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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百日执政的政治表现

面对巨大挑战与复杂环境,拜登在就任之前就将应对疫情、复苏经济、推动族裔平权以及应对气候变化作为首要议题,但从其百日执政期间的效果看,似乎有所推进,但仍存在着一定的不确定性。

第一,拜登政府就任之后的一些固定议程都表现出相对迟缓的态势。新政府上台之后,率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团队组建,特别是关键职位的人事就位。从拜登政府的实践来看,由于2021年1月3日到20日之间由共和党主导的国会参议院的不配合,其内阁部长等提名的审议程序就相对更晚一些才开启。但由于需考虑在国会参议院过关以及拜登更为倾向于充分考虑各种要素之间的平衡与妥协等原因,其内阁部长以及内阁级官员人选宣布的时间明显晚于往届总统。直到2021年3月23日即其执政两个月之后,15个内阁部长才得以全部就位,其推进节奏相对较慢。截止到2021年4月29日,其内阁级官员中仍有2位没有正式就位:一是新晋提升到内阁级的科技政策办公室主任的人选还在等待国会参议院批准;二是极为关键的管理与预算办公室主任人选妮拉·坦登(Neera Tanden)因无法在国会参议院中特别是民主党中得到足够支持而放弃提名,而该提名过程的受阻背后反映的正是坦登所代表的党内建制派与由桑德斯等所代表的激进自由派之间存在的拜登无法化解的分歧。

此外,拜登举行首场总统记者会(2021年3月25日)和首次国会演讲(2021年4月28日)的时间都是百年来最晚的。如此拖延可能说明拜登希望做一些事情之后再大张旗鼓地对华盛顿、对美国民众喊话的考虑,其背后不但是拜登作为资深政客的老练,也有拜登对当前美国国家挑战与执政环境及难度的充分认知。

第二,拜登政府总体上得到相对平稳且比较正面的民意支持。截止到2021年4月29日各路民调显示,拜登自就职以来的满意度维持在47%和63%之间,平均可以达到53.1%,而其不满意度维持在29%和46%之间,平均为42.1%,总体上正面支持度得以稳定保持。与历史对比而言,虽然明显高于特朗普的同期表现,但却低于奥巴马和里根,基本与小布什所获得的民调表现最为接近。拜登总体上的民意表现一方面说明了拜登政府执政上的相对稳定,另一方面也说明其执政在疫情和党争加剧的交叉影响下并未实现足以令民意振奋的业绩。

具体而言,多个民调较为一致地显示,拜登在应对疫情方面得到了压倒性的肯定(60%满意、30%不满),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的满意度也有正面评价(50%满意、40%不满),在复苏经济方面却只是略微获得了更多肯定(45%满意、40%不满意),但在移民问题(30%满意、50%不满)、控枪问题(40%满意、50%不满)上却明显出现了颇为负面的民意表现。与此相应的是,与2020年6月的民调相比,自2021年4月以来,美国民众认为疫情是重大国家难题的比例从58%降至47%,但认为非法移民是重大难题的比例则从28%增至48%。在不同议题之间的巨大差异与变化也给拜登政府未来的政策议程重点提供了方向。

第三,拜登政府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推动相关政策议程,但仍存在一定变数。就任之后,拜登希望尽快实现竞选承诺,尝试修改特朗普政府的某些政策。面对国会参议院导致的立法成本增加以及国会本身的立法效力问题,同时拜登计划推翻的特朗普执政期间的一些政策也以行政令形式出现,拜登旋即采取了行政令方式来推动政策。2021年1月20日就职当天,拜登就宣布了包括9项行政令在内的17项总统单边行动决定,广泛涉及应对疫情、移民政策、族裔平权、性别平权以及气候变化等关键内容。截止到2021年4月19日,拜登政府已颁布了40项行政令。这种做法不但超过了特朗普政府的所谓“行政令治国”即百日执政期间颁布了33项总统行政令、执政首年颁布了55个行政令的水平,而且也是自小罗斯福以来颁布行政令最为频繁的一届政府。行政令的继续广泛使用虽然是一种确保白宫可以快速推进政策的途径,但其政策效果也必然是不稳固的,有可能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司法起诉,未来政党轮替之后还有可能被轻而易举地推翻与颠覆。

