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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尔·塞卡斯
(Javier Cercas)

哈维尔·塞卡斯(1962—),西班牙小说家、《国家报》专栏作家、翻译家。1985年毕业于巴塞罗那自治大学西班牙语言文学专业,后在该校获得文学博士学位。1987—1989年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任教,期间创作了自己的处女作、短篇小说集《手机》(El móvil,1987)。从1989年起在西班牙赫罗那大学任教,同年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房客》(El inquilino)。接下来的《鲸鱼的肚子》(El vientre de la ballena,1998)则是一部校园爱情小说。

塞卡斯的父亲及其他亲人为长枪党党员,但作家本人对西班牙内战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对内战及佛朗哥之后的政治转型期抱有浓厚的兴趣。其小说融合了不同的文学类型,既使用见证小说,又把报道、散文与虚构混为一体。他的作品虽然题材不同,但都起始于一个问题,整部书是对该问题答案的寻找。2001年成名作《萨拉米斯的士兵》(Soldados de Salamina)的出版使塞卡斯在国际上获得较高知名度,从此放弃教职,成为专职作家。

《一个瞬间的详解》(Anatomia de un instante,2009)以1981年2月23日西班牙未遂政变为素材,成为当年非虚构作品的畅销书。1981年2月23日,任由政变者的子弹在国会大厅里嗡嗡作响,首相阿道弗·苏亚雷斯(Adolfo Suárez)、将军古铁雷斯·美亚多(Gutiérrez Mellado)和西共总书记圣地亚哥·卡里略(Santiago Carrillo)是仅有的三位仍然岿然不动的议会议员,其他人则躲在椅子下面寻找避难所。这部小说重构了西班牙民主转型时期的重要一幕,兼具纪实、侦探和惊悚小说于一体。该书分别获得2010年“国家小说奖”和“特伦西·莫伊斯散文奖”(Premio Terenci Moix de Ensayo)。

《边界法则》(Las leyes de la frontera,2012)具有元小说成分,身为作家的主人公经过4次漫长的调查和采访,重构了传奇人物萨尔科的故事。他的原型是外号为“小牛”的有名的罪犯,代表了20世纪70—80年代民主转型期年轻人吸毒、犯罪、入狱等社会问题。该书获2014年“曼达拉切青年读者奖”(Premio Mandarache)。

纪实性小说《骗子》(El impostor,2014)描写的是西班牙民主过渡时期的一位无政府主义者恩里克·马克(Enric Marco,1921—)如何冒充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代表西班牙参加相关纪念活动,结果被揭穿其骗子面目。在经过大量的研究和调查后,作者还发现马克在几十年里一直把自己伪装成反法西斯、反佛朗哥分子。作者对该真实人物的评价是,当所有人都在虚构自己的生活时,他也这么做了。《骗子》获2015年“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奖”,并入围英国“布克国际文学奖”(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

《影子君主》(El monarca de las sombras,2017)再次将西班牙内战作为小说的背景,探讨了内战的遗产、英雄主义的本质、承担不堪回首的过往的困难。主人公是作家的母亲,由她回忆塞卡斯外公的兄弟曼努埃尔·梅纳·马丁内斯短暂的一生。此人作为长枪党的陆军少尉,19岁死于埃布罗河战役,塞卡斯家族对他的经历一直保持沉默。作家力图解开这个家族之谜,并更加客观地理解内战这段历史。但也有评论认为塞卡斯作为内战胜利者的后代,试图在小说中操纵历史记忆,为佛朗哥分子洗白。该书2018年获首届法国“安德烈·马尔罗小说奖”(Premio André Malraux)。

塞卡斯在《特拉阿尔塔》(Terra Alta,2019)中第一次涉猎惊险小说,获2019年“行星奖”(Premio Planeta)。其灵感来自2017年夏在巴塞罗那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4名持枪的伊斯兰武装分子在兰布拉斯大道(Ramblas)实施袭击之后数小时又企图在海滨大道制造屠杀,加泰罗尼亚警察与恐怖分子展开激战(主人公梅尔乔·马林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勇敢)。该事件的后遗症及那个夏天加泰罗尼亚即将宣布独立的紧张气氛为小说的背景,情节分两部分:一方面讲述马林与妻子在特拉阿尔塔(comarca de Terra Alta)的故事,另一方面叙述他在该地区首府甘德萨(Gandesa)破获三起杀人案的复杂过程。塞卡斯表示,该书与他之前所有的作品都完全不同,作家力图反思“法律的价值和意义,正义的可能性和复仇的合法性”,因此《特拉阿尔塔》是“一个在世上寻找自己位置的男人的史诗”。

