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是对自然和社会的曲折反映,并与人们的终极关怀密切相连。而蒙昧及野蛮时代产生的原始宗教,在人与自然间起协调作用,在本能与文化间起联络作用,在人的精神需要中起主观自足作用,故原始宗教曾经是原始时代的主流文化。
宗教最初萌动于原始人的自然崇拜和灵物崇拜。在我国新石器时代的陶器上,曾发现太阳纹、日月山等形象,这可能是初民对太阳等自然物崇拜的遗迹。殷墟卜辞有“宾日”“饯日”的记录,是原始社会太阳崇拜在文明时代的遗存。
以后,这种对具体自然物的崇拜,抽象为图腾崇拜,即相信每个氏族起源于某种动物、植物或无生物,并将其视作族徽。河姆渡遗址出土的象牙雕刻常有鸟形图案,半坡出土的彩陶盆上有人面鱼纹,都有可能是某些氏族崇奉的图腾。传说中的伏羲、女娲也是古老的图腾,汉代画像砖绘有人首蛇身的伏羲与女娲相交的图像。此外,黄帝称有熊氏、太皞姓风(凤),则是某些部落或以熊或以凤为图腾的表征。
传说中的伏羲、女娲也是古老的图腾,汉代画像砖绘有人首蛇身的伏羲与女娲相交的图像。图为汉画上的伏羲和女娲像。
江苏良渚文化墓葬陶器上有勾连的似蛇非蛇花纹,可能是古越人崇拜的龙图腾,表明中华先民奉龙为崇拜神物至少已有五千年之久。凤与龙都不是实有动物,它们分别综合了多种动物形象,如龙综合了马、鳄、蛇、鹿、鹰等动物的部分形象,显示出图腾崇拜呈组合趋势,这正是分别崇拜某种动物的诸氏族、部落走向大规模融合的体现。
原始人相信万物有灵,由此产生灵魂和鬼神观念。鬼神崇拜兴起,源于对血亲先辈的敬仰,并在鬼神崇拜的基础上又产生祖先崇拜。
母系氏族社会盛行女性祖先崇拜,如传说中的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的女娲,便是母权时代的崇拜对象。又如红山文化遗址发现高腹丰臀、乳房硕大的陶塑女神像。父权制确立后,尊崇男性祖先,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巨人盘古,创造华夏文明的炎、黄二帝,便是父权时代的崇拜对象。仰韶文化晚期还出现陶祖崇拜和石祖崇拜,供奉陶制或石制的男性生殖器。
祖先崇拜长期延伸,构成中国人传统观念的重要部分,远袓崇拜是后世圣贤崇拜的源头,近祖崇拜则是后世宗法文化的先导。
原始宗教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一些以谋求控制自然力为目标的仪式,这便是巫术。巫术有祈求式、比拟式、接触式、诅咒式、录符式、占卜式等。从事巫术和主持祭祀起初并无专门人选,往往由氏族首领临时担任。以后渐渐出现职业祭司和巫师,他们自称可以通神,上达民意,下传神旨,预卜吉凶,治病救人。《尚书·周书·吕刑》载有圣帝先王“命重、黎绝天地通”的故事,《国语·楚语》对这一故事的含义做出解释:颛顼时,九黎乱德,人人通神,“民神同住”,颛顼命令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这样,天与地、神与民便截然分开,即所谓“绝天地通”,于是民众不再直接与天神交通,王也不兼司神职,而由巫专门负责沟通天地、人神。这种宗教职业者,“在男曰觋,在女曰巫” ,他们既以非理性的迷信为务,又是初民文化(音乐、舞蹈、天文、历法、医药)的保存者,其职司大略有五:祝史、预卜、医、占梦、舞雩,从而成为知识分子的前驱。
传说中,创造华夏文明的炎黄二帝,便是父权时代的崇拜对象。图为汉画像砖中表现黄帝等人的画面。
部落联盟首脑权力日益膨胀,以至到夏禹以后“禅让”转为世袭,标志着原始公社的解体和国家的诞生,而巫觋的专职化,其文化功能扩大与加深,则预示着文明时代的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