与此同时,对于涉及大规模财政支出及其项目授权的政策议程,拜登政府不得不选择付诸国会立法。其中,最为重要的立法成功当属涉及1.9万亿美元的《美国救助计划法案》,该法案旨在推进疫情防控与经济复苏。2021年2月27日,该法案在国会众议院以219比212的投票结果涉险过关。但由于两党在国会参议院的平局困境,民主党人动用了所谓“和解协调”程序才确保该法案在2021年3月10日以50比49的投票结果勉强获得通过,但仍接受了调整就业基金项目、删除最低工资标准等多次修正。2021年3月31日,拜登政府宣布了涉及2.25万亿美元的“美国就业计划”(American Jobs Plan),并宣称计划在2021年8月国会休会前完成相关立法。由于涉及更大规模支出以及计划通过增加公司税、资本利得税等税收来提供收入等原因,“美国就业计划”的立法程序必将在国会特别是参议院面对更大障碍。2021年4月底,拜登在百日执政期间又宣布了所谓“美国家庭计划”(American Families Plan),其内容涉及儿童教育与福利、孕期带薪假期、免费社区教育等关键政策。该计划将涉及1.5万亿美元的新增投入,而其财政来源也基本上锁定在针对富人加税的途径,这也就意味着其作为立法未来在国会通过的压力仍然严峻。目前来看,国会参议院议事规则专员宣称,由于2021年涉及新老政府在财政立法上的对接问题,所以可以分别针对2021财年和2022财年财政立法动用两次所谓“和解协调”程序。因为已在《美国救助计划法案》使用过“和解协调”程序,未来“美国就业计划”还可以尝试使用一次“和解协调”程序,而“美国家庭计划”的立法程序就需要推迟或者另辟蹊径了。同时,即便“美国就业计划”可以采取“和解协调”程序,其能否确保得到所有民主党的支持,也需要在支出项目与潜在的增税可能上做出较多妥协。

必须看到,拜登政府在百日执政期间获得的立法成就即《美国救助计划法案》,不但无法与小罗斯福时代百日执政通过76项“新政”立法相提并论,甚至与奥巴马百日执政期间通过的《美国复兴与再投资法案》《2009财年综合拨款法案》《儿童医疗保险项目再授权法案》《公平薪酬法案》等多个关键立法也不在一个水平。这些情况都再次说明拜登政府自执政以来就面对着空前且特殊的挑战与难度,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来尝试实现政策目标。

第四,拜登政府在防控疫情以及修复经济等方面的切实效果存在不确定性。拜登政府在防控疫情和修复经济议题上的民意满意度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理想状态,但其长期效果仍需要进一步检视。

从拜登执政以来的情况看,疫情虽然在全美总体的确诊病例与死亡病例的数据意义上有所放缓,但仍未明确看到可以充分确定的拐点。2021年1月10日疫情达到新高峰(单日确诊25.2万)之后,情势快速缓和,进入4月之后每日平均确诊病例大概为5.4万(4月29日数据),但这一水平基本还是与2020年7月疫情失控时期的水平持平,并非意味着美国疫情已完全不可逆地进入可控范围。虽然全美国整体数据下降,但如果以州为单位观察,仍有9个州在4月29日之前的两周中呈现出疫情抬头的势头,其中以亚拉巴马(23%)、怀俄明(13%)、密西西比(12%)、阿肯色(6%)以及堪萨斯(2%)等保守派主导州最为明显。换言之,美国的疫情仍旧在联邦制与党争极化的交错作用下存在着某些州与局部的潜在短板危机。与此同时,拜登政府大力推动新冠疫苗接种计划,并实现了其所承诺的执政百日接种两亿剂疫苗的目标。按照美国疾控中心2021年4月28日公布的数据,43%的美国民众完成了第一剂疫苗接种,29.5%完成了两剂疫苗接种。但根据2021年3月的民调,虽然持观望态度者已从2020年12月的39%降至17%,且32%的受访者已接种、30%的受访者希望尽快接种,但仍有20%的受访者不主动或拒绝接种疫苗。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疫苗接种的推进,美国各州也相应地呈现出不同的进度,东西海岸州的进度明显快于南方各州,这也比较明显地反映出一定的党派差异,存在未来出现疫苗接种“政治洼地”的可能性。此外,刚刚获批的强生疫苗因被曝可能会引发血栓等严重副作用而被暂停,该事件也会对民众接种疫苗的积极性产生一定后续影响。在疫情放缓但仍有隐忧的情况下,美国经济在2021年第一季度实现了6.4%的增速,但经济在数据上的走强能否有效回应普通民众的诉求,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vYxY0qT3GLn8Qb9O1bOka9V2FCJRSS9gCfwvgsirBL+a4hcqT+pYp6Lk9p1OA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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