《独立》(Independencia,2021)是以梅尔乔·马林为主人公的系列政治小说的第二部,故事发生在不久的将来2025年,依然聚焦加泰罗尼亚分裂主义这一社会政治顽疾。书中的一个上流社会人物表示:“不想独立的加泰罗尼亚人没有良心,想要独立的加泰罗尼亚人没有头脑。”小说涉及正义和复仇两个重要主题,抨击了加泰罗尼亚特权阶层,揭露了当地的政治腐败和排外思想。

塞卡斯还先后被意大利授予“厄尔巴岛国际文学奖”(Premio Letterario Internazionale Isolad’Elba,2017)、“维杰瓦诺市国际文学终身成就奖”(Premio alla carriera’Città di Vigevano,2018)。

塞卡斯的其他作品:小说《光速》(La velocidad de la luz,2005)、《阿伽门农的真相》(La verdad de Agamenón,2006),短篇小说集《好赛季》(Una buena temporada,1998)、《真实的故事》(Relatos reales,2000),学术文集《贡萨洛·苏亚雷斯的文学著作》(La obra literaria de Gonzalo Suárez,1993)、《盲点》(El punto ciego,2016)。

中译本:《骗子》,刘京胜、胡真才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年;《萨拉米斯的士兵》,侯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

《萨拉米斯的士兵》(Soldados de Salamina)

《萨拉米斯的士兵》(2001)是西班牙当代作家哈维尔·塞卡斯的代表作。1994年夏作家桑切斯·费尔洛西奥去赫罗那大学做讲座时曾对哈维尔·塞卡斯讲述自己的父亲马萨斯(西班牙长枪党创始人之一、作家)在内战结束时的一次共和派枪决中侥幸逃生。后来塞卡斯把这个故事告知旅居赫罗那的智利著名作家波拉尼奥,后者鼓励他把这段匪夷所思的历史写成一部小说。

萨拉米斯海湾曾在历史上上演了著名的希腊——波斯海战,结果希腊海军以少胜多,打败波斯舰队,塞卡斯以此来影射西班牙内战的双方决战。《萨拉米斯的士兵》既非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或自传,也不是散文或新闻报道,它综合了这些体裁的特点,其目的是让读者相信叙述者所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恢复被遗忘的内战失败者的记忆。

在《萨拉米斯的士兵》里,第一人称叙述者是哈维尔·塞卡斯(虽然他的某些经历与作家本人有出入)。作为某报刊记者,他从桑切斯·费尔洛西奥口中得知其父在1939年1月的一次遭遇。当时内战已近尾声,佛朗哥的部队朝加泰罗尼亚地区进军,溃败的共和派在流亡法国之前决定集体枪决关押在巴塞罗那的50名长枪党人。行刑开始,机枪扫射,桑切斯·马扎斯逃入了丛林,在搜索过程中,共和派士兵米拉叶斯(这个战士前几天在舞曲“西班牙叹息”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感动了那些犯人)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四目相对,千钧一发,桑切斯·马扎斯自感难逃一死,但那个士兵却无言地转身离去。后来马扎斯入阁佛朗哥政府,他知恩图报,千方百计保护曾救过自己性命的人。

现在轮到哈维尔·塞卡斯穷追不舍,他作为小说的第一人称叙述者,力图重构这段发生在西班牙内战末期的历史。塞卡斯逐个采访所有的证人,唯独找不到那个释放马萨斯的英雄米拉叶斯。为了让故事有个完美的结局,他不得不杜撰了一个尾声:米拉叶斯跨越西法边境,参加法国抵抗运动,并随盟军攻打德国。战争结束后他隐姓埋名,在法国的一个疗养院里安度晚年。

《萨拉米斯的士兵》获得第一届“萨兰波奖”(Premio Salambó de Narrativa)、智利“批评奖”(Premio de la Crítica de Chile)、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奖”(Premio Grinzane Cavour)、2004年英国“独立报外国小说奖”(The Independent Foreign Fiction Prize)。该书已被译成二十多种语言,2017年再版。

2003年西班牙导演大卫·特鲁埃瓦(David Trueba)将该小说搬上银幕,获2004年西班牙电影“戈雅奖”(Premio Goya)最佳影片提名,并代表西班牙参加当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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