人武装。

深谙“狡兔死,走狗烹”道理的湘军“总司令”曾国藩,随即主动要求裁撤湘军,慈禧当即同意。但湘军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势力早已遍布全国,两江范围更是属于他们的绝对领地,曾国藩在那里门生遍布,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就连朝廷任命官员,如果得不到湘军集团的默许,都很难进行下去。

1868年,曾国藩在两江总督任上调任直隶总督。虽然直隶总督是当时的八大总督之首,地位最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也是希望曾国藩离开他的“老巢”两江一带,到自己眼皮底下乖乖待着。

而接任曾国藩两江总督职位的,正是和湘军集团完全没有瓜葛的马新贻——他被认为是慈禧投进湘军集团大本营的一枚重要棋子。

马新贻初到江宁办公,就有一个说法不胫而走:

当年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率军攻破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曾放了一把大火,随即宣称太平天国十多年来掳掠和积累的惊人财富“不见踪影”。而之后曾国藩老家不断有吃水很深的大船运送大批“货物”前去,然后曾国荃开始在老家大兴土木,建造豪宅。

老百姓都在猜,马新贻这次到任江宁,肩负一个任务:要查出曾家有没有贪污那笔惊天财富。

尽管查宝藏这件事基本是出于民间猎奇的想象,但马新贻到任后,确实在一些事务和出台法规上,对湘军集团的固有势力范围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综合种种前因后果来看,很多人都认为:湘军集团有足够的动机除掉马新贻。

而这也正是大家都注目曾国藩去赴任的原因所在。

6

1870年11月7日,曾国藩终于动身前往江宁赴任。

之所以说“终于”,是因为曾国藩在8月30日就接旨调任两江总督,但直到11月初,他居然还没有动身出发。在此期间,朝廷曾下两道谕旨催促他快点出发,但总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最终在11月7日动身,12月12日才抵达江宁——前后拖了快4个月。

不过,慈禧倒也不是只派了一个曾国藩,还派出了一个配合调查的钦差大臣——郑敦谨。

郑敦谨当时的官职是刑部尚书,也是从一品的大员。更重要的是,郑敦谨以铁面无私、办案公正而著称,一路走来,名声甚佳,有“郑青天”之称。

与曾国藩不同的是,郑敦谨在接到查案谕旨时已是隆冬时节,他冒雪赶路,在大年夜赶到江宁,第二天就关门审案。

但是,案犯张汶祥还是那套说辞,什么也审不出来。

无奈之下,郑敦谨只能与已到任的两江总督曾国藩私下喝茶商量,想听听这位正一品大员的意见。

曾国藩到任江宁后,整天读书或会客,还为马新贻写过一副挽联,但对于审理案件一事,从不提一字。郑敦谨在审案时,曾国藩也只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面对郑敦谨的“请教”,曾国藩还是惜字如金,他的表态就一句话:

这案子,恐怕还是要按照魁公和张公审出的口供来。

话说至此,郑敦谨毕竟也混迹官场多年,心中已经了然。

1871年的3月中旬,一份由郑敦谨和曾国藩联合署名的奏折,被摆到了同治皇帝和慈禧太后的案前——内容比之前魁玉和张之万的版本更详细,细节更多,但结论依旧不变:

张汶祥因为各种原因和马新贻结下仇怨,带刀行刺,属于个人行为,背后无人主使。

一开始不断督促要“彻查此案”的慈禧,最终认同了这份报告。

但这份报告中,其实有一个细节。

按理,参与审问的人员都需要在这份报告上“书诺”——签字画押。

但参审的江苏候补道孙衣言、山东候补道袁保庆(袁世凯的养父)拒绝签字。

7

1871年4月4日,江宁的老百姓都拥向了刑场。

“刺马案”的唯一案犯张汶祥,被凌迟处死,并被剖腹挖心,以祭奠马新贻。

而张汶祥一死,也意味着这桩轰动全国的“刺马案”落下帷幕——尽管用马新贻弟弟马新祜的话来说,是:

