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故事。人们在故事中活出自己的身份认同。当来访者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他讲述的是充满了问题的故事。而实际上,以解构的方式聆听,好奇地思考他的问题故事之外的所有部分,都是我们可以去挖掘闪光点的部分。透过小小的闪光点,在时间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通过行动景观(故事的发生)和意义景观(故事的意义)两个层面,不断贴近来访者,去丰厚来访者自己喜欢的生命故事,通过重新整合的对话、新建文件资料、仪式和庆祝、局外见证人等方法,从而改写人生脚本,重新建构来访者的自我身份认同。在与身边重要他人的故事中,让来访者看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意义,提升自己内在的自尊,带着新的力量,去面对与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和困难。
简单来说,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生命的重复和轮回”“生命的觉察和启航”“生命的整合与新生”,这三个阶段是我在多年的叙事治疗和家庭治疗的临床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故事陪伴我们成为最好自己的三个阶段,接下来我主要谈谈后面两点。
生命的觉察和启航
①外化
叙事治疗中有一个概念叫作“外化”。推荐给大家一本绘本,叫作《我有一只叫抑郁症的黑狗》。叙事治疗最核心的一个理念就是“人不是问题,问题才是问题”,所以在叙事治疗里,我们会把影响我们的那个外在的问题外化出来,就像我们把抑郁症外化成为一条黑狗一样。
也许我们终生都需要和这条黑狗作伴,但是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去和那条黑狗对抗,而是学会怎样能够和它和平共处。我们可以把影响我们生命的那些问题和困难外化出来,把它作为一个外在的事物,或者是动物,然后学习和它和平共处。
之前有一部电影叫《头脑特工队》,讲述了一种觉察我们情绪很好的方式。这部电影把人的5种基本情绪外化出来,每一种情绪就是一个小人,那么每一个情绪对我们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②解构
过去,女性要讲三从四德。很多女性嫁到婆家,与其说她是丈夫的妻子,不如说她是公婆的儿媳妇。像鲁迅先生的原配朱安女士,她一辈子都没有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但是那个时代就认为,女性嫁过去了,就应该一辈子孝顺公公婆婆,所以她就恪守那个时代对传统女性的要求。当她照顾的公公婆婆去世以后,她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直到 80多岁时在周家的老宅子里去世。
董竹君女士,她 14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特别穷被卖到妓院,但是她不甘心一辈子就在妓院里生活,她的思维就是特别解构的。虽然说社会都认为传统女性就应该怎么样。后来她遇到了一个辛亥革命的革命党人,两个人相爱了,她最终逃离了火坑。
其实也是她自己逃出来的,之后她跟丈夫约定:第一,她要去日本留学;第二,她不愿意和这个封建的大家庭生活在一起。我觉得这些都是她解构的生活和思维。
她去日本留学,然后又回到四川老家,但特别受不了封建大家庭的生活。她生了4个女儿,被公婆看不起,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和丈夫的关系破裂后,就离开家庭,来到上海,创办了锦江茶楼和锦江川菜馆,即现在锦江饭店的前身。
可见这两种女性的不同生活,其实就在于她们有没有解构的思维。主流社会认为你应该是这样的,你就这样,最后就耽误了自己一辈子的生活,还是可以思考思考,“我可以有一些什么样的不同”。
③发现小小的闪光点
任何只要不符合问题故事的部分,我们都可以称作小小的闪光点。我们可以从每一个小小的闪光点发展出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重新改写自己的人生故事。
④重组会员
在美国布朗大学学习家庭治疗时我常去一个餐馆,这个餐馆名叫GRANNY’S KITCHEN,就是“奶奶的厨房”。因为我小的时候和外公外婆的关系特别好,在我和外公交往的过程当中,有非常美好的回忆,外公对我的鼓励也影响了我今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影响了我的职业选择,让我增加了自我价值感。那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和外公的这样美好的片段,我相信对于外公来说也给他退休后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和慰藉。
所以叙事里边的重组会员,就是我们在人生里会碰到很多很多的人,可能有我们喜欢在一起的,给我们鼓励、肯定的人,也有批评、指责我们的,我们不喜欢的人。就像一个会员俱乐部一样,我们可以把我们喜欢的人纳入我们的会员俱乐部里边来,把我们不喜欢的人排除在我们的会员俱乐部之外。
透过欣赏、肯定我们的人的眼光,我们能够看到自己的价值,重新建构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增加自己的内在自尊。当我们能够重新建立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对自己的价值和意义的肯定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然后去面对所面临的现实问题和困难。
生命的整合与新生
电影《分歧者2 :绝地反击》的女主人公叫翠丝。在第一部里,她的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她被坏人杀死了,然后她自己也在无意中杀了她的好朋友,所以她对敌人有很多的愤怒,其实她对自己也有很多的愤怒。
在影片快要结束的时候,她需要去参加一个游戏,如果游戏通过,她就可以拯救很多人。她第一次去参加那个游戏的时候,在那个游戏中看到了她的仇人,于是她和那个仇人对打,然后这个游戏就失败了,她和她的仇人一起掉到了地上。
第二次她再去完成这个游戏的时候,与她对打的人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另外的那个自己在和自己对打的时候,她突然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然后她放弃了和另外的那个自己对打。这时候,一切假象都消失了,游戏胜利了。
我想这个电影的隐喻其实也是在告诉我们,很多时候我们面临着很多的困难和问题,或者说内在的恐惧,也许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我们自己对于自己内在的那部分恐惧没有进行一个整合。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去整合、去面对自己内在的另外一半,我们的生命也就因此而完整了。
华东师范大学临床与咨询心理学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精神科主治医师,同济大学精神卫生专业医学博士,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博士后,美国常青藤盟校布朗大学精神医学系访问学者。曾任职于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临床心理科,从事精神科与临床心理咨询工作 18 年。
现为中国社会工作联合会叙事心理学部委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灾害医学专业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心理学会临床心理与心理咨询专业委员会委员;上海市长宁区特聘心理顾问;中国心理卫生学会心理治疗与专业委员会会员;上海市心理学会会员;中国医师协会精神科分会会员;中美精神分析联盟( CAPA)会员;壹心理最受欢迎讲师;国内企业家族传承心理辅导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