“终觉疑案之莫名,悠悠苍天,抱恨忠骨。”

朝廷对马新贻身后事的料理,可能是对马家人的唯一一丝安慰:

赏加马新贻太子太保衔,照总督阵亡例赐恤,入祀贤良祠,在江宁、安庆、杭州、海塘都为他建祠堂。

这起大案,还有一个尾声。

按理说,刑部尚书郑敦谨作为钦差大臣,办理完案件后应该回京面圣述职。

曾国藩出于官场礼仪,送郑敦谨出江宁,并奉上“程仪”(也就是路费,算是红包),但郑敦谨分文不收,告别离去。

当郑敦谨一行走到清江浦(今属淮安市)的时候,他忽然上奏朝廷,说自己年老多病,就地归隐。

他打发走了随从,就真的就地辞官,直到去世,也再未踏入京城半步。

馒头说

众所周知,晚清曾被人总结出“四大奇案”。

在这四桩奇案中,除了“太原案”太过离奇蹊跷被质疑是捏造外,其他三件大案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白纸黑字留于史的。

而这三件大案中,“名伶杨月楼案”完全发生于民间,“杨乃武与小白菜案”由民间引至官场,只有“刺马案”一直被认为是官场高层权力博弈的结果。而且,前两个案件最终无论好坏,都有个大家看得到的结果,但“刺马案”至今被认为是一桩悬案,加上那个“渔色负友”的版本流传颇广,所以被称为“晚清第一大奇案”。

时至今日,“刺马案”还是有各种版本的推断,但倾向于此案和湘军集团有关的观点,渐渐多了起来。

太平天国初灭,湘军集团权势滔天,在这样的背景下,此案前后一些看似摸不着头脑的情节似乎也顺乎逻辑了:

魁玉、张之万等一干办案官员都极尽推诿之能事,一直在打马虎眼;曾国藩拖拖拉拉,长久不肯到任;孙衣言和袁保庆拒绝签字;郑敦谨办完案之后就选择辞官隐退;就连精明强干的慈禧,也渐渐品出了味道,从最开始强调“必有人幕后主使”,到最后睁一眼闭一眼……

从“刺马案”的整个过程来看,没有证据显示曾国藩直接参与了此事,但种种细节表明,很可能是湘军集团中的利益相关者甚至是一个小团体策划了此事。而曾国藩对此事的幕后真相知情,最终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帮忙尽快将此事“翻篇”。

当然,即便如此,这也只是一个推论,没有确凿证据支撑。但历史就是如此,除非今后发明了“时间机器”,我们能逆时间之河而上去探寻究竟,不然不少历史的真相注定会湮没在时间中,只能靠逻辑和动机推断了。

不过,从“刺马案”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有些舆情一旦上升到一定层面,背后很可能就会有一些博弈方介入,煽风点火也好,借力打力也好,要安静做个“吃瓜群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慈禧与湘军集团的博弈,在“刺马案”中可以说是慈禧退了一步,而借机扳回一城,要等到几年后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案”了。

那又是另一桩“奇案”了。

本文主要参考来源:

1.《清史稿·列传二百十三·马新贻》(赵尔巽,1927年)

2.《清实录·大清穆宗毅皇帝实录》

3.《清史稿·列传二百八·郑敦谨》(赵尔巽,1927年)

4.《温故“刺马案”》(李俭,《书屋》,2019年11期)

5.《从“刺马案”到〈投名状〉——由历史到文学的转折》)(林保淳,《浙江学刊》,2018年04期)

6.《我所知道的“刺马”案真相》(于曰良,《档案春秋》,2009年04期)

7.《刺马案与清宫秘闻》(马东玉,《紫禁城》,1996年03期)

8.《清末刺马案》(彭长卿,《紫禁城》,1988年05期)

9.《晚清两江总督马新贻被刺案考述》(吴木火,《南开史学》,1985年02期) I/8/hnPDzGVsj6WZLqkBvobPsjgxOyhCLeRLu+Dkx1t1jz1hKLedXlmkxvWHh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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